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大姐的。”媛儿点点头。
    万掌柜一看人到齐了，连忙一脸笑意的在旁边解释着，“各位姑娘请随便挑，今天小的带来的下人每一房差不多都是六到八人，有的多个婆子，有些多个孩子。姑娘们可以酌情考虑着选择。”
    说着，万掌柜对着那堆人吩咐一声，“一房一房的站好了，别混了，让主子们好好的掌掌眼，能不能被看看你们自己的福气了。”
    “是，”那些人自觉听话的按照掌柜的要求排列好，对于这样的场合她们好像都习惯了，也看不出有什么不适的样子。对于她们把自己当做货物的态度，让蔷薇看着有着淡淡的心酸。
    没办法，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管以何种原因，沦为奴之后，很难再翻身了。除非碰到特别善良的主子。
    蔷薇走进几步，看着大家的眼神，有渴望的，有目露精光的，也有麻木的，倒是没有一点自卑的样子，好像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所谓了吧。
    蔷薇一圈走下来，心里大致也有了数，看着媛儿和蝶衣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索性坐下来边喝茶边等着也是一样的。
    “嬷嬷，您也坐，慢慢等着，这俩丫头兴致正高着呢。恐怕一时半会的完不了。”蔷薇坐下之后，冲着立在一边的嬷嬷招招手。
    “呵呵，在姑娘面前，嬷嬷可不能坐，嬷嬷可不想做个倚老卖老的老婆子。”奶嬷嬷笑着走进了几步，笑眯眯的开口。
    “嬷嬷严重了，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有这个资格，坐吧，你看那俩丫头，指不定要玩多久呢。”蔷薇摇摇头，对于嬷嬷的人品，她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奶嬷嬷顺着蔷薇的目光看过去，她也知道这是夫人第一次让姑娘们自己做主选人，难免感到新鲜。看着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嬷嬷笑着摇摇头，“大姑娘说的是，嬷嬷今天托个大，坐着等一等。”
    “嗯，这才对，”蔷薇点点头，虽然那俩孩子跟挑选货物似的东挑西选的。但是没办法，世道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奶嬷嬷坐下后，看着姑娘一副悠闲的样子，“姑娘，您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了？”
    “差不多吧，有几房看着还算是老实本分。”挑下人，还是踏实能干行。
    “那怎么不让她们出来候着？”
    嬷嬷愣了下，看着大姑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感叹。长姐是长姐，确实有风范。
    “等等吧，不急，先让二妹三妹挑挑看。”买下人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没有看眼的，改天在挑也是一样的。
    “你们几个出列，让我大姐看看。”
    在蔷薇和嬷嬷聊天的时候，蝶衣的声音传了过来，蔷薇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当发现她选的那一房人的时候，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眼光还不错！
    “大姐，嬷嬷，你们看我的眼光怎么样？”蝶衣兴冲冲的走过来，一脸献宝的样子。
    “二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嬷嬷认为呢？”
    “二姑娘眼光独到，这房人看着确实不错。”嬷嬷点点头，别看平时二姑娘有点顽皮，但是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这就是现实
    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这就是现实
    “呵呵，我也觉得可以，好了，你们以后是我的人了，去一边候着吧。”蝶衣昂着头，一副傲娇的样子。
    “是，多谢主子。”知道自己被留下，那房人的男人连忙躬身行礼，连连感谢，才带人退到一边。
    自己的眼光受到肯定，南宫蝶衣很兴奋，“咦，大姐，你怎么还坐着？怎么不去挑一挑呢？”
    “我不急，先等等媛儿。”蔷薇看着媛儿一副皱眉发愁的样子，最后指着一房人。
    “你们过来吧。”
    “是，”那房人的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眸闪过一道亮光，之后连忙低头招呼着家人走到前排。
    媛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走到蔷薇面前，“大姐，我不擅长选人，最后看着这家人还算是机灵，大姐和嬷嬷帮我看看，不行再换。”
    “主子，我们一定不辜负主子众望，希望您能留下我们一家。”
    蔷薇还没开口，那个本来还低着头的男人突然间抬起头看了眼蔷薇和嬷嬷之后。一脸紧张的看着南宫媛儿，有些激动的开口。
    “放肆······”
    “嬷嬷别生气，虽然看着是没规矩了点，不过要真是一心为主子，倒也不是不能留下。”看着那个男人急切的样子，蔷薇勾了下嘴角。拦下嬷嬷即将要说的话。
    “说说看，你们怎么个不负众望？”蔷薇眯着眼，看着那个男人一双眼眸转来转去样子，“不用害怕，实话实说行。”
    对于那房人没规矩的样子，万掌柜很恼火。他本来想要过来教训一下的，但是被何管家给拦着了，冲着他摇摇头。
