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他黯然的身影在原地伫立了很久很久。
    ……
    门铃声响起时，叶舒萌刚洗过澡，正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发呆。
    她开了门，见是盼盼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我帮你。”她去接盼盼手里的袋子。
    “不用，你都受伤了。”盼盼哼次哼次地把袋子提进去。
    看她这么累，叶舒萌很过意不去。“抱歉，我一请假，工作都落到了你肩上。”
    “你也知道啊。”盼盼累得满流浃背，拿起空调遥控器调低了几度，“回鹿城你不请我吃顿大餐，你的良心都不好意思。”
    “嗯嗯嗯，肯定要请的。一顿不够，两顿。”
    “喏，你说的。到时候我痛宰你的时候，你可别哭穷。”
    “自己说得请客，跪着也要请完，绝不哭穷。”
    “哈哈哈……居然会开玩笑了，看来帅哥的治愈力太强了，比我苦口婆心地开导一个小时还管用。”盼盼挤眉弄眼地坏笑。“你爱上他了？”
    叶舒萌正要给她倒点温水喝，被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手一抖。“你、你说什么？”
    “就是柔姐的男朋友啊，和他单独相处的感觉怎么样？”
    叶舒萌有些心虚，递水时，头是半低着头的，掩去了脸上的情绪。“别瞎说。他只是顺路送我去医院。”
    “我知道，但他很有魅力，对吧？爱上他简直是全世界最最容易的事。虽然他是柔姐的男朋友，可我完全无法抗拒他的魅力。看他一眼，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盼盼捂着心脏，夸张地长吁短叹。“上天怎么就没赐给我个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叶舒萌小声咕哝。“人渣一个，哪里完美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根本没有女人能逃脱他的魅力好不好？他就像一个发光体，有他在，周围的一切都是暗淡的。你也觉得对吧？别不好意思承认啦，我们私下花痴一下，柔姐又不知道。”
    叶舒萌莞尔，“你就不怕我打小报告？”
    “哎哟，人家好怕怕哟……”
    “……”
    咕咚灌下一大杯水，盼盼把气儿喘匀了，皱了皱眉，有些困惑道：“讲真，你有没有觉得柔姐和他男朋友怪怪的？”
    “是么？哪里怪了？”叶舒萌尽量让语气听上去不怎么在意。
    “开始的时候觉得他们很甜蜜，她男朋友也很贴心，但久了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盼盼挠挠头。“柔姐很爱他男朋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男朋友好像、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啊，有一种在故意演戏的感觉，就是有点儿敷衍的意思。”
    “你想太多了。”
    “但愿是我太敏感了吧。”盼盼耸耸肩。“我也希望柔姐能够幸福。”
    如果盼盼的猜测是真的，池南川和官柔复合只是为了刺激她……叶舒萌被酸味腐蚀的心竟然奇异地得到了些许缓解，没那么不是滋味儿了。
    可她迅速掐断了这个念头。
    她和池南川已经结束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期待也必须统统扼杀在摇篮里。左右摇摆的人，最终会变得很可悲。
    ……
    官柔一回到酒店，就直接去了池南川的房间。
    “南川，我回来了。等我很久了吗？今天拍夜戏可真热，连带着你一起遭罪了。”官柔笑盈盈地迎上去，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池南川坐在沙发里，面朝着窗外，正在抽烟。鬼斧神工的脸，这会儿透出几分忧郁。眉心打了一个结。但外人也许永远无法看穿，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样出众的男人心烦。
    “怎么了？我回来晚了，你不高兴了？”官柔幻想着自己就是他的女朋友，很亲昵地和他撒娇。
    “为什么不理我？在想什么？”
    问了好几句都得不到回应，官柔有些失望。认识他一来，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今天和她说的话，比过去七年加起来都多。
    扫了眼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烟头，她微蹙眉心。“怎么抽了这么多烟？对肺不好的，别抽了好吗？”
    她轻声细语地劝说着，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烟，但这时池南川回头冷冷睨了她一眼。
    官柔吓得一抖，他的眼神好冷，而且隐隐透出一种不耐烦。
    他今天对她太好，她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她惹他讨厌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多嘴的。”官柔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急忙道歉，“你不要生气我的气好不好？”
