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忙着歇息,小姐呢?小姐派我去妙蕊居找东西,我去跟她回禀。”
春暖现在被晒得蔫儿了吧唧,满头大汗的,额头的碎发黏糊糊的贴在脸上,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她不想耽搁,就是想要小姐看看,妙蕊居是怎么不把梧桐居的人放在眼里,是怎么欺负人的。
刚要起身,却被花开一把拉住:“小姐方才用了午膳,刚刚才躺下睡着。”
冲着她连连摇头,这是不让她进去的意思了。
平日里只要小姐一躺下,不管是院子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求见小姐,春暖一律以不能惊扰小姐睡眠挡驾。可等轮到她自己,只觉得浑身火急火燎的,片刻也等不了,就想马上见到小姐和她诉诉委屈。
只是她还有三分理智在,知晓自己的身份,就算三小姐给她脸面,也不敢如此放肆。夫人对小姐疼爱有加,若是被她知道自己不知进退,她这一等丫鬟就算是做到头了。
心中到底忍不下这口气,就气哼哼的和花开将要说给三小姐听的话先演习一遍。
“妙蕊居院子里我们都一寸一寸的翻过了,没有小姐掉的耳环,定是掉在了屋子里。可妙蕊居的小丫鬟一点眼色都没有,非不肯让我们进去找。五小姐更狠……”
她调转枪口,直指柳相思:“把我们几个晾在大太阳底下罚站,一站就是半个钟头。我想着找东西也不是什么累活儿,就带了几个年龄小却细心灵巧的小丫鬟去,没想到五小姐还会给咱们使手段,那几个小丫鬟都快站不住了!”
她绝口不提自己,只拿小丫鬟说事。至于她,小姐看到她那个样子,自是会心疼她吃的苦头。
“最后也没拿出东西来,说是没找到。可咱们小姐去了趟妙蕊居,回来就发现耳环不见了,不是掉在妙蕊居,还能是在那儿?只怕是妙蕊居的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想拿了出去换钱吧?”
回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又只是在小姐妹跟前,春暖的胆子很大,想到今日吃的那些苦头,对五小姐、对妙蕊居恨得牙根都直痒痒。
肆意攀诬道:“说不定啊,咱们小姐走后,五小姐就看到那掉的耳环了,她故意捡了去,不还给小姐!”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么好的东西,可是当年夫人的嫁妆啊!夫人的嫁妆就只是给了三小姐,别的小姐都是没有的,只怕五小姐连见都没见过吧?
那就怪不得了!小姐是个不受宠,没见识的,连带着一院子的人都眼皮子浅!
春暖心想着,也不用等到五小姐出嫁了,只要明日早上小姐给夫人请安时略微提一提,就不用梧桐居的人再做什么,夫人就会给五小姐撑腰,把妙蕊居掘地三尺也会把三小姐的耳环找回来!
等真的被人挖了院子,到时候看妙蕊居的人还猖狂些什么!
畅想了一通,春暖心中畅快了不少,信手拿了一块糕点吃。在妙蕊居站了那么久,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她没见到,她越往下说,花开的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她开始肆意指责五小姐时,简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敏锐的发现了春暖言语中的漏洞:“你带着人自己去院子里翻?这么说……你没事先禀告五小姐,擅自把妙蕊居翻了个遍,后来还被五小姐知道了?”
春暖对花开犀利的言辞很不悦,强辩:“妙蕊居的丫鬟说,五小姐在练字,我想着找了东西就走,免得打扰五小姐兴致。谁知道她不仅藏了咱么小姐的东西,还故意给我们脸色看,让我们在太阳下足足暴晒了半个时辰!”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原本说话还留三分余地,现在已是咬定是五小姐拿了三小姐的东西了。
花开看着已经气得失了理智,连主子都敢肆意攀诬的同伴,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小姐的耳环,方才已经在床上找到了……就刮在被子里……”
春暖顿时白了脸色,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70章 转身离去
翌日,去松涛苑请安时,柳香雪已然全不是前一天离开妙蕊居时那般像是失了魂魄般恍惚的模样了,依旧言笑晏晏的,只是与杨氏、二小姐、四小姐都说说笑笑的,唯独不理柳相思。
柳相思笑着摇摇头,喜怒都放在脸上,还是个孩子呀……小学生一样,赌气要么就告诉老师,要么就玩高冷,互相之间不搭理。
柳香雪不理她,杨氏也对她也全当看不见。二姐姐是个冷情的性子,除了爱看书,和别人交际上略显笨拙。她端坐在那里,只有在杨氏问到她的时候才回答两句,可能连柳相思被孤立起来都没有发现。
四小姐倒是个灵巧性子的,可惜,她向来只做杨氏和柳香雪的应声虫。今日嫡母和嫡姐都不理睬柳相思,她惯会瞧人眼色,自然不会去冒着惹嫡母不快的危险去和关照庶妹。
因此,柳相思竟是难得的自己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早饭。
饭后,本来该是杨氏训话的时间。按照惯例,挨个子女关心一圈,然后就散了,有时去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各回各的院子。
然而杨氏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带她们到了会客厅。也不让她们去上课,也不提训话的事。
这是要做什么?
