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纽港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扇扇窗格透出微光,连在一起变成繁华的城市灯海。
虚晃的光影映到顾偕毫无情绪的脸上,他坐在办公桌后,其余四人一字排开都站在桌前,统统瞪着熬得通红的眼,盯着两份文件看。
顾偕指着一张打印纸道:“这是吴经略的消费记录。”
“工作日的下午?”鹤楚然疑惑,“他出轨了?”
“我擦!他老婆是超模莱拉啊!”张霖不由得连连感慨道,“这么个尤物老婆还能出去乱搞。”
温时良破天荒地接了他的废话,淡淡道:“莱拉也在外面乱搞吧。”
“这倒也是,”张霖点点头,“男人出轨都是图新鲜刺激,情人不见得比老婆美多少,欸吴经略和谁搞一起去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张霖径自翻着桌上的文件,丝毫没有察觉空气凝固了,他正想就男人尝鲜的心得发表一篇演讲,一抬头猝然撞上了顾偕冷漠的注视,当场寒毛倒竖,吞下了后半句话。
“莱拉?”鹤楚然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朱砂问:“怎么了?”
“我好像记得……”鹤楚然摇摇头,“算了,我发短信问白秘书。”
“这份是吴经略的消费记录,”顾偕手指点了点打印纸,两份文件上由红笔圈出几处数据,“这份是陆卿禾的消费记录。”
众人上前一看。鹤楚然不由吸了一口冷气:“相同消费方式?”
人的行为有固定模式,会在近似事件上无意识地重复相同动作。陆卿禾在酒店消费时支付现金,却用信用卡退税,同时使用酒店会员折扣来抵消酒店外收的税费。而吴经略在多家餐厅、酒店、健身房都有这样消费记录。
“吴经略是五年前才开始这样做的,”顾偕道,“陆卿禾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方式消费已经无从考证,能一直追溯至现有文件的日期番外之起来。”
“这种消费方式可不多见,”张霖抢答:“陆卿禾学金融的,像是她教吴经略的。”
“这两个人不是邻居、同事或者同学,在公开的人际关系中没有彼此的身影。从吴经略第一次用了这种消费方式后,接下来那段时间他频繁飞往墨湾,几乎每星期六都去。陆卿禾住在贺州市,距离墨湾开车只有三个小时,那段时间她有好几笔加油站的消费记录,正好在贺州到墨湾的高速公路上。”顾偕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勾起冷冰冰的嘴角,笑着问,“什么样的关系,会这两个人明明彼此认识,却又装作不认识呢?”
张霖主动抢答:“婚外情。”
“五年前?他离婚前?”鹤楚然疑惑,“那他怎么没和陆卿禾结婚?”
“小傻瓜,”张霖充满爱意地摸了摸鹤楚然的头,用教导后辈的语气深情道,“情人就是变态辣,偶尔爽一下就够了,顿顿吃身体也受不了。”
顾偕面色阴沉,瞥了一眼斜对面。
朱砂站在落地灯旁,神色稍稍晦暗。昏黄光影从侧面勾勒着她的脸部线条,一抹晕黄暖光从眉骨、鼻梁、下颌延伸至衣领里去,衣料下的隐约阴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顾偕别开视线,严肃望着张霖:“你把刚才告诉我说的,再和大家说一遍。
突然被点名的张霖一愣:“哈?”
“吴景略从‘水曼森’离职的经过。”
“哦哦哦,”张霖了然,“吴经略离婚后不久,有人发了一封匿名邮件到公司内部邮箱,称吴经略泄露公司内幕消息,但这件事不了了之,很可能公司其他人应该也有参与获利了。”
一家公司将要出现收购、并购等变动,意味着股票即将大涨,一些没有职业操守的高层管理者轻则告之亲朋好友在公开消息前,买入股票小赚一笔,重则告知金融机构,分得一大笔好处费。
张霖又到:“但几天后,这个匿名者又发了封邮件称吴经略有婚外情,道德委员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炒了。”
鹤楚然道:“前妻做的吧?”
“如果是前妻写的信,不是应该狠狠骂那个贱人吗?哪能对小三的名字的只字不提,”张霖划开iPad屏幕,打开一个贴满自然清新图片的网页:“前妻,瑜伽网红,心灵鸡汤大师,‘原谅背叛你的人,就是原谅你自己……’”
张霖蓦然一抬头,被顾偕阴云密布的表情吓了一跳,悻悻然放下了iPad,手背到腰后乖巧站好。
顾偕舒服地窝在座椅里,冲温时良一扬下巴:“解释一下那几张消费记录。”
“6月19号吴景略办了离婚手续,7月1号去芬兰旅行。”温时良又把几张打印纸抽出来放到桌上,“这是陆卿禾的机票购买记录,7月5号从兰花机场起飞到赫尔辛基机场落地,但第二天下午又飞回来了。”
——看起来像吴经略离婚后去芬兰散心,陆卿禾追到芬兰,两人不欢而散。
温时良又从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指着其中划出的红色记号笔痕迹说道:“而且,吴经略在7月6号的凌晨有一笔医疗保险保单生效。”
张霖张了张嘴,喉咙一滚,但没说话。朱砂斜乜了他一眼,替他把话说出来:“挨揍了吧。”
顾偕问张霖:“邮件时间呢?”
第62章 推理(上)(1500珍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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