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来正要说这个呢,洁白无瑕的花竟被玷污至此,简直是......亵渎!
“不过四首诗而已,皇上政治清明,朝廷不兴文字狱已久,你这一棍子下来,可是要将整个京城都搅浑了啊!姑娘们弃暗投明已有正经事做,如果因为这四首诗就被打回原形,朝廷以往付出岂不白费?”就她而言,写诗之人并无其他意思,纯粹拍皇上马屁而已,什么梅兰竹菊,不过是为了应景而已。
裴白神色一滞,瞪了瞪眼,气呼呼走了。
旁边姑娘看裴白被气得无话反驳,恶狠狠盯着夏姜芙,恨不得将她盯出个骷髅来,“难怪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你这种,叔父高风亮节,不屑与你争辩而已!”
夏姜芙笑了笑,打量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她压根没把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朝身侧管事嬷嬷道,“裴夫子难得赏脸,换楼上雅间吧......”说完,想起什么,一字一字轻缓叮嘱,“将雅间里有字的东西全拆了。”
以免裴白又看到些不高兴的诗啊词的怪在她头上。
小姑娘听到这话,鼻孔里嗤了声,眼里既有鄙夷又有愤怒,夏姜芙懒得理会她心里想什么,招呼苏之荷与李氏上楼。
苏之荷年轻时陪老夫人参加不少宴会,好些人都不记得了,只能凭模糊记忆想起他们身份,即便是身份,多年过去,早就有所不同了,苏之荷性情圆滑,站在夏姜芙身前,容貌稍显逊色,可手段高明许多,但凡凑上前的人,她都能笑着搭上两句话,应付自如,反观李氏则显得局促许多。
到楼上雅间时,她已认识不少夫人,还约了几日后过府赏花,长宁侯府二夫人的头衔真是管用,她和李氏回京至今都不曾收到过请柬拜帖,和夏姜芙来趟晋江阁,想结交的人已数不胜数了。
但她没被喜悦冲昏头脑,她们回京低调,行事自然不能太过张扬,她只准备结交身份显贵的夫人,而非所有人。
雅间装饰,丫鬟端着茶水进屋就禀道,“夫人,顺亲王和王妃来了......”秋翠也不太懂顺亲王的态度,往日两府因着世子的事闹得不太愉快,顺亲王没少横眉怒对,不知发生何事,这两次,顺亲王在夏姜芙跟前谦恭得不得了,照理说,王妃莅临,夏姜芙该亲自迎接才是,结果反过来了,要王妃来给夏姜芙问安。
难道侯爷要升职了?但也越不过顺亲王啊!
秋翠想不明白。
夏姜芙坐在窗下,目光惊奇不已地观赏着刻有福字的茶桌,卢氏还真是心思通透,一桌一椅都彰显着富贵大气,换作她,肯定想不到这些,“哪儿能让王妃过来?你与丫鬟说,我马上过去。”
为何她不与秦臻臻一起,就冲着她该死的受欢迎的程度,秦臻臻跟着她还不得行礼闪着腰啊,她儿媳妇她不疼谁疼,所以才没让秦臻臻跟着,由此看来,还真是作对了。
她坐下喝了口茶,抖了抖隐隐发酸的腿,问苏之荷,“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凭以往经验,她这一出门,没半个时辰回不来。
苏之荷皱了皱眉,能在王妃跟前露脸她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听夏姜芙这么问,她不敢表露心声,“听闻王妃端庄文雅娴静脱俗,我和三弟妹会不会不小心说错话给大嫂添麻烦?”
“王妃大气,不会往心里去,你们认认也好,免得将来在街上遇着不认识,那才是冒犯了。”夏姜芙想得简单,苏之荷能善言辞,肯定和王妃投机,她在旁边休息多好。
于是,三人去雅间给顺亲王请安,有些时日不见,顺亲王消瘦了许多,身上的衣衫看上去既宽大又空荡,王妃眉眼间也显出些许疲惫之色,看来吃斋念佛真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老王妃年事已高,恐怕更憔悴。
“见过王爷王妃!”三人异口同声屈膝施礼,顺亲王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抬手虚扶道,“快快请起,我和王妃来露个面而已,待会就回别庄了。”世子握在顾越泽手里,由不得他们不拉下身份,要不是盼夏姜芙念着他们的情,今日他是不会来的。
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见夏姜芙一面才行。
王妃起身搀扶夏姜芙,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些笑容道,“你在京里可是大红大紫的人物了,晋江阁被打理得好,我听太后说,宫里都在议论晋江阁的事对你称赞不已呢。”她和王爷一早回城,先去宫里给太后请安,说起今日之事,太后感慨不已,想当年,谁不笑话夏姜芙出身低微不配为侯门妇?时隔多年,她摇身一变,成了京里女儿家们羡慕不已的对象,愿入府做她儿媳妇的更是排起了长龙。
这事上,变数太多了。
夏姜芙笑,“晋江阁有今天多亏皇上英明神武果敢决断,可没我什么功劳。”户部从中牟利的事已是事实,既如此,不如多拍拍皇上的马屁,反正她又不会掉两块肉,怕什么?
