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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她转身就走,一步,两步,三步。
    手被人从后拉起。
    他的声音无奈,“等着。”
    苏花朝背对着他的脸,笑的如暖风过境。
    霍绥给她挑了几套衣服,苏花朝接过衣服进里间试衣服,出来的时候,服装店店员在一旁称赞,“先生,您太太长得真好看,这衣服在她身上太好看了。”
    霍绥低头,唇角上扬:“我也这么觉得。”
    正对着镜子,苏花朝看到霍绥脸上隐隐的笑意,眉目清朗微微带笑,她也忍不住笑了,好看的桃花眼往上挑起,原本就鲜妍如花的脸庞如十里春风般温柔。
    两个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火光四射,盛世烟花。
    霍绥说:“穿这套吧,其他的都包起来。”
    苏花朝点头:“嗯。”
    她看他低头签单的样子,侧脸温柔,坚毅的眉峰如墨,鼻梁高挺,后来她被他搂在怀里,在夜色中,感受到他外套下的毛衣,温温柔柔的,如烈日般暖,呼吸中能闻到不远处的奶油香,他伸手,理了理她额上碎发。
    她阖了阖眼,想:总归有一样是真的。
    ·
    渐渐地,苏花朝明显的感觉到了宋舒怀的回来对她工作所造成的影响。
    朝九视频的合作商在短期内突然减少大半,小左小右在苏花朝身边急的团团转,苏花朝却是一脸悠闲的样子。她早已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在社会上打磨许久,摸爬滚打都是自己一人,知道商场上很多事,靠的不是本事,而是面子。
    宋舒怀的父亲是商业大亨,旗下的百货公司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
    很多时候,本事再高又有什么用,社会上,到底还是利益重三分。
    苏花朝伸手把脸侧的碎发挽至耳后,说:“放心,我总是养得起你们的。”
    小左被她这句话揶揄的面红耳赤,“老大,我们在说正事儿呢。”
    “我知道。”她抬头对小左笑了笑,三分认真,“你们把手上的事做好就好了,哦——”她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她指的是上次视频的事。
    小右说:“查清楚了,是王敏做的。”
    苏花朝竟有些想不清王敏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呢?”
    小右说:“我也不知道。她始终不肯说。”她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封信封,“这是她的辞呈。”
    苏花朝看着牛皮纸上印着的“辞呈”,竟有些惋惜,但她自己也是生意人,意识流里认为她不应该太苛责王敏,但基于利益,她说:“你待会和王敏说一下吧,需要她缴纳上期视频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和人事那边结算完才能离开。”
    离了象牙塔,没有人会包容你曾犯下的错。
    谁不是今生第一次来到这个世上,凭什么要为你犯下的错买单。
    小左和小右出去,把话转达给了王敏。
    苏花朝推开门,站在门边,看到她低头收拾着东西,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来这里有将近一年了。
    这么快,又有一年了。
    掰指算算,自她爬上霍绥的那一天起,将近五年。
    眼神往工作室门外一瞥,摆放在门边将近一年的圣诞树正被人卸下,装入垃圾桶里,她转回身,手机叮铃一声脆响。
    霍绥发来的短信:晚上你母亲到霍宅吃饭,记得早点回。
    ——“好的,哥哥。”
    她打开日历,今天已是十一月十日。
    再过一个半月,真真好是一个半月。
    五年前的圣诞节,苏花朝爬上了霍绥的床。
    ·
    窗外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朵覆盖住大片天色,从办公室往外看去,窗外一片雾蒙蒙的。南城的空气质量素来不好,雾霾严重,冬天更甚。
    苏花朝套了件大衣,嘱咐工作室的人提早半小时下班,自己便早早的走了。
    她开车回霍家,路上小心翼翼的。
    到了霍家门口,挡风玻璃上突然有白色的东西落了下来。
    定睛一看,竟是雪花儿。
    苏花朝把车钥匙给门卫,自己顶着风雪,踩着鹅卵石路走回屋内。
    短短一段路,雪却下的极大,她的头发上都沾了雪花,进了屋内,暖气开了许久的室内温暖非常,发梢处的雪化成水,融进羊绒衣里,有的沿着脖颈往下,贴着温热的肌肤蒸发。
    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给她开门的是霍绥,见她牙根冷的直哆嗦,蹙眉,把她捞在自己的怀里,斥她:“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吗?”
