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呢,连着几天都晚归,他是去了哪?这是瞒不住人的。许天明这个岁数,得知有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念了他几十年,打心眼里把他捧得高高的,现在还为他自杀了,他心就软了,甭管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可怜她。最后,许天明还是瞒着家里人去瞧她了,还一连瞧了这么几天。”
李月不可能没有怨念的,任何人摊上这个事情心口都疼。他们夫妻三十几年,李月生了女儿、儿子都辛辛苦苦的养大了,这些年家里也不是一番风顺的,她难道就不辛苦了?另一个女人婚姻不顺才想起来他,那时候在家里闹了没有结果灰溜溜的回镇上了,后来还不是找过几个男人,只是都不顺,所以才会对许天明念念不忘。
照李月看,许天明就是个傻的,人家崇拜他,捧着他,不过是看他外表光鲜,哪知道他在生活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哦。
你跟她正经过日子试试?!
李月真不是觉得林雪芳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有多烦,要是夫妻一条心,这都是小事,总能够处理的,她受不了的是枕边人暧昧不明的态度。这个软刀子,还磨了她这么久,也真是够了。
李月:“照理来说我五十几岁了,糊涂一点下半辈子也就过了。可我闺女有出息,儿子也长大了,我又一想,也没必要非得委屈自己。情况都这样了,不管你爸和那姓林的是不是真有什么,但精神上你爸已经偏向她了。现在离婚大家都清净,否则我跟他扯了红本本的,绝不能眼见着他去陪别的女人而不闹的,闹起来大家脸上都难看。我都想通了,夫妻几十年,干啥要把这点情分都闹没了呢?那让你俩做人子女的以后可怎么处!”
许佰:“……”
呃,他被说服了!
许多福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妈能有如此的决断,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咋说,她眼瞅着自己和亲弟饭盒里的包子一口没动,她妈早餐都吃完了,在抹嘴了……
许多福:“妈,你知道二伯再婚的吧?”
李月:“我咱能不知道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吃了酒的嘛。”
许多福:“我在婚礼上瞧见燕子了,她悄悄跟我说,她都不敢跟她妈说她爸再婚的事情,怕她妈受不了。”
二婶离婚之后,一直没有找人过日子,女儿常年不在身边,听说过得冷冷清清的不怎么好。
李月笑了:“你甭操心,人和人不一样,我不会把日子过差了。”
行吧,许多福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许天明夫妻俩去离婚的时候是许佰开车送的,她们是早上五点多钟出发的,办好了离婚证直接送许天明回汤水店,连那一天的生意都没有耽搁。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佰还没有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跟亲姐说:“真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们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许多福没理他,她也没有想到这事情这样顺利,李月决断起来特别吓人,离婚的事情,除了一双子女谁也没有告诉。也不知道李月是怎么说通了许天明,将财产分割清楚,两个人就以极快的速度去把离婚证扯下来了。
许佰真的是非常想不通:“你说咱爸怎么就答应了呢?”
许多福:“男人嘛!大概脑子装了浆糊了,你啥时候有空了跟咱爸提一句,让他抽空来我这看看脑子。”
许佰:“……”
他算瞧出来了,他姐心里其实也特不爽亲爸。
哦,反正他也挺不爽的,觉得他爸有点渣。
两口子的财产分割也很利落,f市有一套房子,位置是非常不错的,但是房龄老了,一家人住了这么些年。李月不要这房子,让许天明按市价给她一半的钱,存款肯定是平分的,剩下的就是多年前投资的两个铺子,位置很不好,不适合开餐馆,从前许天明一直不愿意承认这铺子投资失败,等着铺子涨价。李月分了一个铺子,直接卖了拿了现钱。
许天明还在浑浑噩噩,李月已经完全从这段婚姻里抽身出来了,且离了婚手里多出一大笔现金,她让女儿帮忙看看这笔钱要怎么‘花’出去。
许多福发现李月自从离婚之后,身上压着的隐形的担子好像就忽的卸下来了一样,许天明是个很谨慎的,或许因为从前置产的失败,使得他除了居住需求之外,不爱置产业,手里面必须有一笔现金心里才稳当。
李月却不一样,她其实是一个很有冒险精神的人,从前只不过是必须要参考许天明的意见罢了。
许多福:“我觉得可以在镇上买套房子。”
耳口镇现在的房价很低,有涨幅。
李月现在管着中医馆的账,每个月有固定薪水,还有一笔不错的退休金,她一直都是在单位上班,没有做过生意,也比较偏向于置办固定资产。要说对耳口镇的熟悉程度,李月绝对是甩了许多福几条街,她以极快的速度买下了一处大院子 ,另外还经人介绍买了两个店铺,不过这一‘花’,手里的现钱就没了。
李月毫不在乎,她每个月都有薪水拿的,不怕没钱用。
许多福私下跟弟弟吐槽:“妈心情特别好,连更年期综合征都不药而愈了。”
不仅性格变得平和了很多,也开始在乎起自己的容貌来了,从前是许多福压着她美容,现在她自己主动找许多福要调养的方子,整日里容光焕发。
李月也有心情不畅的时候,夫妻两个瞒着家里的人去把婚离了,下面的儿女是知道了,上面的老父老母还不知道呢!可这也不能长期瞒着,李月找了一个时机跟父母说了,前面做好了铺垫的情况下,两个老人依旧大怒。
非得给许天明打了电话。
李月先前决定跟父母说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茬,坦白之前就跟许天明打了电话,让他接了电话之后好好说,等李月离开了再到前岳父岳母这来一趟,两人把时间错来,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婚已经离开,别人能劝两口子别离婚,已经定局的没道理能押着两人复婚吧!
