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青年一撩披风坐进圈椅里,他身子一歪,手肘靠在扶手上,慵懒垂眸。
隔了会,他还是解释道:“前些时日,打了好几场仗,没空给你回信,瘟疫的事也很麻烦。”
听闻这话,姜阮顿觉得自个任性了,分明大黎黎是做大事正事,她不该计较。
她遂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哦,那好吧,我晓得了,我不生你气。”
息扶黎觉得好笑,不想都这么多年了,小姑娘居然还和以前一样,又软又乖,实在想欺负捉弄一下。
回信的事了了,姜阮又想起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来,她绷着小脸,慎之又慎的说:“大黎黎,你是不是忘了,神仙姐姐说过的,姓谢的人都不太好。”
息扶黎挑眉:“你是指谢倾还是谢氏?”
姜阮捏了捏手指头尖:“是谢倾,我跟你讲,我听府里的下仆说,她和你弟弟息扶华好上了,你不能要她当世子妃,她不好!”
小姑娘越说表情越急,只恨不得代他做决定算了。
谁知,息扶黎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摆手示意小姑娘安静:“哪个胆大包天地敢在你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姜阮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换了张椅子,挨着息扶黎右手边坐下,低头在他耳边说:“她真的不好,我不骗你的。”
息扶黎斜睨过去,顺势捏了把她的小脸:“是我让她那么干的,你不用担心。”
姜阮急地扭手指头:“不是,大黎黎你看,越尧大哥和姊姊成亲,白雪雪说那叫两情相悦,你也该和越尧大哥一样。”
小姑娘对男女感情一知半解,心里头隐约觉得息扶黎做的不对,可不对在哪,她又说不上来,只知道息越尧和沐佩玖那般的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息扶黎哂笑,反手不晓得从哪掏出一把核桃,他也不用小锤敲打,直接五指一捏,只听到咔咔几声,核桃壳碎了,露出里头的果仁来。
他仔仔细细地从核桃壳里挑了仁出来,堆到小姑娘面前让她用。
边剥边说:“两情相悦么?上辈子都找不到哪个姑娘能让我相悦的,何况这辈子?所以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别操心我了,总归那个世子妃之位都是摆设,可有可无。”
姜阮哪里有心思用核桃,她拨弄着核桃仁,哼哧了半天憋出去:“万一有呢?”
息扶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姑娘说的什么,他嘴角上翘,笑道:“姜酥酥,青天白日的你在说什么梦话?”
小姑娘胸口闷了起来:“总是姓谢的不好,我不想你不好!”
见小姑娘这般执拗,为了他的事连零嘴儿都不用了,青年无奈的道:“行,听你的,不要她。”
闻言,姜阮黑眸一亮,但她又想起什么,甚是纠结:“可是,你都让皇帝赐婚了,要是不遵从,那就是抗旨,是不是要被砍头?”
息扶黎终于笑出声来,捻了块核桃仁塞到小姑娘嘴里,见她舌尖一卷咀嚼起来才说:“你忘了,我叫皇帝皇伯父的,而且他怕是巴不得我不成婚无子嗣,多的是法子解决的。”
如此,姜阮才稍稍放心,也有心思吃核桃了。
两人闲聊了一些,姜阮就桃源的事挑了些来说,又缠着青年尽问他和沙场有关的。
息扶黎也没有不耐烦,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喊一声姜酥酥,小姑娘自然就不问了。
用完了核桃,又喝了盏清水,姜阮肚子竟有些撑,她问起城中瘟疫:“得瘟疫的人,都是什么症状?有没有吐之类的?”
息扶黎看她:“问这些做什么?莫不然你还会诊脉看病?”
姜阮挺起小胸脯,骄傲的说:“你别小看我,我会的可多了。”
息扶黎乐了,小姑娘此时的模样就和刚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一样,得意的不行。
姜阮被他笑得有些恼,她跺了跺脚:“你快说。”
息扶黎收敛了表情,他才低声吐出一句话:“不是瘟疫,是毒。”
姜阮一惊,差点将自个舌尖都咬了。
息扶黎道:“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临水城从前是夷戎的地方,夷戎多年来南下掠夺我大殷百姓,让这边漠民不聊生,我一口气将他们打了出去,他们气不过,就在城中吃水里投了毒。”
以至于,才进城安置的大殷将士不察,如今已有小半的人中毒了。
此等事,事关重大,因着一些忌惮,他便不曾上奏,而是悄然给息越尧去了密信,才有今日沐岸灼过来。
姜阮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面颊:“我没研习过毒理,医典上只有救人的草药良方,没有毒方。”
息扶黎也没指望过小姑娘能干什么,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跟着一并过来。
“不过,”姜阮小脸放光,“大师兄很擅长毒理的,他过来了一准能帮大黎黎的。”
“无碍,”息扶黎动了动手,他轻咳几声,忽然说,“酥酥,我让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你先去看看。”
姜阮应了声,磨蹭着起身,眸子亮晶晶地瞅着他,一脸期待。
息扶黎当没看到,直接唤了伏虎进来,将人领了下去。
小姑娘嘟着嘴走了,息扶黎见她逐渐走远,他面色忽的一白,一低头就吐出一口黑血来。
他似乎很是痛苦,眉头紧紧皱起,死死握住圈椅扶手,手背青筋鼓起,很是骇人。
并有豆大的冷汗从鬓角滚落,不过片刻,就将他软甲里头的红衫打湿,一股子浅淡的血腥味就从他身上逐渐弥漫出来。
“来人,速去请沐岸灼过来。”他哑着嗓音,狠厉地低喝道。
却说伏虎引着姜阮往城中收拾出来的空宅子去,一路上,他不时看了小姑娘好几眼。
姜阮背着手,蹦跳着凑到伏虎面前:“伏虎哥哥,你怎的和大黎黎一样,老是皱眉头?”
