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谁都想你那么不正经?”沙发上的另一个人笑着接过话茬,“十方在国外一年,就把家族企业扩大了百分之五十,这能力,我看整个雍市都找不出能媲美的。”
相十方喝了口红酒,不发表见解。
大家都了解他的性格,该喝的喝,该笑的笑,但在场的只有谢照风真正有资格开相十方的玩笑,其余都是应和。
林既确实看到了除相谢外的两位高中同学,他们倒还记得林既,但眼中还是带着惊讶。
“我记得你以前带着副眼镜,也不爱说话,做什么都静悄悄的,现在变化可真大。”其中一人说。
“对对,我们以前还坐过前后桌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好像有过一个星期没和我说话的记录。”
林既手握成拳,抵着下唇轻笑,“我记得我们前后桌过,但可不记得什么一个星期不说话,你怎么回计算过这个?”
“当时闲的咯。高中之后就没听过你的消息了,现在在哪儿高就?”
林既礼貌地递出了一张名片。
他们接过后,眼睛皆一睁大,“华福沅总经理?林既你混得可以啊,我妈经常带着个牌子的首饰。”
林既谦虚地摇了摇头,“这称号看着不错,实际上三天两头往外跑,累人。”
“在聊什么呢?”谢照风凑了过来。
林既下意识看向相十方,他被三人围绕在中间,神色平静地答话。
“这是林既的名片。”
谢照风一看,“嚯”了一声,对林既不加掩饰的赞扬,“发展不错,你这个年纪就是总经理,未来不可估量。”
“年轻的时候跟过董事长走南闯北,也是靠着这份情谊才爬得比较快。”林既云淡风轻地说。
他的话激起了他们的好奇,便纷纷问他是什么故事,林既信手拈来曾经闯荡的事例,他很会讲故事,风趣杂糅进每个词句中,会让人心照不宣的,情不自禁的倾听,然后靠近。
正说着,林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说了句抱歉,就出去接了。
看到来电人是谁,他无声说了句粗话。
“林叔,你到了吗?”宋理原像是刚睡醒。
林既用一秒的时间来权衡,然后果断选择把宋理原这个包裹甩给其他人,“我这边有突发事件,叫别人去接你了,把包间号说清楚点。”
“哦。”宋理原说了,又不安地问:“你不会叫我爸来吧?”
“也许呢?”林既说,“赶紧醒醒酒,都已经成年的人了,还总在外头喝得烂醉。”
宋理原哼哼唧唧地辩解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林既想了想,拨出了一个号码,“……喂,小姚是吗?我是林既,你还在公司吗?办公室有哪个经理在?行,你跟他申请公车,来XX会所接一下少东家,他在三楼的415号房,麻烦你了。”
林既再走进包间里,相十方一个人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在旁边,摆放着一个留声机,屋中悠扬的古典音乐正是出自于此。
林既整理了一下衣襟,走了过去,他的仪态大方温和,“请问,可以坐在旁边吗?”
相十方看了他一眼,颔首。
林既落座,“海顿的《小夜曲》,之前有段时间我睡觉前总会听。”
“《小夜曲》会让人心情平和宁静,谢照风不懂音乐,净做不适时宜的事。”相十方淡淡道。
“他也是想让你觉得开心。在这样优美的旋律下聊聊天,也很惬意,不是吗?”林既的声音微微放软。
相十方偏头看他,“你也喜欢古典音乐?”
“听了几年,但仅了解一些名家,还是门外汉级别。”林既对他眨了眨眼,“我对这方面的兴趣,还是来源于你呢。”
相十方语调毫无起伏,“哦?”
林既不胆怯他的冷淡,反而放松下来,露出怀念的目光,“你当时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好多人都喜欢你,在某个汇演上你登台演奏小提琴,台下的女孩子嗓子都叫哑了。不过,我第一次听你拉小提琴,是在高二刚开学,那是个阴天……”
林既的眼前好像出现了那一幕,相十方是那么的神圣,林既在那一刻成为了他的信徒。
林既的描述很动人,但近十年前的事他说得那么生动,反倒有些虚幻,所以相十方并不动容,依然是:“我不记得了。”
林既理解地点头,“也是,就像一场大雨,没人会记得某颗雨水曾经落在哪里。”
他这话的语气很轻,又很复杂,有遗憾,有自嘲,有无奈,相十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们没聊多久,谢照风就说话助兴了,他把相十方拉到身边,热情地和他喝酒,旁人也举杯同乐,林既只握着一杯果汁,安静地看他们欢乐。
原本这是为了给相十方举办欢迎会,里面的一切布置都是按相十方喜欢的来,但谢照风喝了几杯酒,大脑开始兴奋,就让大家唱歌,相十方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反对,只是一言不发
地坐在旁边,喝了一杯又一杯。
林既有些担心,就过去小声劝道:“你开车来的吗?少喝点儿吧。”
相十方转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中,像刀锋一闪,漂亮而凌厉。
林既的呼吸停了片刻。
相十方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喝酒。
旁边的人悄声告诉他:“相少今天早上回国,去了程家一趟,估计是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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