外公:“你们怎么想的呢?”
李月:“两个人实在不合适,这几年实际上都是为儿女在一起的,我们早有这个心了,你们也看到的,从回来村里我们一直都是分居,都大半年了。您二老也别多想,我们这又不是冲动,商商量量离的婚,财产都分割好了。”
外公:“……”
这是事先就想好的说辞,李月既然能了断的把婚离了,就不会到处去说是许天明的错这样的事情来。到时候许天明脸上不好看,她脸上难道就好看了?
外婆:“少年夫妻老来伴,说句俗一点的,以后老了,走不动了,谁照顾你谁给你暖被窝。”
李月:“我天生火旺,自己就能暖被窝,而且现在不是有电热毯的嘛。再说了,您和爸还不是分床睡。”
外婆:“……”
很多老人上了年纪都是分床不分房,或者分房不分居,反正不睡一张床上了,外公外婆就是这样。
李月继续说:“至于三病两痛的我也不怕,女儿是神医,还开了个养老院,不怕老了没人伺候。”
外公外婆:“……”
李月从爹妈家出来的时候松了口气,一脸的庆幸的拍着胸脯跟许多福说:“幸好当时果断先斩后奏,否则叫你外公外婆先知道了,就一准得要死要活的拦着不能离了,简直阿弥陀佛。”
不放心前岳父岳母和前妻的谈话,一路小跑来到门口的许天明听了这话:“……”
第50章 福多多和小猫
中医馆的住宿楼是一排一排的分布, 其中有五排装修时残留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设施安装得非常齐全, 可以拎包入住了。单间的每一排有八个房间, 套房的每一排能住三户,五排中有四排是单间。许多福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数字编号,比如说第一排的第一个房间就是101,第二排的第二个房间就是202, 以此类推。
这种情况下就难免会出现4号房, 许多福还是决定不避讳这个, 因为每个人的忌讳不一样,她从前有遇到坚持不住8号房的,据说是因为七上八下,所以8不吉利, 像是学音乐的未必会觉得4号房不好,因为4是‘发’嘛!
每一排取个雅号太难记了,又容易出问题,这里毕竟是医馆嘛。
首先面临搬家问题的就是目前常住在中医馆的三户,赵奶奶的儿子已经准备‘出院’了, 他还有妻儿,也有工作,不能长期住在中医馆,他这边就不用考虑了。倪世梅母女入住了501的套房,套房除了个小客厅之外,有自己单独的院子, 套房内的房间足足有三个,对两人来说宽敞多了。
许多福也询问了邵卓群的意见,他不愿意搬出去,照说他的情况就算答应搬出去许多福也不放心,但看人家这么实在,许多福就有点小心虚了——毕竟住在中医馆里,单日的住宿费用依旧和住单间一样,房间又狭小,且几家人共用一个小院子,到底不如去住宿楼方便。
要不然给人家减减住宿费用好了。
许多福还没有心虚多久,邵卓群就直接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他想要将三个房间打通了重装一下,以后小院里就不让安排进人了。当然,这一切的费用都由邵卓群自己出。
许多福还能对土豪爸爸说什么呢?
