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案子已经再清楚不过的威胁到了各家的人身安全,毕竟地道连通的不是各种地窖,就是水井,这可是下毒的好地方啊,就算没下毒,知道通道的那头是尸体,那也不够人恶心的。连礼部尚书那个总看无常司不顺眼的倔老头,这回也坚定的站在无常司这一边,帮他们摇旗呐喊,让他们把案子查明白了。
可偏偏吧,就是有一群人,无视了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只是一个劲的告无常司骚扰百姓(抓了个贫民老太太),擅自抓捕皇亲(抓了敬惠公主),还有擅入官员之家、扰民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罪名。
每天朝堂上都是一场大戏,昨天连手都动了,朝堂上上演全武行。听说有老大人头发被抓掉,这才让人发现他一贯引以为傲的满头黑发竟然是假发,他是个中年秃……还有老大人被打掉了两颗牙,至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过,其他的罪过卢斯也都认了,那个抓了个贫民老太太……刚才府尹一提,他才意识到,这说的不会是那个老鸨子吧?
皇帝现在还处于没动手,就坐看你们哔哔的状态,但从上次卢斯进宫皇帝的反应看,那位陛下大概也是忍不了多久了。
“大人,这次的事情是怎么样,您心里想必是比我清楚。不过,查其它衙门查不出,查不了的案子本来就是我无常司的责任,所以您这做法其实也算是应当。不过,事已至此,您也知道继续藏着掖着没用,咱们不如通力合作,把这案子查个真正的真相大白。”
卢斯当然没有他自己说的这么大方,他自然是记恨着这位府尹大人的。之前无常司可没得罪他,反而跟开阳府的各方都努力合作,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帮就帮绝无二话,结果府尹的这一下子,根背后捅了无常司一刀子有什么不一样?但卢斯又不是小孩子,记恨谁没必要挂在脸上。
而且,这案子现在暂时陷入困境,时隔太久,线索一个接着一个断了,要找到新的线索不是不可能,但是却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点是卢斯不愿意的。所以,他才来找府尹——府尹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粗乱的查了查那个抢劫的案子,就直接寻了无常司。
府尹端着茶碗,看了碗里的清茶半晌,这才道:“之前之事,是下官错了,不该隐而不报。其实……也是下关怀着一点侥幸,说不定二位查到廖老虎的时候,就干脆利索的结案了呢。结果若非敬惠公主和廖家老三那位出家的玄凌道长,先后蹦了出来,这案子果然就大了。”
“他们不蹦出来也没用,到现在,那抢劫案子里有个极其高大魁梧的赌坊老板,可那人还没出来呢。尹带娣虽然也招供了,但只说这人是他回到开阳之后的大哥,其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廖老虎则是根本不承认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人。”
“陶国公家有一位侍卫总管,有些胡人血统,长得异常高大,他们说的可能就是他。”
“又是有胡人血统的?”卢斯的联想能力丰富,廖老虎就是有胡人血统的,且他爹原先听说也是陶国公的侍卫,这又出来一个,陶国公家用的侍卫还真有意思。
“陶国公祖上跟随大将军征战南北,多有娶了胡人为妻。”
不见得是娶,大概是抢更正确些。
“不过那都是两代之前的事情了吧?到了如今,也就是刚赐死的那位早年出过开阳府,他怎么给手下人找的胡人媳妇?”
