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去找,人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
赵丹荷上前几步跑到闵清则跟前,笑着说道:“九爷,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如今可算是让我等到了机会。”
生怕对方看不清她的相貌,赵丹荷索性把头上戴着的帷帽摘了下来。
周围响起一片夹杂着赞赏的惊呼声。
“这姑娘的发饰怕是要不少银子吧?”
“还有那耳坠。”
“哟,连系发的丝带都绣了金线!”
种种叹息声不绝于耳。
赵丹荷很是自得。
有婆子急忙上歉来,劝道:“姑娘,您还是把帷帽戴上吧。这儿人多。”
赵丹荷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开。
面对着高大冷然的闵九爷,赵丹荷心里依然有些发慌。她定定神,仰头笑问道:“九爷,这次我们算是认识了。九爷记忆力超群,往后我们若是再相遇,你应当还能认出我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娇滴滴的。旁边许多汉子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赵丹荷眼巴巴地望着闵九爷。
闵清则压根没有理她,而是越过她走到君兰跟前,低声问君兰:“刚才吓到了么?”
君兰这个时候很怀念他的怀抱。只可惜现在这么多人,不可以。
“我没事。”君兰轻声道:“九叔叔怎地赶过来了?”
闵清则没答话,只低笑着看她。
君兰慢慢脸红。
此时他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定然是他不知怎地听说了这事儿,就赶了过来。
君兰去看长灯。思量着这事儿定然和他有关。
哪知道刚一转过视线,眼前高大的男人就忽然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居然不理我。嗯?”
他说完就直起身来。旁人都没意识到两人刚才挨得很近,说了些很亲近的话。
君兰咬了咬唇。
此刻她心跳得很快,却因太多人在旁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舒缓这种情绪才好。
谁知正好这个时候,赵丹荷也赶到了她们的身边。
赵丹荷嘟着嘴,娇声说道:“九爷真是的。我都和你说了半天的话了,你怎地不理人?莫不是我说话声音不好听,你不愿理我?”
以往的时候,她这样百试百灵。任凭哪个少年被她这样对待,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谁知闵九爷看也不看她,只随口说了句:“你找我有事?”
他冷淡的态度让她发怒。
但,想到这位是陛下跟前的近臣,位高权重年轻有为,她就硬生生地挤出来一个笑容,再次柔声道:“刚才我说话九爷怕是没有听到?我是说,往后我们再见面,就算认识了。”
闵清则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听到不听到没甚要紧。你我素不相识,你不必寻我说话。我也不必搭理你。”
赵丹荷哪里被人这样冷漠对待过?
她不服气,也不相信这个男人在和她面对面的情况下还这样疏离。思量了下,她有些了然,“难道九爷是在气我用你的字来送人?只要九爷好好的和我说,我往后必然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闵清则道:“随你。”
乍一听好似是不介意她把他的字送人。
再仔细一品,居然是太过于懒得搭理她,以至于连她这样做了都不想去理会。
赵丹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拿出自己带着的那个扇坠,“九爷,这是我给你做的。你就收下吧。”
她指着刚才挂“准”字之处,“权当我给九爷的赔礼了。”
闵清则不搭理他,只抬手给君兰系着斗篷上的带子。
长宁在旁道:“这位姑娘,您若是还想给自己留点脸面的话,不若赶紧走吧。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周围窃窃私语声响起。
赵丹荷气极,终是有些压不住脾气,哼道:“闵九爷果然是个不近人情的!”
她不信他能对她这样冷漠,上前一步想要拉他。一伸手,却是拽住了一截黑衣。
出手如电的长灯现下动了动胳膊,扯扯嘴角,“哟,这位姑娘,您拉着我不放这是作甚?”
说着还低头看了眼赵丹荷紧抓他衣裳的手。
赵丹荷嫌弃地甩手,语气鄙夷地道:“居然抓住了这么个东西。”
长灯眉眼骤冷,刷地下拔出腰间佩剑。
兵刃泛着的冷光让赵丹荷顿时失了颜色连退两步。
“往后说话做事小心着些。再肆意辱骂朝廷命官,本官定要押你去刑部大牢!”长灯嬉笑之色顿敛,厉声道:“还有,见到爷和姑娘都客气着些。不然的话,有你好看!”
