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围观百姓叽里呱啦说不停的京兆尹大人,老脸竟然也不害臊,依旧神色无常地满口胡邹:“臣满怀着赤诚之心,对吴国与陛下是绝对的忠诚,对堂下的指控者与被指控一方,亦是怀揣着平等的心去对待。当然,白姑娘是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臣是不会与白姑娘计较的。”
特么的,真是无耻的再次刷新界面。
白筠嗤之以鼻,反驳道:“是啊!京兆尹大人可真是大度不计较,直接丢了四支红头签,企图来个永绝后患,连条生路都没有给民女留下。”
“臣虽然丢了四支红头签,可白姑娘不是也安然无恙?可见臣只是想吓唬吓唬白姑娘。”
……
特么的!
无耻!
这天底下,怎么有人比太子还要无耻?!
第46章
“臣虽然丢了四支红头签, 可白姑娘不是也安然无恙?可见臣只是想吓唬吓唬白姑娘。”
太子尚且还未对京兆尹大人来一顿出格的行径, 围观群众已然看不下去。
突然,人群中飞出一个东西,呈抛物线状,‘啪’地一声, 砸在了京兆尹大人的身上,留下粘稠状的黄色物。
鸡蛋?
众人震惊!
也不知道哪位正义之士,竟然自备鸡蛋?
这原本是打算留给讹人者?
亦或是准备看戏后, 做零食下肚?
最终结果无人得知。
但是看见那抹粘稠状的黄色物, 从京兆尹大人的身上缓缓滑落,烙印下一片污迹。
围观群众莫名觉得心底暗爽。
京兆尹大人很是愤怒,扫了一眼看笑话的众人,大声嚷嚷道:“是谁?敢做不敢当,有种的给本官站出来!”
“看来京兆尹大人是引起民愤了, 连百姓都看不下去,觉得你这谎言扯的太过, 估摸着飞出来的鸡蛋, 原本是想堵住大人的嘴, 可惜了, 准头不够。”白筠如今有太子这个靠山, 说话再无顾虑, 满是讽刺。
这番话真是赤/裸/裸的挑衅。
可是, 京兆尹大人没胆。
硬是压制下内心的愤慨,嘴角微微勾起, 强行把面目可憎的脸颊恢复原貌,笑容可掬地回道:“白姑娘误会了,这纯粹就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就应该摒弃前嫌才是。”
白筠嗤了下,茫然无措道:“误会有解开吗?”
太子懒得再与京兆尹大人扯嘴皮子,同人群中的阮鸿飞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此案就等着结果,方能宣判。如今作为当事人的掌柜,已经昏迷不醒,你现在就将他带到后堂去,想法子让他尽快清醒过来,不可耽误了时间,明白吗?记着,妥善对待。”
昏迷倒地的掌柜,面朝地板,如今听完太子的吩咐,嘴巴微微抽搐了下。
他就要被妥善对待了。
是继续装死呢?
还是诈尸呢?
装死吧,被拖到后堂去,是否有可能变成真死?
诈尸吧,直接对上太子殿下,那铁定不死也要蜕层皮。
可是京兆尹大人这个阴险小人,嘴皮子这般厉害,定然将他推出去做替死鬼,估计最后会是躺尸。
或许,到了后堂,他可以先发制人。
就这么想着,掌柜已经被阮鸿飞搀扶进了后堂,刚避开围观群众的耳目,就突然觉得身子凌空腾飞,再一反应过来,直接脸着地。
‘啪’地一声巨响。
脑门撞在凳子上,鼓起一个大包。
掌柜的尚且来不及哎哟一声惨嚎,又被阮鸿飞拽进衣襟拎了起来,正对视上布满杀气的一双眼瞳,双手不自主地攀上自个衣襟上的那只手,尴尬地笑道:“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刚才太子殿下不是才让你好好对待我,怎么就动起武来了?”
“看来是清醒过来了,刚才在堂上不是死的挺透彻了,如今怎么连太子殿下提醒过我的话,掌柜都还听见了。”阮鸿飞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面目狰狞地问道。
这会掌柜的没敢再打马虎眼,直言道:“刚才我不是怕太子殿下同我这个小市民计较,这才装死,让京兆尹大人顶锅。如今装不下去了,自然就要说大实话了。”
喔?
阮鸿飞挑眉注视着他,实在没想到比猪皮还要厚的人,还没动用大刑,就事先招了供,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那你说一说,此事要如何善了?明明是一百两银子的小事,掌柜非要闹到公堂上来,还收买了京兆尹大人,企图污蔑白姑娘,竟想到杀人灭口这种恶毒行径,这一桩桩一件件,应该怎么与围观群众说明清楚?”
“额,小兄弟不妨先松开手,你是文化人,就不要用这么暴力的手段对付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市民了,以免脏了小兄弟的手。”掌柜脸上的神情委曲求全,哀求着。
他是文化人?
对,文化人觉得掌柜说的十分有道理,应该制止暴力。
松开手前,先狠狠地将掌柜摔在地上,自个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中,悠哉闲哉地质问道:“说吧。”
掌柜揉了揉屁股,抬起眼帘,努力回想这话应该从何说起。
不料,肩膀上突然被一柄剑鞘搭在其上,立时嘴角抽搐了下,堆满笑容道:“小兄弟放心,我如实说,如实说,都是文化人,不用上刑屈打成招。”
“这事还要从购买《水石闲谈》说起,本来也没多大的事,这不是白姑娘为了一百两银子非要讨个说法,我当时看书局里的客人太多,怕外人知道我贩卖假冒伪劣古籍,败坏了我的名声,这才与白姑娘争执不休。”
阮鸿飞微微眯着眼,呵斥道:“所以你就动了歹念,将白姑娘骗到京兆尹府,企图借京兆尹大人的手将她谋害了?”