    苏花朝抬头,颤着牙根,脸上的笑妖艳如花,笑起来的样子,像是聊斋里勾人的狐狸,唇红齿白,眼里有盈盈秋波似的望着霍绥,两只手搂着霍绥的腰。
    霍绥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低头灼灼的望着她,“停手。”
    苏花朝吻着他的下巴,语气模糊:“偏不。”
    她用力的把他推在柜子边,双手交叉搂着他的脖子,嘴里吐出的热气糊了他半身。
    苏花朝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夜里繁星更亮:“哥,下雪了呢。”
    ——下雪了呢。
    那晚,也是雪天。
    第17章 叫一下
    ——下雪了呢。
    那晚, 也是雪天。
    那一晚无论是之于苏花朝还是之于霍绥, 都是不一样的。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交颈缠绵、欢好温存,很多的夜晚他们二人都已经忘了、记不太清, 可唯独那一晚, 对于二人而言, 是铭记于心,是一生难忘。
    那晚苏花朝躺在床上, 窗外夜色皎洁, 路灯灯光明晰, 透过薄凉窗纱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光亮。她睡不着, 起身,赤着脚, 踩在地板上。地板处的沁凉传到脚底, 苏花朝颤抖着脚, 走到窗边, 她拉开窗纱。
    窗外, 大雪纷飞。
    这场雪,下了一个多月没有停歇。
    白莲花样式的路灯上白雪堆积,雪花压着灯盏,灯光暗淡。水泥路面雨雪消融化积成水, 没一会儿, 大雪积压, 地面被雪花覆盖堆积。
    苏花朝伸手拉开窗, 寒风凛冽, 吹得她手指僵直。
    下一秒,她便看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霍绥,他似乎是喝醉了,单手撑着墙,脚步漂浮着,一步一步,踩着雪,穿过长廊。
    窗外的风吹得窗纱飘动,飘到了窗外。
    似乎是这白色窗纱吸引住了霍绥的视线,他倏地抬头,对上了苏花朝的视线,在猝不及防的命格中,苏花朝看见了挂在他唇角的笑。
    像是午夜梦回中,无声的鬼魅。
    苏花朝鬼使神差的转身,跑向楼下。
    她打开大门,大风卷着风雪扑面而来。雪吹到她的脸上,她缠着双睫,看到了门外的霍绥。他的肩上眉上都是落雪,发梢处湿漉漉的,视线移到他的双眼处,裹着霜雪的湿,带着月色的亮。
    霍绥:“你找我?”
    苏花朝闻到了酒气,“你喝酒了?”
    “一点儿。”他推开苏花朝,往楼上走去。
    苏花朝关上门,跟着他往楼上走。
    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的极慢,苏花朝心念一动,小跑上去,搀着他的手,“我扶你吧。”
    霍绥停下脚步,扭头,盯着她。
    他不说话,只这样看人的时候,最深不可测。
    苏花朝垂在身侧的手,手心发汗。
    苏花朝屏了一口气,她抬头:“你喝酒了。”
    “嗯?”他轻笑。
    “我扶你回去。”
    霍绥被她扶着,靠在她的肩上,整张脸埋在她的肩颈处,隐隐的闻到香味,在她的耳根处,发尾上,脖颈处。
    廊灯未开,室内昏暗。
    苏花朝的心跳如擂鼓般,每走一步,她便将那快跳出胸口的心给压抑住。
    到了霍绥的房外,她打开门,紧张的连灯都没有开,就拉着他进去了。
    霍绥隐在幽暗处的眼瞳微动,他抬腿,关上了门。
    “嘎达——”一声,苏花朝惊恐的回头看他。
    霍绥从她身上移开,缓缓走向床边,再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哪里还有醉意,清冷的看着她。
    霍绥:“还不快走?”
    苏花朝盯着他,垂眸想了好久,再抬起头的时候,对他笑了下。
    她缓缓走向前,走到离他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下。
    抬头:“霍大哥,你身上的酒味,真重。”
    霍绥低头,“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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