第一次见她谦虚,王妃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来,“你这话改日我好好说与太后听,她老人家肯定开心。”
“太后事务繁忙,这些事还是别说给她听了。”否则日后见着,太后肯定会借此奚落她,‘你自己说你没功劳的,那你怎么怎么又是什么意思?’以太后啰嗦唠叨的性子,围着她能说上一年。
想起太后可能有的反应,王妃忍俊不禁,“侯夫人说得也对。”
苏之荷站在边上,看自己插不进去话不由得转向心情不错的王爷,顺亲王对上苏之荷的目光,心下一咯噔,忙打断了王妃的话,“王妃,时辰不早了,老王妃还等着呢,你和侯夫人若有什么话下次再聊吧。”
上次见过苏之荷她们后他特地派人查过侯府二夫人三夫人,原本想趁机将二人拉到自己阵营讨好夏姜芙,却不想二人回京另有原因,幸亏王妃叮嘱他多留个心眼查一查,要不然日后可就将夏姜芙得罪狠了。
眼瞅着苏之荷要说话,他哪儿会给她机会,又道,“别庄日子枯燥,难得王妃展露笑颜,侯夫人可否送我们出去?”
夏姜芙心头不愿,侧目看向苏之荷,苏之荷会意,“大嫂手里头事多,王爷王妃若不见外的话,我替大嫂送送你们如何?”
当然见外了,顺亲王心道。和你走太近以后可是要遭来祸事的,本王才不傻呢!
“罢了,侯夫人有事忙我们就不耽误你了,马车就停在外边,十几步路的距离,哪儿用得着送?”王妃婉拒了苏之荷,由丫鬟扶着走了。
苏之荷脸上笑容不变,衣袖下的手却紧收成拳,待人走了,她还傻愣愣的立在原地,李氏拉了她好多次衣袖都看她没反应,关切道,“二嫂,你是不是不舒服?”苏之荷性子开朗,少有走神的时候,李氏下意识的以为她不舒服。
苏之荷扯了扯嘴角,屋里已没夏姜芙的身影,李氏解释道,“大嫂说站累了,先回去了,你要不要紧?”
苏之荷敛下心神,摇头道,“没事,我们也走吧。”
☆、092
楼里人声鼎沸, 户部有意为晋江阁造势,早先户部尚书禀了皇上, 皇上特许今日朝野上下休沐一天, 故而除了夫人小姐们,收到请柬的文武百官悉数到场, 饶是能言善辩的户部尚书都有些应付不过来, 夏姜芙瞥了眼便收回视线,扬手示意秋水泡茶, “幸亏我们早早上了楼,瞧楼下这阵仗, 怕是好一会儿才能清静下来。”
秋翠执起茶壶, 慢慢斟了一杯, 随后退到边上,目光扫过被众夫人簇拥着的尚书夫人,哪怕她身边的丫鬟极力暗暗阻止众人靠近, 然而仍被热情的夫人们挤到边上去了,和方才夏姜芙情形差不多, 她笑道,“难得聚在一起,总不能让他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吧?”
除了宫里宴会, 少有能将京城达官贵人集齐的场面呢,于圆滑之人来说,这可是他们攀附权贵的机会,如何舍得错过?
