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烤肉怎么都得是要酒的,她认真的挑选了好些啤酒,这才去结账。
她已经打过电话,过去的时候常尛已经生好了火。
在吃上两人一向都是很有共识的,顾世安挑眉笑了起来,将肉交给常尛切,放下包就开始去洗其他蔬菜。
清冷的院子里一时间热火朝天。
初秋的天黑得比夏天早,两人弄好食材吃到烤肉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宁静的院子里肉在铁架上滋滋作响,顾世安还未开始吃就已开始流起了口水。
她并不讲究,洗了手蹲下围着搭在地上矮矮的烤架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一连用紫苏叶包着吃了好几口烤肉,这才去将买来的啤酒打开来递给一旁的常尛。
常尛接过说了句谢谢,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面前。
待到喝得半醉时,顾世安也不管地上的冰凉,就那么坐在地上。出神的看着面前红旺旺的炭火,忽然开口说道:“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她伸长了腿,有那么些懒散的往后靠。神情是极为平静的。
常尛拿着筷子翻肉的动作微微的那么顿一下,她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时的情景来。她继续慢吞吞的翻着肉,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头即是岸。”
顾世安听到这话微微的怔了一下,神情有那么些寂寥,随即笑了笑,用力的点头,说:“对。”
她也不再提这事儿,继续吃起了肉来。
常尛比起顾世安完全是海量,两人喝得酒是差不多的。顾世安半醉了,她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送了顾世安到了马路边,找了相熟的出租车师傅送她回去,在路边站了好会儿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这才重新回院子里。
顾世安还在路上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头有些痛,管也未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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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至少能颠倒黑白
不过才十一点不到,街道上一片寂静。连带着空气里也带着寂寥的味儿。
车里前边儿的司机放着一档情感电台节目,顾世安闭上眼睛靠在车椅上,安安静静的听着电台里主持人微沙哑的声音。手机在此间又响了一次,她也没去管。
她在忽然之间就想起了小时候许多的事儿来。
她下车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是混沌的,那和常尛相熟的司机要送她上楼,她也摆手说不用,自个儿走了。
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她才发现客厅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陈效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顾世安没吭声儿,站在玄关处换鞋子。
鞋子还没换好,坐在沙发上的陈效就边换着台问道:“喝酒了。”
顾世安也没逃避这事儿,抽了一下鼻子,嗯了一声。
她的语气是很平静的。
这大抵是和以前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她不太一样,陈效侧头看了她一眼,抬腕看了看时间,有那么些散漫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女人喝酒。”
”我还真不知道。”顾世安抬头看了陈效一眼,语气平静又认真。还带了那些的懒散和随意。
喝了酒发热出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她说着就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陈效挑了挑眉,抽出了一支烟出来点燃,顾世安进浴室的时候伸手抵住了门,要笑不笑的说:“怎么,不装可怜不装柔弱了?”
这会儿爪牙倒是露出来了,以前跟在他身后,圈子里那一群人谁不说她就是一柔弱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
他的语气是带了些玩味的。
顾世安不知道是脑子混沌还是怎么的,没吭声儿。
她现在的样子着实算不上雅观,头发被细汗沾湿服帖在额头上,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儿。
陈效一向是视觉动物,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抵住手的门。
门几乎是立即就关上。
顾世安调了水温,就站到了蓬头下,任由着热水冲击着每一寸的肌肤。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陈效刚才说的话来,低头看了看热气氤氲的脚下。
这个社会是残酷的,也是圆滑的。它会磨去所有不平的菱角,教会人,怎么去适应,怎么去生存。
顾世安在忽然之间恍惚得厉害,将头重重的靠在墙上。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哭泣的,应该是在父亲离世后。那时候,她被送到顾家老宅,由老太太亲自照顾。
母亲从小给她的教育是,女孩子一定要坚强,不能随意掉眼泪。眼泪掉得再多,也毫无用处。
而顾家是大家族,她父亲是最小的儿子。除了他们家,大伯二伯三伯一家都住在老宅里。
当然,孩子也是多的。
这所有的堂哥堂姐里,只有大堂姐顾澜对她是好的,其余的,背地里都会恶毒的叫她没爹没妈的孤儿。
顾苏为了争奶奶的宠爱,甚至在联合堂哥堂姐欺负她之后跑到奶奶面前告状。
只要那么简单的几滴眼泪,就会引来二伯母的一顿指桑骂槐。
只因为她没有掉眼泪,所以,她永远都是心肠狠毒的那个。
那时候,她就明白,眼泪其实是很有用的东西,至少能颠倒黑白。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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