伏虎眉目舒展,他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瞅着四下无人,低声问:“酥酥,你这些年过的还好么?”
“好啊。”姜阮一口答道。
伏虎斟酌了下又问:“阿桑呢?”
“也好。”姜阮回。
伏虎握紧了手里的长剑,酝酿半天终于问出自己想问的:“那,雀鸟呢?”
姜阮奇怪地看着他:“雀鸟姐姐也很好啊,伏虎哥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伏虎目光游离,耳根有点烧:“雀鸟她,可是成亲了?”
毕竟,已经七年过去……
“没有哦,”姜阮边想边说。
伏虎心头的小雀跃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听小姑娘又说:“不过,桃源里头很多人都喜欢雀鸟姐姐的,沐三娘就说过,让她儿子努力,把雀鸟姐姐娶回家。”
伏虎差点想拔剑,他压抑着心头的不满,尽量状若平常的问:“那雀鸟答应了吗?”
姜阮摇头:“雀鸟姐姐说,她要在我身边呆一辈子,不嫁人的。”
小姑娘的一句又一句,让伏虎犹如身坠冰火两重天,既是煎熬又是苏爽。
伏虎呼出口浊气,站在一间一进的宅子门口,犹豫半天,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象牙雕梅花的发簪。
“这簪子,酥酥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转送给雀鸟?”人高马大的青年说这话的时候,耳朵尖红的好似被沸水烫过一般,甚至于脸也是红的。
那瞬间,一道明悟划过姜阮脑海,将混沌破去,她福至心灵,大声说:“我知道了,伏虎你心悦雀鸟姐姐,但是又不敢说!”
伏虎眼疾手快地捂住小姑娘嘴巴,羞窘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小声一些。”
姜阮眸子微弯,竟像是在笑。
她点了点头,扯下伏虎的手:“好的,我小声一些,谁都不说,大黎黎问也不说。”
伏虎别扭地将发簪塞小姑娘手里:“世子早知道的……”
姜阮将发簪收好,她心起好奇,用肩撞了伏虎一下问:“伏虎哥哥,你跟我说说,心悦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心悦法?”
伏虎抹了把脸,憋出句:“我也不知道,不然我早成亲了,不过世子懂,很早他就懂。”
姜阮睁大了眸子,左右看了下说:“大黎黎真懂?可是他说他遇不上心悦的人来着。”
伏虎点了点头:“世子说,这世间没谁有他那张脸好看了,所以找不到。”
便是转述,伏虎也觉得这话起鸡皮疙瘩,这得脸有多厚,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姜阮想了想,逗着手指头提议道:“不然,伏虎哥哥,你去问问大黎黎,问了再跟我说说?”
伏虎冷酷拒绝:“不去,世子张嘴就没好话,我受不得打击。”
姜阮遂作罢,她捏了捏袖子里的那根象牙发簪:“我早晚都会……”
她话还没完,一道碧色身影从伏虎背后蹿了上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正正朝伏虎背心而去。
第084章 你按哪
那碧色身影迅疾如风, 挟裹磅礴气势,由上至下地重击下来, 有着石破千金的威力。
伏虎眸光一冷, 不见他有多余动作,只抬起握剑的手,臂膀一抖,暗劲勃发。
“嘭”两厢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伏虎反手一送, 力道轻柔的将姜阮推到一边,他抬眸, 五指一张, 铿锵拔剑。
剑光如虹,宛若惊龙, 伴随有嗡嗡清鸣, 嗤啦一声往上一撩。
那碧色身影一个后翻, 轻盈如蝶, 精准而完美地避开了剑光,并足弓一点, 踏在伏虎剑尖上,双臂挥展,竟是站得稳稳当当。
伏虎抬头, 就见着一双碧绿如宝石的眸子,并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阿桑?”他收敛了一半内力。
少女似乎毫无重量,又似栖在花丛的蜜蝶, 有风而起,吹拂起她那和眸子一个颜色的衣裙,好似湖泊碧波。
只见五官轮廓深刻,颇有异域风情的少女娇喝一声,借力跃起,轻松落地。
“师父!”她站在姜阮面前,朝伏虎喊了声。
伏虎收剑,上下打量她:“颇有长劲。”
闻言,阿桑脸上的笑容越发粲然,就跟个小太阳一样:“自然,徒儿日夜苦练,不曾懈怠。”
她如今说话,倒无比得顺溜,再也不会四肢着地,像畜牲一样在地下爬。
姜阮从阿桑身后探出脑袋来:“阿桑现在很厉害,我小师兄都打不过她了。”
这些年,伏虎虽然没有亲自指导,但桃源里头还真不缺会拳脚的,是以,只要有人教,阿桑就学,不拘各家路数,日积月累,竟让她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套路来。
伏虎想了想,拔下腰上的匕首递了过去:“给你的。”
那匕首,小巧精致,把柄镶着龙眼大小的蓝宝石,末端微微上翘,很是奇特。
阿桑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嘴里说着:“谢谢师父。”
姜阮有些羡慕地瞅着,伏虎给雀鸟和阿桑都准备了礼物,大黎黎有没有给她准备呢?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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