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夜晚,华灯初上,外面的霓虹也热闹起来,展厅内的拍卖也到达了高潮,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就算许格子把我的脑袋按到漱口水里淹死,我也不能相信,上一副画卖了整整两千万。
美女主持妖艳的敲锤,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在诱惑别人花钱的时候真的太妖艳了。
许格子死命地掐着我的胳膊,我现在脱下衣服看,一定紫红了一片:“许格子,那个露背女花你钱了吗?”
许格子再次用力,我情不自禁的“嘶”了一声。
她回答:“没有!”
“那是我花你钱了吗”
“也没有!”
我反手在她胳膊上用力一扭:“那你在我身上泄什么愤?”
她看看我,眼睛里竟然闪烁着虚假的雾气:“我太后悔了,我原来以为陆与之就是个男娇郎,我没想到,他还是个金龟婿啊,没想到……没想到。”
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赚大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但我觉得,人人都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站着一个成功的女人,我……”
“打住,你不会想说那个成功的女人是你吧?”许格子毫不留情的打断我。
我趾高气昂的抬头挺胸,故作高深的不回答。
“您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就觉着,即便陆与之背后那个成功的女人是他家烧饭阿姨,都不可能是你的,哎你别说,他家烧饭阿姨还在吗?不不不我意思还在他家工作吗,高中那个,做饭是真成功。”许格子边回忆边砸吧嘴。
我刚想回答,展厅突然静下来,我的目光只能好奇的看过去。
美女主持眼波如水的扫过所有的观众,等到确认大家的目光无一例外的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这才巧笑着开口:“各位来宾,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使得今晚展出的画每一副都卖出了很好的价格,现在,展览也进行到了尾声,我们就来揭晓今晚的重头戏。”
说罢,美女主持依旧停顿了一分钟的掌声时间,等掌声安静下来,就有六七个服装统一的工作人员上去,站在主画的两侧,然后背着手,面向大家,一脸严肃。
我最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气氛,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说话,于是诺大安静的展厅就听到我孤单且搞笑的声音:“哎,许格子,你看这几个大叔像不像保镖?他们觉着这一屋子穿着大长裙,高跟鞋,各个袒胸露乳的少妇们,能有把这么大幅画扛走的能力吗?”
霎时间,大家的目光都凛冽的扫射过来,明明屋子里开的暖气十足,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我抱歉的看着各位大哥大姐,许格子躲在我后面,死活不出来,美女主持几次拿起话筒但都忘了台词。
正当我尴尬的不知所措,在想要不要跟着许格子就此逃离现场,疯狂奔跑的时候,陆与之很配合的笑出声来,他的旁边是多余备用的耳麦,他的轻笑声通过耳麦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随即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并且在心里默念高中语文课本,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后面记不得了,但就这两个敢于,我就很佩服了。
美女主持毕竟主持功力高深,立马出声打破这个尴尬:“好,现在就让我们倒数五个数,一起来揭晓今晚最大的谜底。”
果然厉害,大家都被吸引过去数数了,场面堪比新年中央商场门口的集体跨年。
“五……四……三……二……一……”
吊顶的灯光瞬间打开到最大,甚至有些刺眼,全部毫无保留的映射到揭开黑布的花架上,我看到上面,是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正脸,完完整整,我的,十七岁那年的正脸。
画面的正上方提了名字,两个字:心事。
画面女孩的脸颊上,有红红的腮红,头发黑直的发亮,纯色是令人心动的桃红,睫毛上闪烁着来自头顶耀眼的阳光。
天上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草是绿的,花是姹紫嫣红的。
我不知道在场的人懂不懂这幅画的含义,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幅画叫心事。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幅颜色分明,笑容娇俏的少女的脸是男孩十七岁最美丽,最隐秘,最醉人的心事。
陆与之才是山中人,我是海上,我带着世间的繁华与海船上的热闹,穿越了整座最神秘的海域,来到他的这座荒芜的小岛,然后轻轻地跟他打招呼:“嗨!你叫什么名字。”
他带着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和对热闹的向往试探地朝我伸出手:“我是……山中人!”
我大方接过他冻的冰冷的手掌,放在手里拼命捂热然后笑着对他说:“好有趣的名字啊,我是海上。你要跟我走吗?”
他同意过,却也被背叛过,从此回到孤岛,想要孤独终老。
但他没想到,连着整片海面都被他刻满了心事,刻满了一个叫做“海上”的姑娘。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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