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儿子?”林既坐在他身边。
加加钻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我想福利院的朋友了。”
福利院过年很热闹,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玩,还能放烟花,老师还会唱歌给他们听。加加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福利院的一员了,就觉得很伤感。
“抱歉,我应该等你再大点儿再接你过来的。”林既抚摸着加加的头,“其实也是我自私,我就是怕自己回来又是一个人……明天我带你回去吧。”
加加惊惶地抬起头,哭得更厉害了,“我最喜欢爸爸了,我不想和爸爸分开!你别不要我呜呜呜呜——”
“没说不要你呢,你这小孩,怎么那么难伺候?”林既失笑,“让你回去玩儿,玩完还得回家呢。”
加加抽着小鼻涕,委屈地低下头,“我笨笨……”
林既被萌得肝胆颤。
加加哭完吃完,就躺在林既身边睡着了,姑奶奶这时才敢靠近他,好奇地伸出爪子想要挠他的头发,被林既挡住,然后提溜着后颈放在腿上。
“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林既低声说。
这时林既的手机忽然震了震,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信息。
写着:下楼。
第93章
这两个字,让林既的心猛然跳了一下,那些他刻意去回避的记忆也跟着接踵而来。
去年的除夕,他也不孤单,他收获了这新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他还被蒙在鼓里,或许刚才还会和加加说起这个故事。
可如今,他们都成了林既最不愿提起,最后悔,最羞耻的存在,不管是那段感情,还是那个人。
林既看了下发信息的号码,是个陌生号码,而他早就把相十方的各种联系方式拉黑,信息是谁发来的,就不言而喻了。
林既走到窗边往下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那辆迈凯轮停的位置都和去年的一模一样。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抬头往上看,和林既的视线对上。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林既看不清相十方是什么表情,但能看到他的小动作——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又放回去,来回了几次,他在紧张,在局促吗?
这都不重要,此情此景无论和去年再怎么相似,林既却不再是去年的林既了。
相十方拿出了手机,接着林既的手机响了。
林既盯着看了好久,他接了起来。
“喂。”相十方的声音低哑,有些粗粝,像雪从地面扫过,“新年快乐,林既。”
“嗯。”林既淡淡道,“楼下的是你?”
相十方被噎了一下,继而被一种心慌所笼罩,林既为什么会这样问?他看不出来是他吗?才分开了一个月,林既就开始淡忘了吗?
“……是我。”相十方说,“我想见你。”
“没必要,回去吧,别再联系我。”林既说完,直接挂断,再把号码拉黑。
手机里变成忙音的同时,相十方还看到窗帘被拉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好像把他和林既共处的世界隔开。
相十方忍不住上前一步,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寒风毫不留情的刮着他的脸,冰刃一样割着他的皮肉,又冰又疼。
但比起林既的漠然,这些疼似乎都算不上什么。
相十方茫然地站在冷风中,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他从不会去挽留什么,一件事物的逝去,必然有其自身的原因规律,他从不惋惜,也从不后悔,感情也如此。
可就在今天,他想起了同样是除夕,去年林既欣喜的扑进他的怀中,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爱意,他们正式确定关系,接吻相拥,把冷冬温暖成了春天。
他突然想见林既了,这念头如同洪水猛兽,凶悍得让他坐立不安。
于是他就来了,听到了林既的声音,说没必要,别再联系。
这是相十方预料过的结果,令他费解的是,就算知道一定是这个结果,他还是来了。
他不喜欢这种**控情绪的感觉,厌烦自己藕断丝连的行为,更愤恨林既对他的态度。
曾拥有过林既给予的最真挚的爱情和最妥帖的温柔的人,要怎么去适应现在的冷视和抗拒?
林既把加加抱进房间里,又给姑奶奶加餐半个罐头,之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顶着电视看,里面眼花缭乱的歌舞一点儿也没进到他的脑子里。
心神不定强迫自己坐住的林既最终还是没忍住,又走到了窗边,小心地掀起窗帘。
迈凯轮已经开走了。
林既心里一松,可下一秒某种更为复杂难辩的情感返了上来,像吞咽下一片刀片,从喉咙一直割到肚子里。
相十方的耐心,也不过半个小时。
意识到自己在介意什么后,林既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别贱。他对自己说。
年假一过,林既就带着加加和姑奶奶干脆利落地去了荣市。
到新城市的前半个月,林既忙得脚不着地,从新房子的入住到加加的入园手续,更别说工作上的一堆事情山一样等着他。
分部的规模还没有形成,林既一来先招人,起码得让每个部门都运转起来,公司才能发展。幸好大城市不缺人才,招好人后,就是拉投资,出新品,做项目,谈合作,林既好歹也算这行的一号人物,再加上华福沅的名声在,发展的前景还是相当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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