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他,明眸生辉,郑重其事:“皇兄,此事于我而言,并非无足挂齿。”
“……”
宋璋无法应对宋珩这种认真,扭过头,陷入了沉默。
他并非记恨宋珩,因为宋珩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他出生在皇室,是嫡长子,但他读过历史,嫡长子并非就是未来的太子,如若要争权,这个身份只能给他带来一点名分上的优势,反倒是像作了弊。他的母妃并没有宋珩的母亲得宠,在他小时候,鲜少能体会到所谓的父子情谊,他对自己的父亲来说,比起儿子,更像个臣子。而宋珩因为母亲的得宠,常常能享受到皇帝额外的关心,他们的关系才是真正的父子。
宋珩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只是当初尚年幼,这种落差对孩子而言,本就是一种伤害。
宋璋的娘亲从小对他十分严厉,要求他凡事都做到优秀,但哪怕如此,也得不到皇帝的一句夸奖,仿佛他所有的辛苦,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更加诛心的是,宋珩,却比他更为天才。
他们从小一起学习,他需要十分用功,而宋珩却学得很随意,也能和他达到一样的水平。虽然宋珩不曾一次完全赢过他,但是他知道,这是因为宋珩一直在偷懒,这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放水。
所以他不甘心和嫉妒的同时,还产生了愤怒,为什么宋珩不赢过他,而是一直用着一脸他觉得恶心的笑容,来庆祝他的胜利,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长大之后,宋珩也完全没有要与他争夺权力的意思,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太子的位置做得很稳。
所以他看不惯宋珩,看不惯他不争不抢的无为秉性,看见他就来气。
说白了,他对宋珩的诸多挑刺,就是孩子气罢了。谁能想到,哪怕已经成年了,堂堂一国太子,竟还在发泄着童年时期没能出完的气呢,说出来都会令人觉得可笑。
宋璋也觉得自己可笑,但又扑灭不了自己心中的火,只得压抑着情绪,挣扎良久,才终于开了口:“你知道吗,你是个人才,我每次想完成一件事,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就会开始痛恨,为什么我已经极力招揽了朝中的有志人才,却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般能干。”
宋珩第一次听到宋璋对他的正面评价,竟然觉得有些高兴。
“你傻笑什么?!我难道有夸你吗?”宋璋差点气晕过去,咬牙切齿,“我这是要准备骂你,你不明白吗?!”
宋珩收回飞起的唇角,听他继续说。
“你这个窝囊混账,天天得过且过的,你什么态度?你要是真的有种,就堂堂正正与我斗一场,然后斗赢我!”
宋珩不解,急忙解释:“我无意与皇兄争斗……”
“我知道我知道!”宋璋开始激动起来,“为了朝局稳定,为了天下安宁,你不会跟我争,你永远不会跟我争,你就是一个圣人,宋珩,你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圣人啊!”
“但是我呢,我呢?”宋璋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波澜的心情,如山火爆发,一把揪过宋珩的领子,“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如你,所有人都觉得我这个太子的位置是被你施舍来的!你比我有才,你比我更受爱戴,父皇更喜欢你,但是你不想当太子!所以我之所以得到了这个位置,是因为你不想要!”
宋璋的嗓音不住的发抖,“你以为我很想要这个太子之位吗,多少人盯着我,多少人想杀我,但是我怎么办,你又不想挑这个担子,要是我不上,谁来顶这个压力!吃力又不讨好。而你却优哉游哉的,说着心怀天下,实际上只会跟在裴钧的屁股后面转,跟着他的指挥打下手,没有一点皇子的模样,天天给我添堵!你是什么人啊?你是我的弟弟,还是裴钧的家臣?!要是裴钧心怀不轨,你要如何?你要为他证道吗?!”
宋珩将他的手从自己领子上扒开,艰难道:“裴将军一心为国,不会……”
“谁让你这时候说他了?!我是在说你!”宋璋气得肝疼,表情都扭曲了,将他一把推开,“所以我才看不惯你,惹人厌烦!”
宋珩整理好自己的领子,一脸安分守己地坐在宋璋旁边,宋璋扭头瞥他一眼,轻哼一声,用手撑着把自己挪远了。
“……”宋珩无奈的笑了笑,竟有些释然了,“我第一次听皇兄说这么多,原来皇兄心里是这么想的。”
宋璋扭过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和表态。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皇兄,因为皇兄能有那么坚定的意志,想要完成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到。”宋珩轻轻叹口气,“这种事情,我没法做到,我无论办什么事,只要稍有麻烦,就很想半途而废,所以,皇兄拥有许多我未曾有的特质,其实是我一直敬佩的人。”
宋珩起身,移到宋璋面前蹲下,哪怕宋璋再怎么躲闪,也一定要认真的看着他。
“皇兄这种坚韧,我一直都很佩服,我从小时候,就很想接近皇兄,可惜那时候你总是不愿意理我。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在背后望着皇兄的身影。”
“……”
宋璋稍稍偏过视线,“油嘴滑舌,你敬佩我?那裴钧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宋珩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睑:“我也很敬佩裴将军,将军一直都很照顾我,而且,他很强大也很厉害,在他旁边,会忍不住去依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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