    “南川。”
    “你别不理我。”
    她很受伤，但更害怕被他讨厌。
    池南川收回目光，眺望着窗外。夜景那么繁华，却那么空洞，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被华丽包裹着的冰窖。
    鼻息喷洒出淡淡的烟雾，凉凉的。
    “很晚了，你回去吧。”低沉的嗓音也说明他的性致很低。
    “今晚、今晚我在这过夜好不好？”官柔鼓起勇气问。
    哪怕像昨晚一样，他睡在外面，她一个人睡床，那样也无所谓，她只想待在离他近一些的地方。
    “回去吧。”池南川掐灭了烟头，起身。
    “我保证不打扰你，这样可以吗？”她用小心翼翼的声音争取着。“你不喜欢我说话，那我就一个字都不说。”
    “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他眼里没有一丝感情，相比以前的淡漠，更加冰冷。
    官柔的心骤然一紧，几乎要怀疑白天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男人是不是他。
    为什么他的态度反差这么大？难道白天他只是在演戏吗？可他要演给谁看？难道是叶舒萌？他们认识？
    官柔不是个蠢女人，相反，她很敏感，她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只是控制自己不去猜忌，自欺欺人罢了。
    明明失望透顶，可为了不惹他反感，她依然选择顺从，当个乖巧的小女人。
    “那好吧，正好明天有一场很早的戏，太早起床我也怕吵到你。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她踮脚想给他一个晚安吻，但池南川避开了。她苦笑了一下，离开了。
    ……
    手臂受伤给了叶舒萌请假的借口，不用面对池南川和官柔秀恩爱，她的心情舒服多了。只是苦了盼盼和苗苗，得分摊她的那些活儿，她想着等回鹿城一定请她们好好大搓一顿。
    盼盼刚走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叶舒萌以为她忘了拿什么东西，但打开门一看，竟然又是池南川。
    “你？”
    池南川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的惊讶。有什么可吃惊的，他去片场本来就是为了她。既然她人不在，那他去做什么？
    “你怎么又来了？”叶舒萌露出了一个不堪其扰的表情，不要太痛苦。
    池南川睨了眼她身上的睡衣。
    叶舒萌忙双手环胸，天气那么热，她里面没穿内衣的。“看什么看，流氓。”
    “又不是没看过。”
    “……”明明很生气的，可叶舒萌不争气地红了脸。
    “换衣服。去医院。”
    “我自己会去，不要你多管闲事。”
    想起昨天他讽刺她矫情，叶舒萌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夸张地强调：“我、自、己、去，不、用、你、送！听明白了吗？”
    说着就要关门，但池南川先一步用手撑门，并且强行挤了进来。
    第83章 无法自欺欺人
    叶舒萌如临大敌，拼尽全力，但也只是螳臂当车，池南川长腿一伸就进来了。
    “你想干嘛？你是强盗土匪吗？你是流氓吗？”
    “你再不出去我就要报警了。”她握紧拳头，小宇宙爆发。
    叶舒萌的身高在女孩子里面算高挑的，但在一米八八的池南川面前，还是矮了一大截。
    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他一点也不为所动，如同看一只发怒的小宠物。
    冷冷睨她，掏出手机，递过去。
    “你给我手机干嘛？”
    池南川抬了抬眼皮，不冷不淡。“你不是要报警吗？”
    竟然还将她一军，吃定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是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而且偏偏他还有唯我独尊的资本！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打么？那别浪费时间。”他抓起床上的衣服，往她怀里一塞。“是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即便说这种下流的话，他依然是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这是最让叶舒萌受不了的。
    她可以将他从上到下从骂个体无完肤，可那有用吗？他人都已经到这了，她除了认命，让自己少吃点亏，没有任何作用。
    拉耸下脑袋，叶舒萌愤懑地进了浴室。
    ……
    片场。
    “柔姐，下一场戏就到你了，导演让你准备一下。”
    “嗯。”官柔呆呆地从剧本上抬头，刚刚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演。昨晚没睡好，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神经衰竭，间歇性抽痛。
    “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