“并非是娶了胡人媳妇,而是收养的胡人之子……”府尹叹气,“那陶国公还算是做过了点好事的。我大昱与蒙元人多有交战,蒙元人劫掠我大昱的工匠、女子,就算是屡战屡败,却是屡败屡战。工匠还好,抢回来该干嘛干嘛去。被救回来的女子,若是怀孕的,这生下来的孩子,十有八九都会丢弃。陶国公还没患病的时候,收养了许多这样的孤儿。”
卢斯有点奇怪,廖老虎不是亲爹吗?不过,这事府尹大概也是不知道。
“但这件事,老夫也只是当年听说了一耳朵,至于这些人如今到底如何了,那就不清楚了。”府尹喝了一口茶,“至于老夫为何将这案子交于无常司?想必卢将军也知道,太子……哦,是前太子殿下,其实并未过世。”
“知道。”卢斯正色,知道这才是进入正戏了。
“老夫的消息从何处得来,是不能说的,老夫只能说……盗匪的事情,是有人让开阳府行个方便。”府尹说完之后,脸色变得极其灰败便如同大病了一场。
卢斯猜测,这怕是跟他的同僚有关,对方让他行方便,但是府尹心里过不去,只能把无常司拉了过来。文官的同僚可不简单,府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做法等同于背叛。怕是他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如今还跟卢斯说这么多,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卢斯也没再继续追问,虽然有点记恨这老头,但没必要把人逼死。卢斯回到衙门里,手指头敲在书案上,思考着。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那些盗匪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能找到的都已经被抓了回来,他们自己只知道听老大的命令行事。尹带娣借着回来的机会给自己报仇,其他人不“干活”的时候吃喝、赌钱、玩女人,也都是各干各的。这就是一群随时准备抛弃掉的打手。
廖老虎作为他们名义上的老大,同样也是要被抛弃掉的替罪羔羊,甚至是早就远离了政治中心的陶国公府……
卢斯拿起桌上的一个把件,这是个白玉小狮子,也就两个核桃叠起来那么大,卢斯把它托在手里,想;知道了前太子还活着,文官们没有上书,依然保持了沉默,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皇帝绝对不会改口?不对,朝中顽固守旧的有,热血冲动的有,这些人都敢跟皇帝拍桌子“讲道理”。
他们不开口,卢斯把自己放在他们的角度思考,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他们认为不开口才是对前太子最大的保护,认为前太子处于危险中,一旦开了口,让皇帝或者某些人知道他们知道了太子还活着,那太子就要从活变死了。
那么,这些文官们要对付的是谁?皇帝?不,他们没那个胆子,况且,在这些人心目里皇帝一直都是英明神武的。无常司?他们虽然看不顺眼无常司,但是,无常司在他们心里大概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太子!只有太子!他才是目标……
不对,还有周安!
太子的生活是东宫、勤政殿、御书房、周安家。周安的生活则是东宫、刑部、上朝、回家。
这两个人偶尔还有点小情趣,会便装去下个馆子,吃个小吃,看看杂耍歌舞之类的,是一对生活极其有情趣的“狗男男”。
酒楼出来的,身有余钱的人,显然符合那伙盗匪其中一种目标的选择。他们也不需要杀了太子,只要把他的脸划花了,那太子就完了!
历朝历代,都没有让一个毁容之人登基的道理!
卢斯噌一下就站了起来,案子已经闹大,可那个高大的所谓赌坊老板还没被抓到,而策划此事的官员们,很可能还没有放弃。卢斯不知道,皇帝是否有所准备,但他不能就这么当做不知道。
现在这个时辰,太子应该还在宫里跟皇帝一起处理政务,周安大概在刑部。
卢斯抬腿就朝刑部去了,反正都在一条街上,近。
“周兄不在?”
“是,刚才东宫来人,说是太子在惠东楼等着周大人。”接待卢斯的文书道。
“……太子常这么叫走周兄?”卢斯是跟两人私交甚笃,但那是作为朋友,人家彼此之间私底下怎么相处的,卢斯并不清楚,这才有此一问——他现在还不认为事情就真的这么凑巧了。
第250章
“这是头一回, 往常都是……”文书摇头,想说点什么, 但是觉得他一个没品的小官说太子的私事不太好, 可是看卢斯一脸凝重,他也不敢多犹豫,“都是太子坐着个小马车, 等在外头。虽然太子从没下来过,但我们都知道。”
周安为人也很好,谦和有礼,不迂腐,又有手腕, 会做人,他们这些小文书虽然也有人背地里说他佞幸, 但更多的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惠东楼是吧?多谢这位大人!”卢斯一拱手, 匆匆离开了。
虽然有可能是要打扰到这两位的恩爱了,不过,以防万一,卢斯还是得跑一趟。从衙门叫了人, 大队人马朝着惠东楼杀去!