话落, 就看角落里走出三人,在众多交谈的人堆里,三人低着头,顺墙而走,极为低调,秋翠眼神亮了起来,“夫人,二少夫人她们来了。”
夏姜芙顿时来了精神,探头往窗外一瞥,秦臻臻穿了身海棠红长裙,妆容精致明亮,如四月里最艳的花儿,顾越白和顾越武则是一身白色莲花纹长袍,模样俊秀,前后护着秦臻臻往楼梯方向走,夏姜芙笑逐颜开,朝秋翠招手,“你去楼梯口迎迎,将二少夫人带过来。”
贵客缤至,秦臻臻年轻,万一碰上性子刁钻的贵妇,少不得要吃亏。
秋翠哪儿不知道自家夫人所想,弯着腰,快速退了出去,楼梯口旁设计了处庭院,假山水榭花草树木倒是一应俱全,不过仅供观赏用,苏之荷和李氏正低头小声耳语着什么,秋翠眸色沉了沉,管家提醒她多提防两位夫人,她心存疑惑,找府里的老人打听了些事这才知道苏之荷与顾泊远的过往,夏姜芙性情淡泊,不计较顾泊远过往,她身为贴身侍女,却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故而此刻见二人神神秘秘便认定二人居心叵测,她竖耳听了会儿,周围声音太过嘈杂,两人说了什么压根听不清楚,见秦臻臻身影出现在楼下,她深深瞥了眼旁若无人的两人,上前施礼道,“二夫人三夫人,可是找不着路了?”
李氏一呆,脸色变了变,不知所措的看向苏之荷,方才两人的谈话若是被秋翠听去,夏姜芙那怕是会生出不少嫌隙来。
苏之荷面色镇定,莞尔笑道,“是啊,我与三弟妹还是头回见这么大的场面,一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是大嫂叫你来接我们的吗?”
这话换作李氏说秋翠或许会信,以府里老人的话来说,苏之荷对顾泊远觊觎已久,且以侯夫人自居,加之老夫人宠爱,去哪儿都带着,多少见过些场面,此番说辞,分明是在遮掩什么,秋翠不急于拆穿二人,侧目指着旁边过道,“还请二夫人三夫人这边请。”
楼梯上,听到秋翠声音的秦臻臻抬起头来,眉梢带着悦色,“秋翠,你怎么在这?”
昨晚,夏姜芙告诫她晚些来,又让顾越白顾越武作陪,她还有些不懂,瞧见大堂的阵仗才明白夏姜芙苦心,京中显贵扎堆,像她这种身份,怕是问安都问得抬不起头来了。
秋翠福了福身,“夫人瞧见二少夫人来了,让奴婢出来迎迎,没料到二夫人三夫人也在此。”
拾上台阶,秦臻臻给苏之荷李氏见礼,顾越白和顾越武也行了晚辈礼,秋翠适时打断欲寒暄的四人,“楼下又有贵人来,主子们还是到屋里说话吧。”
顾越白和顾越武是正经通过科举入仕的,苏之荷好奇件事,忍不住想向顾越白求证,故而她微微落后半步,边走边问顾越白,“听说小四在翰林院,不知平日可忙?”
“不忙,我和五弟领的是闲差,去与不去没多大差别。”不去无非扣些俸禄,他还不放在心上,况且顾泊远积威甚厚,翰林院并不真敢扣他们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和顾越武的日子,比在书院还清闲。
苏之荷蹙了蹙眉,还想问点什么,注意到旁边秋翠盯着她,忙善意的笑了笑,“你二叔惦记着越天堂哥前程,问我能否为他谋个一官半职呢!”顾泊冶知晓侯府不会把二房三房的前程放在心上,有心让顾越天走科举,只是谁都知道,中了进士要入翰林院三年才能为官,不说下一次科举还要两年,京城人才济济,万一顾越天不中,难道要等下一个三年?她就想问清楚里边的门道,科举值不值得顾越天耗费几年时光。
顾越白咧嘴,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二婶深居后宅,怕左右不了朝堂事,谋官职的事就别想了。”顾越白并无讽刺之意,在他眼里,男儿家的仕途皆靠自己拼搏来的,蒙受祖荫不过锦上添花而已,关键还得看自己是否有真才实学,拿他和顾越武一说,纵使在翰林院混得清闲也是他们中进士后赚来的好处,如果他们连进士都中不了,翰林院会接纳他们?