“没!没!我就是一个生意人,平日里是有一些奸猾,还有一副小算盘,可是断然不敢起了谋害人命这等恶毒的念头!”
见阮鸿飞眼瞳里的血光丝毫未曾消退,赶忙补充说明:“真的,真的,小兄弟要信我的话。我们做生意的每个月都要孝敬京兆尹大人好大一笔银子,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倘若出了事,就可以将状告的人领到京兆尹府,只要不是太荒唐的事,大人都会替我们压住,案子判我们赢,小惩对方。”
阮鸿飞沉默不语,却低垂头思索了下,才继续问道:“然后呢?你说不想取白姑娘的性命,难道京兆尹大人投掷下的四支红头签,还能作假?”
“这件事,我也很是疑惑!”掌柜苦瓜脸看着他,见他怒目圆瞪,赶忙又陪笑道:“小兄弟仔细回想一下,我一个书局的老板,平日里讹人挣的其实也不算少,一百两银子还真不算个大数目,我虽然和白姑娘有怨,可是没有仇恨啊!我真的犯不着谋害了她的性命。况且,我这双眼睛可谓阅人无数,一看白姑娘那身行头,就脑海里警钟奏响,标准的行走直带晦气,谁招惹了她,必定倒大霉。起初我也不愿招惹,奈何白姑娘执意不肯放过我,这才迫不得已被逼上了京兆尹府。”
掌柜这一句话,说的很长,前因后果尽数说了个清楚明白,阮鸿飞也没挑出毛病。
既然事实如此,想取白姑娘性命之人,就是京兆尹大人了。
可他有何动机?
这个答案阮鸿飞求不出来,只能抬眸再看了眼掌柜:“一会回去,你知道该如何说话?”
“知道,知道!我是个明白人!在太子殿下的威势下,为了保命,一定见风使舵,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掌柜的急忙打包票。
……
对于这种跳梁小丑的角色,阮鸿飞是嗤之以鼻,也不愿再多留一刻,拎着人又拖回前堂。
堂上有太子坐镇,京兆尹大人翻不起浪。
离去多时的初童已然请来了鉴定古籍字画的专业人士,正在鉴定《水石闲谈》与《六祖坛经》的真伪。
阮鸿飞刚回来,就正好听见鉴定大师沙哑的嗓音,公布最终结果:“回禀太子殿下,臣刚才详细地比对过两部书籍,可以用人格担保,《水石闲谈》并非出自吴恩文大师之手,反观《六祖坛经》这本书,乃是吴恩文大师的真迹,还是一本精品,可谓十分难得一见。”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京兆尹大人身上,冰冷的话语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啊!原来是臣的眼力不到家,将假冒伪劣古籍看成了真迹,真是罪过!罪过!”京兆尹大人轻飘飘的一句眼神不好使,就想将罪责全部推卸出去,也是没谁有这等脸皮了。
围观群众这回可没再克制。
突然,人群中又飞出一物,呈抛物线,砸在京兆尹大人身上,带出一块粘稠状的黄色物。
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来。
京兆伊大人,刚开始尽数挨了个全,到后来估摸着躲闪出经验,险险避开鸡蛋袭击,还能得了空呵斥道:“素质,素质!有话好说,不要人身攻击!殴打朝廷命官,是要负刑事责任的,要下大域!”
坐在官椅上的太子殿下紧闭双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最大的管事没制止,群众们手里的鸡蛋砸的更欢。
看到京兆尹大人这幅惨状,掌柜嘴巴再次抽搐。
这群吃瓜群众,竟然自带如此多的鸡蛋?
还好,还好,不是砸在他的身上。
不过一会儿,京兆尹大人已经抱头鼠窜,躲在一根柱子后,得了空,眼角余光不注意竟瞟到站在一旁看戏的掌柜,赶忙将他给卖了:“停,控诉白姑娘的人站在那里,开一百两天价银子讹人的掌柜就立在那里,你们怎么不砸他?”
……
围观群众手里的鸡蛋还没来得及飞出去,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掌柜身上,看的他不由得哆嗦了下,背脊发凉。
啐了一口吐沫,赶忙将后堂里对阮鸿飞招供的话,再全部事无巨细地陈诉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再次补充:“我真的就只是讹人,没想过害人,哪像京兆尹大人,他竟然起了歹念,想要谋害了白姑娘,将《六祖坛经》据为己有!一定是这样的,京兆尹大人看中了这本吴恩文大师的真迹!”
特么的,京兆尹大人心底咒骂道,果然这些奸商都靠不住,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将他给扒的连裤衩都不剩。
太子殿下挥了挥手,一众执法人员就将京兆尹大人强行驾到堂上,跪在了地上等待审问。
“你身为京城百姓的父母官,竟借着职位便利,以权谋是,草菅人命,谁给你的胆子!”
京兆尹大人哆嗦了下,不敢应答,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鸡蛋直接砸道他的脸上。
“来人,将他的乌纱帽摘了,押送大牢,择日候审!”
太子一声令下,执法人员哪敢不从,直接将人驾到大牢去了。
同跪地上的掌柜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太子殿下也来一句,押送大牢。
还好,等着等着,最后等来了四十支白签从案台上掷了下来。
皮肉白净如旧,依旧可以下地行走,好险。
第47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官司, 白筠仗着有太子撑腰, 最终还是将京兆尹大人扳倒,收押进了大牢候审。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还是太子管用, 至少比那个外表看起来风流倜傥,实则读书已成傻子的薛恒,要有能力的多了。
可是当事人, 那个傻子似乎尤不自知。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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