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后有人喊我,我转身看去,就见曳醉朝我笑着走了过来。
我不解地看着朝我走了过来的曳醉,她脸上的笑意却叫我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夫人,属下对主子并无非分之想。属下等皆知主子待夫人的情!”
曳醉说完这话,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虽然主子很好,可是属下有喜欢的旁人!”
曳醉说完这话,眉梢朝我一挑而后微微退了一步,头朝我调皮一歪,噙着笑,“主子在等夫人呢!”
见着曳醉这笑,我反倒是有些尴尬地笑着,而后看了一下手上提着的木桶朝曳醉笑了起来,“曳醉,改日我去霓裳阁见你如何?”
“属下恭候夫人大驾!”
我和曳醉相视笑着,便提着水回了屋子。
我回到屋子之后,急忙将木桶里的水舀一些在铜盆中浸湿了帕子,而后拧干朝着床榻边走了去。
可是我才走到床边,还没将那帕子敷在顾清禹的头上,已经见顾清禹睁开了双眼,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大手一拉将我往怀中一拉,使劲儿地拥着我的身子,将脑袋埋在了我的脖颈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静下来心神来……
我拿着帕子的手愣在半空中承着顾清禹的这一个实打实的拥抱。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才微微松了松抱着我身子的手,“素素……”
声音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而沙哑还是因为心情低落而干哑……
我没有拿着帕子的那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顾清禹的后背,捋了捋他的背,“嗯,我在!”
顾清禹一向是一个自律的人,定不是一个会喝得脚打虚步的人。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乖,我给你擦擦脸就不难受了,睡一觉起来想说了再说,好不好!”
一滴温热的泪滴滴在我的脸颊上,我刻意忽略这一滴泪的热度,伸手轻轻地顺着顾清禹的后背,而后将顾清禹放在床榻上睡着,拿着帕子轻柔地给他擦拭着脸颊。
我转身欲将帕子放回去的时候,手被顾清禹拉住,而后被他往床榻上一拉,瞬间就倒在了床榻上。
帕子也因着顾清禹的这个动作而掉在了地上,我索性任由他圈着我的身子,往床榻上靠了靠。
他圈紧我的身子,我顺势反抱着他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累了一天,肯定困了吧!”
顾清禹却像是不想睡,他低头看着我,那一双眸子里面有着难以掩饰的脆弱。
一旦脆弱的顾清禹,我想都不用想便知晓定是和他娘亲有关系……
这个世界上,能让顾清禹这般脆弱的事情也就是他娘亲了……
“我一直都在,会一直赖着你,陪着你!”
这是我从见到顾清禹之后这四年来一直做得一件事情。
只是,很多时候不曾相公如果没有遇见顾清禹,我有谁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状态?
顾清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良久他吁了一口气,一股子酒味儿充盈在鼻尖。
我嗅着他的这个酒味,有些蹙眉地看着他,“千日酿和桃花醉混着喝,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这千日酿有着什么功效我自然是清楚得很,可顾清禹这样两种酒混着喝,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伤害。
虽然都是酒,可是这混着喝也不是好事。
蹭着头看见顾清禹嘴角勾着笑却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似的,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也狠狠地揪了起来。
顾清禹是何许人也,一旦他出现这样的神情,必然是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其实顾清禹和我是一样的人,哪怕是再难受再伤心,也只会给固定的人瞧见我们的脆弱。
以前我的脆弱是说与小黑听,可没想到最后将我所有的脆弱都收纳进人生的却是顾清禹,也是他在我脆弱的时候用他那温热的大手将我给拽出来,治愈我的脆弱,抚平我的创伤。
而顾清禹何尝不是这样,旁人是怎么看他的,他从来不曾有何种说法,他的脆弱和悲伤我全都见证了,也全都心疼过。
如果我不曾认识坚强到比钢铁还要硬的顾清禹,我又怎会在看见满眼猩红泪流满面的模样时会心揪着疼!
越是顾清禹这样的人,越是不会将自己的悲伤露于人前。
可是,顾清禹在我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卸下了所有的保护色,成了我一个人的顾清禹。
我见过他的笑,见过他的哭,也感受过他的孩子气,更加的能明白他心中那说不清的一段怨一段恨……
“素素,我想我做错了。”顾清禹低低地说着这话,眼眶中浸满了泪水,声音有些打颤。
“你喊过他爹,你也给他行过礼……哪怕我再恨他,可是我知道哪怕我将他在娘的牌位前了结了生命,娘也不会回来了。”
顾清禹说这里的时候,声音颤抖得厉害,握着我的手也一个劲儿地颤抖着,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乎是难受和害怕得紧。
他的眼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我的脸颊上,微微的有些冰凉,我憋着心口的酸涩没有打岔顾清禹的话,只是紧紧地回搂着他的身子。
“我能给你我所有的宠溺,可我不能让你担上弑父者之妻这一名头。”
听他说到这里,我心中一直以来都的那个疑惑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自那日顾清禹和他爹一起出去之后,他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而且这其中我也不曾问过顾清禹,因为我知晓顾清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第2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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