这般想着,顾越白觉得自己前些年懒散是懒散些,好在天赋异凛,随随便便一考就中了进士,假如多用些功夫岂不就是状元?越想心情越是激荡,进屋见着夏姜芙,上扬的嘴角快咧到额头上去了。
“娘,六弟勤学好问是喜事,明日我去书院看看他。”他是错过做状元的命了,没关系,顾越流还有机会,身为兄长,他不该任由顾越流好逸恶劳不求上进,而是该鞭策他以裴夫子为榜样,成为万众敬仰的大儒才是。
夏姜芙点了点头,“正好,你三婶给你清堂弟做了两身衣衫,你一并带过去。”
李氏心里头有事,心不在焉答了句便坐在边上不说话了,夏姜芙没察觉她的异样,拉过秦臻臻的手,从发间头饰到鞋面花纹称赞了个遍,苏之荷心里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见过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还没见过像夏姜芙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不遗余力夸自己儿媳妇的,不要脸。
有秦臻臻,夏姜芙脸上笑容清朗,聊起顾越流近日努力的势头,夏姜芙脸上更添几分自豪,突然,外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女子的怒骂由远及近,丫鬟推门而入,惶惶施礼,“夫人,旁边闹起来了。”
夏姜芙心情阴郁了好几日,难得转好,他不愿她被不相干的事扰了心情,朝顾越武挤了挤眉眼,二人齐齐走了出去,“娘,我和五弟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自宁婉静怀孕,晋江阁的大小事都交给了户部尚书夫人卢氏,晋江书铺由顾越白接手,目前为止没听说出过什么乱子,夏姜芙与顾越白道,“你去看看也好,尚书大人在楼下,解决不了的交给他。”
户部掌管钱财,六部不敢轻易得罪他,而勋贵侯府也多少给他些面子,夏姜芙觉得事情丢给他再好不过。
顾越白拱手称是,出门时不忘将门掩上,背过夏姜芙,脸上温和瞬间褪去,竖着两道剑眉,眸色深深望着过道尽头闹事的女子,“听口音不是京城人,五弟,你看她旁边跟着的是不是柳家大小姐?”
柳家乃承恩侯姻亲,随着陆敬直入狱,柳家在京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早没了往日光鲜,他认识柳青芯多亏柳青芯清傲冷淡瞧不起人的性子,身为柳府嫡长女,嫁入侯门世家都无人敢挑剔半句,去年柳府就张罗着给她说亲,生不逢时,因着陆敬直柳家收了牵连,她的亲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柳大人破釜沉舟,有意从翰林院挑个如意女婿,遭得柳青芯嫌弃,将翰林院青年才俊讽刺了个底朝天。
那段时间,翰林院的人既要提心吊胆的躲避塞婉公主,又要平白无故承受柳青芯闲话,众人气得不清,聚在一起没少议论这位看似端庄高雅实则刁钻刻薄的柳家大小姐。
能和这种人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顾越白理都懒得理。
却看柳青芯凑到闹事的女子耳朵边说了什么,对方双目愤懑的望了过来,要不是隔得远,顾越白毫不怀疑对方会扑上前揍他一顿。
怕惊扰夏姜芙,顾越白面色不改走了过去,唇边挂着笑,笑意却带着凌厉,“贵人们在房间休息,姑娘却大吵大闹,难道贵地不讲究礼仪的吗?”明明是阴气沉沉的话,却被他说得漫不经心,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赤.裸.裸的嘲笑。
柳青芯面色微红,扯了扯女子衣衫,介绍道,“顾四少,顾五少,这是前些日子来京迎亲的张家小姐,她性子直爽,说话并无恶意。”说完,扬起眉,偷偷打量顾越白。
长宁侯府的大少爷二少爷已成亲,其余几位少爷成了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她生于柳府,又有个做侯门妇的姑姑,听了不少长宁侯少爷们的斑斑劣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岂料风云变幻,柳府和陆府败落,长宁侯府日渐兴盛,连吃喝嫖.赌,遛鸡遛狗的少爷们都摇身一变成了所有闺阁小姐心仪的对象,平日来往密切的好友也沉浸在顾府少爷姿色中不能自拔。
可怜她宇表弟,明明他才是才貌双全,聪慧机智的代表,硬生生成了无人问津的闲散少爷。
她咽不下这口气。
“性子直爽不该是不懂规矩的借口,今日来的贵客,论身份论辈分,不是没有不及她的,可你们瞧瞧,这整座楼可有大吼大叫的?”顾越白倚着墙,说话丝毫不给人面子。他三哥临走前教的,以暴制暴,在气势凌人的人跟前万万不能露出胆怯,你要比她更霸道才能压制住对方。
一听这话,女子怒瞪的双目更圆了,右手按向腰间,却在摸到冰凉的玉佩后有一瞬的怔忡,顾越白是习武之人,当然明白她此举何意,入晋江阁者不得佩剑,她想滋事怕是不成了。
女子沉默半晌,瞪了顾越白一眼,“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嘴里的规矩,但在我们那种地方,勾引有夫之妇是要浸猪笼的,看顾四少刚直正义,不知对顾三少做的事有什么看法?”