说着刷地下收起长剑。
兵器铮然之声让赵丹荷浑身抖了抖。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之前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侍卫,看着他眼中流露的杀气和寒意,她的心底居然也生出了一丝胆怯。
赵丹荷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赵家的仆从还有店里的活计都被九爷的手下给拦在了外圈,谁也不敢近前。
被孤立地她心中犯怵,脸上继续冷笑,“无名小卒还敢在本姑娘跟前撒野!也不照照镜子看你是个什么德性!就凭你,想吓唬我?告诉你,我祖父可是——”
“你祖父是谁?说说看。”
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未尽之言。
闵清则系好斗篷带子,给君兰整理好斗篷上绒绒的兔毛。又慢慢转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丹荷,目光清淡语气冷然。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庸碌之辈,居然教出了个如此不懂礼数张扬跋扈的孙女。”
赵丹荷怒极,火气上涌,脸憋得青紫。
但,一对上面容冷肃的闵九爷,她突然就没了胆气。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身体里的暖意渐渐失去,一步步后退。那句“赵太保”在口中绕了半天终是没敢说出来。
闵清则不再理会她,朝君兰轻轻颔首,温声道:“我们走。”
围观之人自动给闵清则让出了一条路。
待到他们离开后,众人都好笑地看着赵丹荷,窃窃私语。
赵丹荷不用细听就知道那些人在嘲笑她,气得跺脚,指了所有人吼道:“去!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撕烂他们的嘴!”
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迟疑不前。
大家一哄而散。
赵丹荷气得脸都扭得变了形。
周围人的嘲讽声让她暂时忘记了面对闵九爷时的恐惧。
她一脚一个踢开躬身而立的丫鬟们,咬着牙恨声道:“等着瞧。看我不给你们好看!”
为首的婆子低声道:“姑娘,夫人叮嘱过,您在外头莫要惹事。您还是……”
“闭嘴!”赵丹荷怒道:“谁告诉我娘我打谁板子!走!带我去找我爹。这事儿,没完!”
*
卿剑轩虽比闵清则年长一些,但面对着闵九爷,身为王孙的他也提不起丝毫的架势来。
先前闵九爷不在的时候,是他管着一切,把诸事安排妥当。
如今两人同行着护着女孩儿们,倒是九爷掌控了全局。他倒成了无所事事的那一个。
将要分别,卿剑钧终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与闵清则道:“九爷怎地如此护着那个姑娘?”
瞥一眼依依不舍的女孩儿们,卿剑钧道:“听闻之前还为了她而起冲突。”
“倒也不是为了她。”闵清则平静地道:“赵家女随意用我字迹招揽生意。倘若被他得逞,往后再遇到此种事情又该如何?”
卿剑轩恍然大悟。
这话有理。
那赵丹荷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倘若被她一次得逞,往后指不定还仗着这事儿再做些出格的事情。毕竟赵太保和闵九爷还有官场上的往来,赵太保想要弄到九爷弃之不用的字倒也不算特别难。
倒这样想来,不如一次斩断了那赵丹荷的念想。免得她再胡作非为,谋取利益。
卿剑轩叹道:“我还当你是为了那个宝贝侄女儿。”
闵清则并未回答,不置可否。
他把刚才那般的说法告诉了安王孙,其实也是为了以后打算。
往后那赵家女再想要放出什么流言蜚语,自有安王府的人帮他放出这个说辞来做应对。都不用他再出手。
*
回到闵府后,闵清则先去处理一些还未办完的政事。
君兰想着去看看顾妈妈和玉帘,便拿着一些生汤圆放在盒子里,出了思明院往青草院去。
两人因着之前的事情已经与君兰亲近许多。看到君兰送来汤圆,都欢喜不已。
君兰在青草院不方便多待。和她们说了会儿话便行了出来。
谁知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了金双。
金双朝青草院看了几眼,笑着说道:“八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正在恒春院等您呢。”
君兰本打算直接回思明院。但留意到金双刚才的眼神,便不动声色道:“我也正好要去见老夫人。只不过刚才遇到了顾妈妈,想着元宵夜的时候合该来看看表姑娘这边,就站了一站。”
自打几个月前,八姑娘就对表姑娘的事情比较上心。
老夫人和五夫人对此都是默许了的。
金双就没再多想多说,笑着迎了君兰去往恒春院。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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