周安跟卢斯其实就是前后脚,周安坐在马车上,心情极其的激动,就像是个少年人一样。因为, 不久前,太子跟他说, 皇帝答应他们俩结契了!然后……压着他折腾了一晚上,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太子的这种行为,周安有些看不懂,还是大太监刘长喜,偷偷的跟周安说,太子是想给他弄个什么惊喜。
——必须得承认,刘长喜这个人十分的会看脸色,也十分的会做事,在他告密之前,周安多少有些心里不舒服,忐忑,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就只剩下有点甜的期待了。
惠东楼在开阳不算有名,只能说是中上等的酒楼,这个酒楼的鱼羹却是一绝。因为用的是很便宜的鲫鱼和草鱼,所以鱼羹的价钱不算太贵,在开阳,中等人家隔三差五的也都可以吃上一顿,所以生意还算是火爆。
周安和太子尤其喜欢来这里,明明两个人也是喜欢安静的人,可是偏偏就是喜欢上了这里的热闹。
“哟!周爷!您来啦!薛爷在上头老地方等着您那!老客一位!楼上请啦!”店小二笑嘻嘻的,热情的招呼着。
周安点点头:“不用你来送了,我自己上去就好,点菜等一会,我们叫再来。”
“知道了!门口小六子守着,那孩子腿脚快,您到时候招呼一声,他立马去!”
“好。”周安拿出半两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接过,朝着大堂里喊了一嗓子:“多福间周爷赏银半两!”
“谢赏!”跑堂的带掌柜的、账房,都齐齐一声谢。打赏的钱财若是一个大子儿、两个大子儿也就罢了,若是多,小二是不可能踹自己兜里的,而是酒楼上下打杂的、掌柜的,还是灶房里的,都要一块得赏。
周安则已经上楼去了,一推门,正好与太子看了个对眼,太子眼睛一亮,吵着他招手:“快来快来!我从宫里带出来的糕饼,还热着呢。”
太子把他身边放着的食盒打开,糕饼都已经切成了麻将大的小块,每一块都有半寸厚,看起来却是没什么特别的。周安拿过一块,这食盒下头有保温的碳炉,果然糕饼还是热的,甚至还有些烫手。放在口中轻轻一咬,外酥里绵,咸香可口。
两人相处,除了经常吃些开阳的美食之外,太子常常给他从宫里带吃食出来,俩人的口味也是意外的很近似,都喜欢咸口的——他们俩不是吃货,真不是。
连吃了三块,周安这才问:“今日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口吃食?”往常若只是吃东西,太子直接把东西送到刑部去就好了,何必单独叫他出来?
太子一愣:“哎?不是博远让人传话叫我来这等你吗?”
“不是!”
两人的表情一起暗沉了下来,又同时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们迈动脚步,就听外头小六子的声音:“哎?几位爷,楼上客满——啊!!!”
小六子还是个少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变声的年岁,说话有些发沙,惨叫起来越发的凄厉。
“快把桌子推过去!”太子匆忙道。
“哪里推得动?!”周安虽然这么说,可还是第一时间跟太子一起去推那张枣木的沉重圆桌。
——莫看表面上只有他们俩,其实左右的单间里都是太子的护卫,虽然行刺之人必定是有备而来,左右的单间里都是太子的护卫,即便他们不能杀退匪徒,可阻挡一会还是能做到的吧?
果然,外头兵刃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同样传入耳中的还有百姓的尖叫声。
虽然百姓受惊不是好事,但是闹得这么大,各处衙门的反应应该也快了。
“真挪过来了……”周安和太子一起将桌子低着门,有点诧异于自己的力气。毕竟这桌子并非是粗制滥造的,确实结实得很。
“无常老爷来啦!”“无常老爷救命啊——!”
怎么无常司先来了?太子和周安有些奇怪,但更多但还是惊喜。无奈,外头已经砰砰的有人开始砸门了,两个人是暂时离不开这里了。也不知道外头的那些侍卫明明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却为何这么一会都撑不住。
那外头的刺客见推不开门,直接挥舞着大刀开始劈门。这酒楼里头雅间的门,本来也跟大门的用处不同,更多的只是作为隔绝内外之用,结实那是一点都谈不上的,窗格子没几下就让人劈得七零八落。
“快躲!!”周安按住太子的脑袋,把他按得低了头。
可这么一弄,周安和太子都不好用劲,被外边的人一撞,被撞得退了两步。
两人同时心道一声坏了!