顾越白耸了耸肩,“你懂的道理我三哥会不懂?”有夫之妇,顾越泽眼睛瞎了也不至于看上那么个玩意。
闻言,女子双目通红,手再次按向腰间,咬牙切齿道,“顾三少真清白会坏了孙大小姐名声?你们不会对有些事装作不知吧。”张孙两府亲事是多年前定下的,一直以来,她都当孙惜慧是自己嫂嫂,这次进京迎亲,她央求许久母亲才同意她随行,却不想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
孙惜慧声名尽毁,孙伯父气得一病不起,孙张两家成了仇人,始作俑者顾府却好好的,莺歌燕舞,活得好不痛快,她心里不服,难道仰仗位高权重的父亲就能为所欲为吗?
“姑娘不必指桑骂槐,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三哥未曾做错过什么。”孙府那件事乃孙惜慧自作多情怪不到顾越泽头上,但凡她有点自知之明问人求证就不会弄得今日结局。
顾越白何等聪明,说到这要还猜不到对方身份就罔顾他翻阅过的话本子了。
对方怕就是孙惜慧婆家小姑子了,不对,孙家已经毁亲,她连小姑子都不是。
气氛冷凝,拐弯处走来个中等身材嬷嬷,她以为顾越白不认识人,朝顾越白福了福身,压低声音解释道,“裴夫子那出了点纰漏,张小姐是为裴夫子抱不平来的。”
说起来不怪她们,是夏姜芙吩咐她们将房间里带字的物件全撤了,梁柱上的匾额,墙上字画,以及题有诗词的书桌茶几全搬下去了,来不及换新的来裴夫子就到了,看着空落落的房间,裴夫子没说什么,她旁边小姐炸毛了,劈头盖脸一顿骂,也不是骂她们,而是骂夏姜芙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瞧不起人。
她反反复复解释好多遍都没用,张小姐坚持找夏姜芙要个说法,转身就跑了出来。
她将事情简单解释了遍,顾越白声音冷冷道,“人家有备而来,再照顾周全也会挑出刺儿来,你先将桌椅的事安排好,裴夫子性情豁达,不会无故借题发挥,你下去吧。”
嬷嬷俯首称是,不忘询问张小姐,“裴夫子有事与张小姐说,张小姐可要一起?”
张娴敏难掩愤怒之色,可惜手里无刀剑,否则能与顾越白较量番,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看看张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起了过招的念头就按耐不住心头激荡了,她挑衅的看向顾越白,“听说长宁侯骁勇善战,想来也是武艺高强之人,顾四少可愿意和我比试一场?”
顾越白可不上当,他娘最见不得他们兄弟欺负女孩子,孙惜菲的事刚过他就和张小姐短兵相接,传到夏姜芙耳朵里没好果子吃,他心思动了动,沉吟道,“张小姐对家父赞不绝口,真有胆识何不找我父亲。”找他过招,柿子检软的拿捏吗?
他双手环臂,不以为然耸耸肩,在张娴敏吃人的目光中又补充道,“我不和女人过招。”这话是实话,听在张娴敏耳朵里,以为顾越白瞧不起女人,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顾越白可不管她怎么想,拉着顾越武掉头就走,拿对方听得到的声音道,“以后离她远些,要不小心伤着她,吃亏的还是咱。”这话说得有些微妙,张娴敏是又羞又气,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脸色好不难看。
顾家兄弟把她当成什么人?输了会死缠烂打求他们娶她吗?
兄弟两来得快走得也快,柳青芯看张娴敏气得不轻,柔声安慰道,“他们为人处事嚣张惯了,你在京里多住些时日就知道了。”
京中贵女都被长宁侯府几位少爷迷惑了,难得遇到像张娴敏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柳青芯乐得和她交好,“听楼下声音,好戏快上演了,咱还是赶紧回吧。”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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