邵卓群的身体有起色,他这个情况是急不来的,得慢慢的调理。从前因为房间不够用的情况下,将就也就将就了,但现在能腾出房间了,邵卓群当然不愿意委屈。
重装期间,邵卓群暂时就住到许佰隔壁去了。
许多福听了一耳朵邵卓群的改造计划,深感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比起改造所花的费用,租凭一个小院子完全是零头。
中医馆的第一茬枇杷熟了,医馆里买的枇杷树结的果,果肉是红色的,个头也较大,和本地的土枇杷有点差别。许多福剥了一颗丢进嘴里,这枇杷的果肉非常的厚实,甜味充沛,有些许的果酸味。这种品种的果皮非常好剥,又大个,大约几颗十来颗就有一斤重了,她个人不太爱吃枇杷,尝着也觉得还不错。
许多福摘了一篮子枇杷,弄回去给中医馆的人尝尝鲜,不过今天的主角并不是枇杷,而是枇杷叶,这枇杷叶采摘来是用以制作枇杷膏的。回去的时候,路过芥菜田,割了几颗芥菜。
许多福包下的地其实并不多,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山地,能用于耕种的就更少了,她也不求每一样都有大量产,毕竟又不是要拿出去卖,她只是需要田地里产出的粮食蔬果能够满足中医馆的需求。因此,中医馆种的作物种类非常多,每一样总量算起来却并没有多少。
有些个作物产量小的,供给汤水店都抠抠搜搜的。
山上本来就有一些果树,许多福包下土地之后又种了许多,四季的水果是可以管够的。
许多福把枇杷倒入水槽中泡着,准备将芥菜拿到食堂之后再回来清洗,刚进后厨就听到里面一声尖叫,黄州手里拿着锅铲,动作敏捷的往桌子上一跳,高声尖叫:“有老鼠啊——”
许多福:“……”
跟着他身后,从食堂的后厨里冲出来一窝老鼠,大的灰不溜秋蹿得飞快,小的还如肉球一般毛发稀疏。
这是捅了老鼠窝了呀!
这群老鼠带来的刺激是巨大的,黄州又是一声高昂的尖叫。
许多福很想捂住耳朵,她叹口气,从兜里掏出手套,穿入两个指头,蹲下一捏,提着其中一只小老鼠的尾巴将它拿到黄州面前。
“你怕什么?”
黄州:“啊!啊!啊!”
东海三兄弟这个点是守在食堂周围的,大概被老鼠惊动,门口传来几声狗吠。许多福往门口一看,三兄弟颠颠的跑进来,东海嘴里咬着肥硕的大老鼠,西海和海南一人咬着一只小老鼠,挨个蹲成一排,将嘴里的老鼠吐到许多福面前。
吐到许多福面前,也就是吐到黄州面前,许多福瞧他都要吓得翻白眼了,心里也挺无语的,还是他徒弟将老鼠处理了,他才能够正常说话。
许多福:“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见少了耗子吗?”
多稀奇啊!山上的耗子凶的还会咬人咧。
黄州不服气:“常常见就不怕啦?我是越见越怕的。我们家大黄是逮老鼠的好手,家里从来不闹耗子,大黄都提前处理掉了。”
所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东海三兄弟却有不凡的捕鼠天赋,原来是母亲大黄给遗传的,或者也可能是大黄最近给训练的。
许多福不免在脑子构思了一副大黄偷偷摸摸在夜里抓了老鼠偷偷掩埋掉以免吓到主人的凄凉画面……
许多福拍了拍黄州的肩膀:“大黄辛苦了……”
黄州:“???”
黄州:“我刚刚在收拾厨房,把角落里的箱子一搬开发现底下有个洞,我当时没有多想就蹲下往里看……一只大耗子就蹿出来了。”
对于一个怕耗子的人来说,这确实是有点惊悚了。许多福去瞧了瞧,墙才刚刚打穿,好在发现得及时,耗子还没有侵占我大中医馆食堂的土地,只是借个地方生儿育女。这山上的耗子确实机灵,不能指望每次都能有人发现得了。
许多福:“养只猫吧~”
狗逮耗子的本事到底不如猫。
“我正好有只猫。”
许多福:“石道长…”
许多福让回过神来的黄州去给石瑞云清炒一盘子芥菜,配点稀粥来。石瑞云原来是个疯的,好多年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东西,肠胃就不大好,现在还在调理中,要少食多餐。从前因为妙济观只有他一个人,不能离开,最近来了个挂单的道士,他就能常常出来转一转了。
许多福只知道他叫做石瑞云,关于他是怎么疯癫的往事一概不知,石道长没有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石道长跟她道谢:“你想出姻缘牌的法子来,月老殿终于有人光顾了,多谢多谢……这是给你的谢礼。”
石瑞云道袍展开,露出他暖在胸口处的小猫来。这是只小小的黄猫,这种猫又叫虎斑猫,现下这只虎斑猫脏兮兮的团成一小团,看起来不大健康。
“哪来的?”
石瑞云叹息了一声:“下山的路上捡的,都不知道满月了没有,也是你跟它有缘分。”
甭管是农村还是城里,丢弃猫狗都是很平常的,他们福兴村里养狗的比较多,因为狗可以看家,养猫的却不是很多。因为养得比较少,福兴村里,丢弃在路上的猫是不容易遇到,可非要扯上缘分这样玄妙的东西,就有点神神叨叨了。
石瑞云就是这个性子,说话神叨叨的,偏偏去妙济观的都信他这一套,他还在妙济观开展了摇签算卦的业务。许多福听白阿公说的,灵得很,这成了妙济观收入来源的大头之一。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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