    “······我们听话，主子让做什么我们做什么，绝无怨言。”为首的那个男子抬头看了下蔷薇的眼神，立马把头低了下来，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些害怕。
    “哦？是吗？这不是身为下人应该遵守职责么？算是范围内吧？”蔷薇说着，看着她们一家人一脸呆愣的样子。转而对着媛儿招招手，“媛儿，过来，坐下来看一看。”
    “哦，”南宫媛儿有点呆愣，转头看着自己挑的一房人，不是说机灵点的下人才能为主子做事儿么？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媛儿，你要记住，虽然下人有时候确实需要机灵一点，但是怕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自认为有点小聪明，想掌控主子，时间长了，还不养出一堆奴大欺主的东西来？”
    蔷薇说着，看着那个男人一脸涨红的低下头，但看他紧握的拳头，知道心里是个不甘的。
    “大姐，我不会挑人。”南宫媛儿对于大姐的提点，感激的点点头。再看自己挑的那一房人，觉得特别别扭。
    “没关系，慢慢学好了。挑选下人主要的目的是让自己用着顺手的，最重要的要听从你指挥的。所以首先要选择实在的人，踏实能干才是最主要的。有些看似机灵的人，除了能在主子面前耍些小聪明，做事情却不见得务实。”
    蔷薇说完之后，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一家人眼神有些躲闪，在薇儿看过去的时候，立马低下了头，明显很心虚的状态。
    南宫媛儿坐到蔷薇旁边，心情有些低沉，“哦，我知道了大姐。”
    “别灰心，再去看看挑挑看。”蔷薇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鼓励眨眨眼。
    “好吧，大姐，我再去看看。”南宫媛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再抬头是眼神坚定了很多。以前姨娘总是给她说，为自己办事儿下人，必须选择机灵的，老实巴交的除了把事情办砸了，什么都干不了。
    自从跟着母亲走进了之后，很多的观念都和姨娘教的有冲突。要是以前，她肯定怀疑母亲和大姐她们不怀好意。
    可是现在她不会这么想了，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以前所有的麻烦都是姨娘造成的，是她总要求自己必须这样做或者必须那样做。她所有的目的都是为李家好，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夹在李家和南宫家有多难受。
    那时为了维护自己所为的尊严和面子，她死犟着和家里人作对，那时好像也只有姨娘会帮着自己。因为和李家人在一起总是丢面子，时间长了，自己也烦了，是因为自己不想再帮李家了，姨娘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了，说她身份高看不这个那个之类。
    有阵子她心情很低落，很难受，好在有哥哥时不时地开导一下，让她没有机会去钻牛角尖，后来慢慢地也开始学会了正常的思考，学会了明辨是非。
    现在跟着母亲和大姐她们相处融洽，也跟着学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如现在的挑选下人，二姐能轻松的挑到合适的下人，大姐打眼一看知道这些人的好坏。
    但是这些事放到自己身，很困难，虽然她不想承认教养的差异，但有些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让你无法忽视。
    “媛儿，走，二姐帮你，我把我的技巧传授给你。”蝶衣看着媛儿一副走神的样子，直接伸手把人拉走了。留下站在那里的尴尬的一家人。
    看着她们被人换来换去，挑来挑去的样子，按说应该很让人心酸的。但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们以为自己碰到了个软弱的主子，想着以后能掌控主子的生活而窃窃自喜。因为吃相太难看，所以才会那么急切的失了规矩，在主子谈话时开始急切的表忠心。
    下人是下人，得守规矩，算再不满也没用，因为这是现实。如果他们这一家子真的有她们自己说的那么好，或许早被人挑走了，也或许根本用不着沦为下人。
    蔷薇看着媛儿被蝶衣拉着嘀嘀咕咕的样子，无奈的和嬷嬷笑了笑，之后发现那家人还在眼前站着。
    嬷嬷看着她们摇摇头，反正姑娘已经把他们一家子排除在外了，所以，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冲着她们摆摆手，“你们回去吧。”
    ☆、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该遵守的规矩
    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该遵守的规矩
    那个男人握了握拳头，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也好像是压抑了愤怒。 他不敢看蔷薇的眼睛，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用我们？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看着一家子不甘心的眼神，蔷薇笑了下，“你们都沦落成下人了，应该好好的学学下人该有的规矩。这乱了规矩总归是不太招人喜欢的。再说了，我们是掏银子买下人的，可不是买祖宗供着的，当然要挑些老实能干的，恪守本分的。”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做啊？”旁边的夫人一直低着头，听到蔷薇的话后，知道自己一家子是没什么希望了。所以，在回身之前，她还是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放肆，我们的姑娘的话你们也敢质疑？”嬷嬷听着姑娘一针见血的指出对方的缺点了，可惜对方却一无所知，看来以前要么是没有习惯做下人，要么是惯于耍滑头。