柳相思用余光瞄了一眼柳香雪,见她也是一脸狐疑之色。显然,也是被蒙在鼓里。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杨氏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几个小姑娘也连忙跟着起身。
能不经通报就进松涛苑的,除了家主柳大人不做他人想。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带着一个蒋宜臻。
蒋宜臻今天的穿着有些不一样,不见了宽大的袖口和裤脚,衣服非常贴身,更显得他身材高大、壮实。
他一进来,房间中的气氛就变了,带着些粉红色的少女绮思。四小姐虽然不像柳香雪那么明目张胆的把眼神黏在蒋宜臻身上,却也时不时含羞带怯的望去一眼。
蒋宜臻对柳香雪的注视仿佛毫无感觉,谨遵礼仪的给杨氏行了礼,目不斜视的坐下。
“如今陈郡的灾患已经平息,宜臻也该回京复命了。今日特来跟老爷、夫人和几位小姐告辞,多谢诸位这些时日以来的照拂。”
怪不得今天穿的这么简洁,原来是为了方便赶路。
“啊!”柳香雪惊呼出声,随即感觉到母亲用不悦的目光看向她,连忙用手帕遮住嘴,低下头去,一双美眸里却尽是浓浓的不舍。
蒋宜臻始终未曾往她的方向瞧过一眼,她的惊呼声也全当做没听见,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毫无所动。
被细心的柳相思发现了,心中纳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柳香雪和蒋宜臻可是被她这个作者大人扯了红线的,就算现在没有实质性的发展,可彼此之间应该是有些好感的啊?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像柳香雪单相思了……
会不会是因为那次在花园目睹了柳香雪和杨承之的吻戏?
柳相思刚想出了个理由,又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毕竟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他都能和杨承之共享一个柳香雪,现在只是一个吻而已,怎么会接受不了?
其实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原文中蒋宜臻对柳香雪早已情根深种,当她决定放弃他,转投杨承之的怀抱时,不管是出于不甘心,还是因为真的情根深种,蒋宜臻才会忍痛决定和杨承之共享柳香雪。
而现在,当他对柳香雪仅仅是有些好感时,却发现柳香雪和其他男子暧昧不清,他的骄傲便不允许自己将真情投入到这样的女人身上。
再加上柳香雪害得庶妹落水,他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事后及时补救也就罢了,偏偏还将自己置之事外,令庶妹差点被嫡母指了婚事。
从前种种美好旖旎的幻想就好像镜花水月,消失了无痕。可见外面那些什么观世音娘娘下凡,心地善良的传言,也就只是传言而已。
若说这些仍旧不能令他死心,还对柳香雪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柳相思身份的转变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相思仅仅只是柳香雪的庶妹也就罢了,嫡姐庶妹的,那是柳家的家事,外人无权置喙。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柳相思的庚帖就揣在他的胸口,只要将这个带到京城,交到二叔手里,那位五小姐就从不起眼的庶女,变成他的二婶了。
别看二叔平日里不爱说话,很少管府里的事。可不用他出手,事情总会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走。柳相思若是嫁给二叔,那三小姐也就是他的长辈了。且抛开身份问题不提,二叔会让他娶一个害过二婶的女人进门?
蒋宜臻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综上所有,既然和柳三小姐毫无可能,那就痛痛快快的撩开手就是了。
当柳香雪还深陷其中之时,蒋宜臻早已抽身而出。
《大话西游》里有一段台词: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所以说,当男人放手后,要比女人洒脱得多。
“老爷和小将军投机,有心留您在府中多住些时日。只是皇命不可为,便不虚留小将军,及早启程去升上跟前复命。他日小将军得了闲,再来云州城,我们柳家定然尽心招待!”
“多谢老爷、夫人。”
闲话叙了约有一刻钟,蒋宜臻起身告辞。柳大人可以将他送出云州城,杨氏就带着几个小姑娘只能站在会客厅门口望着他们离去。
柳相思看着蒋宜臻昂首阔步离开的背影,再看柳香雪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人上路的,他还带走了柳香雪的魂儿。
辞了杨氏,姐妹几个一同去上课。柳香雪的魂儿都跟着蒋宜臻走了,这一路同行就更安静了,只有四小姐柳陵容想说两句俏皮话调节调节气氛,可惜,姐妹们没有一个捧场的。只好闭了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杨氏给小姐们请的老师虽然都是城中顶尖的,但课程安排的并不紧密,一天只有一节课,时不时的还要休沐。
今日的课程是女红,也就是刺绣。现代人衣服破了都不见得会缝,更别说手工刺绣了。这门手艺几乎快要失传,一件纯手工绣出的服装真的可以说是价值千金。
别看柳相思笔下生花,可以各种给女主角开外挂。没事儿绣个荷包、绣个香囊什么的,送给情郎当礼物。既表明了心意,又能让他时时刻刻戴在身上睹物思人,一举两得,多好!