“殿下!周兄!可安好?!”卢斯一刀下去,面前的人一脸是血的惨叫着跌下了二楼。
这地方可是真不好打斗,上下楼的地方太狭窄,倒是能容两人并排走过,但要是拼杀,两个人的话就太挤了,只能一个人在前头顶着,左右不能有人,前后也得放开距离,否则一刀挥起来,还没伤敌,先砍着自己人了。
不过,这种不方便对他们是如此,对敌人也是如此。只要打头的人够强,那就能一路杀上去!
敌人居高临下,可卢斯的身手如今正是他最鼎盛的时期,且对方虽有兵刃,却兵刃不佳,卢斯身上朴刀却已算得上是一口宝刀,兵刃对砍,卢斯的兵刃分毫未损,敌方的却要磕崩了刀口。
拼杀间,卢斯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朝上,喷过来的血水淋了他满脸,还朝衣襟里头流,刚才喊你一嗓子,嘴里又咸又涩,还有口感古怪的小东西……
“在——!”
里头有人回了一嗓子,卢斯顿时放了心,对着面前的刺客“呸!”的一声,把那古怪东西吐了出去。刺客被呸了一脸献血和唾沫,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就这瞬间,他的颈上便是一亮,接着剧痛和窒息的感觉同时传来。
刺客握刀的手松开,双手捂住脖子上横切过的口子,卢斯未持刀的手拽住这人腰带,脚上勾住他的双脚,将他也掀到了一楼,下面自有无常接应。
“卢将军!救命啊——!”眼瞅着就能上楼了,到了上头空间就大多了,至少能够两个人并排砍杀了,卢斯就听见了一声惨叫,分明是来自于太子的。
卢斯暗道糟糕,阻拦他的刺客原本已经有些畏怯,就太子这一嗓子,立刻让他们抖擞了起来。不过,卢斯倒也不是怪罪太子叫的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他的护卫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架势是一点都没能给刺客造成影响。
雅间里,周安举着个画轴当做兵刃,与一个极其高大的汉子对殴打。太子躲在屏风后头,听着声音想出去帮忙,可他知道自己从小学武就不尽心,后来跟着卢斯他们混的那几天才真正学了个一招半式的,也早就荒废了,这出去不是帮忙,是拖后腿。
可博远……他武艺也不成啊!虽然他无法科考的时候在家乡没把武艺拉下,但他家的武艺更多的是强身健体,不是上阵杀敌。
正这么想着,太子就看见眼睛边上黑影一闪,砰的一声,原来是周安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外头一直撞到了一边的墙上。他从墙上滑下来,歪在地上,嘴角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博远!”太子立刻窜了上去,快速的打量一番后,略松了口气。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嘴上的血痕也是因为牙齿把嘴巴里头划破了,至于他现在动不了,大概是被打得岔气了?或者晕眩了?
放松了吐了一口气,太子突然后颈一凉,整个人僵硬了起来——此刻可还在房里呢。
单膝跪在周安身前,太子保持着一个张开双臂保护的姿势,慢慢转过身来。那是个极其高大的男人,该是刺客的首领,当雅间的门被攻破的时候,其他此刻也想进来,被他一脚踢了出去。
一脚……踢……
太子面上露出心疼,总算是知道博远怎么撞墙了的,怕是也被一脚踢过来的。不过现在得先保住命再说其他,而且,眼前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保住命啊。刺客首领没杀博远,也没再第一时间冲上来把我杀了啊。
太子打量刺客首领,这个高大男人长了一张大脸盘,宽额头,凤眼,鼻子不算太高但是很直,还有一张很粗犷的大嘴。这面相,很像是蒙元人,可是他这身高不像。蒙元人虽然吃牛羊肉喝牛羊奶长大,可实际上身高并不比昱朝人高,反而还略矮一些。
同时,刺客首领也在打量太子,他很好奇,可还有些失望与鄙视。
“你矮小又无能,不该是你们族人的首领。”刺客首领说话了。
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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