    “既然你们来一趟南宫府，嬷嬷我也不让你们白走一趟。我们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们规矩，你们竟然还是好无所觉。那好，嬷嬷我再强调一遍。”
    “在主子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下人开口打断了？这是没规矩！还有，在我们三姑娘挑你们的时候，你们很惊喜，但是这种惊喜不是因为自己有主子而高兴，而是在考虑着主子能不能被你们所掌控，什么叫做奴大欺主，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我们没有······”那妇人和那个男人听到嬷嬷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是因为心里虚，所以张口否认。
    “算了，别再嬷嬷面前否认，老婆子我经手的人多了，想要逃过老婆子的眼睛，你们还得再修炼二十年。”嬷嬷看着她们有点发白的脸色，掩下眸的情绪，“所以，为了你们以后好，不再被人买来买去，还是安分些的好。”
    “好啊，我说你们为什么好求着我来，原来是藏了这么个心思？好在姑娘和嬷嬷火眼金睛，识破了你们的诡计。还不退下去，给我老实待着。”万掌柜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虚汗，一脸歉意的冲着蔷薇和嬷嬷躬身施礼。
    “请姑娘和嬷嬷恕罪，其实小人挑选的人里原本是没有这家人的。但是他们也不知怎么打听到小人是给贵府挑选下人，开始苦苦相求，说是来见一见世面。小的一时心软，答应了，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不知规矩，请姑娘莫生气。回去后，小人定好好的教导他们一番，在没有调教好之前，绝对不再放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之后，万掌柜狠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一边又对着蔷薇和嬷嬷一阵赔礼道歉。
    万掌柜一看两人都没有理会自己，连忙求救的看向了何总管，平时人事的买卖和何总管打交道还是较多的。
    只不过还没等何总管说话，蔷薇开口了，“无妨，万掌柜无须自责，刚好有这个机会现场给妹妹教学，也是难得的。来我们南宫府的人，只要求老实肯干，不需要太多的花花肠子，所以，这样的人我们以后也不需要。”
    “是是是，是小人疏忽，以后断然不会了。还请姑娘息怒。”万掌柜一脸的赔笑，怕得罪了南宫府，断了以后的生意，要是被东家知道了，可不会因为自己是东家的远亲能饶了他的。
    “万掌柜每天管理那么多人，难免有失误，我都说了，无妨，希望下次谨慎些好。”因为母亲不便，她作为长女，必须肩负起该有的责任。包括帮着妹妹挑选实用的下人。
    “多谢姑娘宽宏。”只要答应还有下次，没有断了东家的财路。看来他下次要注意了，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敢带进来，万一闯了什么祸，到时候可真不是自己能担待的起的。
    最后在南宫蝶衣的帮助下，媛儿又选了一房人，这次选的人还不错，连奶嬷嬷都直点头。
    两个人选好之后，剩蔷薇自己了，也许刚才自己说的太直白了，当蔷薇站起身向这些人走来的时候，她们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蔷薇的眼睛，这样的状态让蝶衣和媛儿很羡慕，她们为何没有这样的气场呢？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蔷薇无能为力，她只要挑选自己需要的人而已，因为刚才已经看过一遍了，所以，她也没浪费时间，直接走到一家人面前，“你们姓什么？”
    “回主子，小的一家姓包，一共八口人。”
    “姓包，这个姓氏倒是不多见，怎么沦为下人的？”对于包姓，蔷薇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的一家以前官奴出身，后来所在的官家没落，把我们高价卖给了一个商贾，后来买我们的商贾破产了，把我们又卖进了人牙市场。”
    听着他的话，蔷薇抽了下嘴角，这家人也真够倒霉的，跟大白菜似的，让人倒了几手。
    “都叫什么？”蔷薇说着，又回到前面的椅子坐下来。
    “从前的名字都是前主子赐的，既然跟着主子，请主子重新赐名。”除了姓氏，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我问的是你们在没有沦为官奴之前，都叫什么名字？”蔷薇看着包家人。
    “小人贱名包修，这是小人母亲包氏和小人的媳妇包周氏，大女儿包真真和二女儿包兰兰，三女儿包红红。大儿子包和小儿子包子。”保修说着，多少有些伤感，这些名字有多久没有用过了。
    听着这一家人的名字，蔷薇都忍不住想笑，什么包修豹纹的，不过倒是好记，“嗯，名字倒是好记，以后用你们原来的名字吧。”
    “谢主子恩典。”包修很感激，一家子跪在地叩头谢恩。
    “起来吧，嬷嬷，我们都选好了。”蔷薇看着留下的三房人，示意嬷嬷把其余的打发走。
    等院子里剩下三房人的时候，蔷薇站起身，冲着她们直接吩咐，“既然来了南宫府，得守府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