实际上,现实中的她自己也就只会拿针缝缝袜子罢了!最多是上初中的时候曾经跟风买过一个十字绣抱枕,还绣了半年才算是完成。
幸亏柳相思身为头号反派女配,技能点还挺高的。除了颜值爆表以外,也有一手好绣活儿。很多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看着几十种颜色相近的绣线,她就能挑出最合适的那种。拿起绣花针,就仿佛知道要从哪里下针似的。
加上她心细,学习能力强,平日里竟然也能和水平一般的二姐姐学的平分秋色。这就比习字容易多了,一来,她不习惯用笔墨纸砚。再一个,下笔时要推翻脑海中原有的简体字的写法,转为大羽朝的文字。练了许久都没有起色,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会,重头学起呢!
“哎呀!”蒋宜臻走后,柳香雪不管做什么她都心不在焉的。看她用嘴吮着手指,应该是不小心被针扎破手了。
她平日里绣活儿不错,莲花图绣得极为精细,多次得了师傅的夸奖。可现在,好好的一个绣帕上,染上了点点血迹。平现在的洗涤水平是不能恢复原样了,一副好的作品就这么毁于一旦,可惜了……
学绣活儿的小姑娘哪个没被针扎过的?吮吮手指,不流血了,就得接着绣。可柳香雪身份不同,自然也就精贵些,小丫鬟连忙端来水盆,给她净手,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再涂上药。
教绣活儿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绣娘,若是旁的姑娘这么矫情,少不得责备两句的。可现在扎破了手的是嫡出的三小姐,再加上柳香雪绣活儿出彩,算是她的得意门生,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意走到柳香雪的绣活儿跟前,信手拿起绣帕,这么一看,叫她的脸色顿时生硬了两分。再看向柳香雪的目光,就不那么和善了。
“这莲花绣得有几分灵气,可惜这最后几片叶子,竟然还有用错针的地方!看来三小姐今日是心情不好啊,倒是可惜了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绣出来的莲花……若是传出去,三小姐跟着我学了几年女红,竟然连该用什么针、什么线都不知道,那不是说我教不好学生,绝了师傅我的生路?”
师傅的话讲柳香雪臊的满脸通红,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傅解释。就连女红最差的二姐姐,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柳香雪咬咬唇,艰难的说道:“春暖,去把师傅的戒尺拿来。”
第71章 人不狠,立不稳
女红师傅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绣坏了的帕子出神,没有说责罚,也没有说免了责罚。
花开只好狠狠心,照小姐的意思将戒尺拿来。三小姐不曾受罚过,脸皮嫩的很,她应该会看在夫人的面子,只是轻轻的打两下吧?
见送来戒尺的不是春暖而是花开,柳相思脸色一僵。春暖的脑袋灵,时不时画些花样子,很得师傅的喜欢。再加上巧舌如簧会说话,跟师傅求求情,说不定能饶了自己这一遭。
特意叫春暖拿戒尺来就是这个意思,可拿戒尺过来的却是花开。她就只是将戒尺递到柳香雪手中,便眼巴巴的看着绣娘师傅,只盼着她小惩大诫,轻点打小姐。
柳香雪在心中哀叹一声,也只能接过戒尺,双手递到绣娘师傅面前,“师傅,我再也不敢了,您罚我吧……”
接过戒尺,女红师傅在柳香雪手上‘啪啪啪’的抽打起来。力道不轻不重,让她觉得疼,却不会让她受伤。
柳香雪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好像师傅不是用戒尺在打她的手,而且在‘啪啪啪’的抽她的脸。
她的女红很好,总是被师傅表扬的那个,头一次受罚,还是当着众姐妹的面被师傅责罚。只觉得羞愧难当,脸上烧的火辣辣的。
随着戒尺一下下的打在手心,柳香雪眼眶有些泛红。
不知道是被戒尺打的多些,还是蒋宜臻说走就走,只是和父亲母亲辞了行就走了……未曾私下和她知会一声,令她伤心失望多些。亦或是两种原因都有。
见三小姐眼睛湿漉漉的,马上要哭出来似的,女红师傅连忙收手停止。
她用戒尺责罚三小姐是仗着师徒名分,轻轻打几下小惩大诫,让她认识到错误就行了。到底是寄人篱下,依托着柳家生活,怕柳香雪真的哭出来被夫人知道了会不悦。不痛不痒的说教了几句就收了戒尺,让姑娘们下课。
几个小姑娘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走师傅,一番折腾下来柳香雪的状态已经克制住情绪了。看到身后的花开,才想起今日一天都没看到春暖了,没好气的问道:“春暖呢?小丫头又躲懒去了?”
平日里小丫鬟偷懒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她语气有些重。毕竟若是春暖在这儿,可能今天她就不用挨手板,在姐妹们面前丢脸,尤其是在五妹妹面前丢脸了。
她容貌不如五妹妹,也没有五妹妹招人喜欢,连郑老王妃都替她撑腰。就是在自己最擅长的女红上,也在五妹妹面前丢了丑。
柳相思知道她是因为蒋宜臻离开失魂落魄,所以看她的目光带着同情。可在柳香雪看来,那就是看热闹的眼神。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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