对着往下的山洞,蒋德就要往里跳:“我头一个!”
“这里有绳!”尚栋坏笑着叫住他,把他早系好在石头上的粗绳子握在手上,不无调侃地道:“胆子足够大,但你还真不怕跳下去摔死。”
扯着那根绳,尚栋先往山洞里下去一步,地下寒气让他终于打个寒噤,重又伸出头对蒋德笑道:“不是吓你,死了我可不收尸!”往下面一缩,就此看不到他。
蒋德跟着他就下去,边下边恼火:“等下到水里,还不知道谁瞧不起谁呢?”往下走一步,又对袁训露出笑容:“你别怕,我水性儿至今没遇到对手,遇事儿有我呢。”
他也下去了。
这一会儿换成连渊对袁训吃味,和葛通问的一模一样:“多少钱能雇来这样的狗腿子?”袁训笑着轻捶他一拳,随后下去,连渊举着火折子在最后,四个人攀绳而下,直到地底水面上,松手进入水中。
地底的水,反而是温暖的,一入水中,让寒气薰得冰冷的四个人都舒服的呻吟一声,再一头扎进水里。
这其中尚栋的身姿好似浪里白条,而蒋德如他所说,丝毫不比他逊色。
……。
宝珠在房中,忽然觉得心头不舒服。以手压在心口上,只觉得心惊肉跳更严重起来。她往外面唤道:“红花,”
红花走进来,宝珠压抑住心中不安,强打出笑容:“孔管家和万掌柜的可回来没有?”红花现出诧异:“他们走得晚,今儿晚上是注定回不来了。”
宝珠勉强地道:“原来是这样。”她低下眸子,那这不安就不是他们。回身去看已挪到大床上的加寿,加寿穿着青色一套的小里衣,脖子上可以看到红肚兜绳系,小肚子圆滚滚的,都可以听到香甜的呼呼声。
看到加寿,宝珠的心由不得的舒畅,面上笑容也自然许多。伸手为加寿扯一扯盖的东西,宝珠心想,我这担心也不是为加寿出来的。
下一刻,她变了面容,那就是为表凶……心头好似让滚木重重撞中,宝珠在这一刻慌乱的不能自己,她不敢再想像下去,慌慌张张地起身,眸角已出来几点痛泪,对红花哽咽道:“取香来,我要给小爷烧平安香。”
今天心头的不宁,和平时的担心不安截然不同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红花是跟着宝珠姑娘长大的,对宝珠姑娘的稳重了如指掌。见到宝珠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红花也慌了手脚,一迭连声地道:“是是,我就去取。”
她取来平安香,又取出金质小香炉。宝珠让她安放在窗台上,红花打来热水,主仆都净过手。宝珠握住香在手上,心中才安宁许多。
雨已住,窗外是月色满天。宝珠痴痴仰望月亮,暗暗祝道:“信女安氏,只因夫君执意从军,为夫君日夜心中不宁。望过路的神祉保佑,让我夫君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千里外的营地上,今夜留在萧观营地上的陈留郡王,走出帐篷也在月亮下面发呆。空地上那怪东西还在热火朝天的打造着,陈留郡王看在眼中,心中难免有丝安慰,这东西谁都不认得。但正因为战功赫赫的郡王们都不认得,陈留郡王更有把握袁训他们必有奇计。
“你说阿训去了哪里?”身后出现辅国公。
沉吟一下,陈留郡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去找进城的路去了!”辅国公却道:“我看着这怪东西才像是进城用的,既然有这个,为什么又去找路?”
陈留郡王微叹:“不知道。”
眼角见到辅国公面有担心,陈留郡王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放心吧,小弟不是莽撞人。”辅国公惆怅地道:“是啊,希望他遇事情不要莽撞才好。”
……。
“哗啦!”
水面钻出袁训等人。
他们大口大口喘着气,尚栋还有心思和蒋德再开玩笑:“你怕了没有?再往前去,可越走越险!”
“你怕我也不怕。”蒋德回过他的话,就往四下里看,笑道:“我们到了哪里?”他再不聪明,也就能知道这是往石头城里去的地下水源。
在他们呆的地方上,上面石壁离水面只有半尺高,只能让他们露出脑袋来。但这一点儿小小的空间,也足够他们换足气,再沿着水中往前行进。
袁训的脑袋紧贴住石壁,下巴在水面上。连渊的发髻扎得高了,就把脑袋横在水面上才能全露出来,但耳朵就有一只还在水里。
尚栋笑嘻嘻的,在他脑袋后面跟着十数个白色羊皮囊,囊中全是空气,在水下面肯定有不少浮力,但尚栋吃水的功夫很深,依然能稳稳沉在水中。
“蒋德,你猜我是作什么的?”尚栋心痒难熬。蒋德翻眼:“我水性这么好,还能看不出来你带上这东西用处。”他不屑一顾:“你想的是挺周到,不过我用不上!”
尚栋撇撇嘴:“你用不上,夸几句又怎么了?”小气鬼模样,好听的话也舍不得说上一句。尚栋精心想出来的水中换气皮囊,结果没有一个人夸他。他没好气地道:“我休息好了,你们等着,前面我探探路,再回来接你们!”
把皮囊留两个在手上,余下的给袁训握着,一头扎进水里,往前面去了。
他走了以后,蒋德才由衷地佩服道:“小尚将军水性真是好。”连渊让他逗笑:“你刚才不夸他,现在夸了也白夸。”
“嘿嘿,夸多了容易翘尾巴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蒋德开始笑得坏坏的。这一会儿大家全赤条条在水里,无形中亲昵许多,蒋德好奇心大作:“那做的东西,砍倒上百株树做出来的,又笨又沉,要用至少得上千的人才能拉得动的东西,是小尚将军的主意?”
袁训和连渊争着问他:“你猜那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了。”蒋德咧咧嘴:“全营的人一天十八猜,赌的银子都下了一堆,只等着派上用场那天好收钱呢。看在我跟着你们出来,对我说说是个什么?”
水声一响,尚栋从水里冒出来,把脸上水一抹,对蒋德瞪眼:“幸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秘密全让你打听走。听着,少说话多办事!”
再狠狠剜上一眼,尚栋把连渊扯上:“前面那儿有点难过,我把你们一个一个塞过去。”在这里小尚将军最大,连渊跟着他离开。
水面上只有袁训和蒋德两个脑袋在时,蒋德倒不问了。他和关安死乞白赖跟着袁训,从边城分到别人帐下花钱又活动到陈留郡王处开始,就像是袁训背后的膏药,死盯着不肯离开。
为了袁训,他和关安不惜假装让人拉拢,为了袁训,他不怕挨全营的人唾骂,为了袁训,他不顾生死的跟到这里。
现在是单独面对袁训时,蒋德反而沉默下来。
袁训眼睛没有看他,但也忽然想到一件事,就道:“蒋兄,像是你我单独在一起,这还是头一回?”
到边城以前是个例外。袁训叹道:“那时候兄弟们刚认识,什么也不想,心里多快活。”不等蒋德回话,袁训道:“你和关兄,都是哪一年进的宫?”
寂静水面,像突然让寒冰凝住。只有袁训凝视水面的眼神和蒋德不住晃动的眼睫还有生气。
半晌,蒋德笑一笑:“你都知道了?”
“是啊,”袁训这才转动眼眸,对他温暖地一笑:“哪一年到的娘娘宫中?”
蒋德摇头:“我不在娘娘宫中当值!”
第6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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