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在数位枢机主教十数位红衣大主教陪同下走出寝殿，目光掠过行礼的教廷武士，表情越发沉重。
    几位枢机主教的脸色同样难看。
    只有爬到枢机主教这个位置，才能了解到教廷的核心机密，正因为他们了解核心机密，才如丧考妣。
    教皇一言不发，走上正对中心大广场的露台，中心大广场聚集十余万人，周边街巷也挤满人。
    人们看到教皇出现在教皇宫的大露台上，激动不已，在胸前划着十字，表达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祝福。
    教皇不只感受到十余万人的敬意，还受到他们恐慌情绪的感染，悲叹一声，双眼含泪呢喃：“恶魔降世，最黑暗的时代来临了。”
    枢机主教们听教皇这么说，或悲愤，或绝望。
    他们貌似在悲天悯人。
    教皇所指的恶魔，自然是沈浩，却不去想沈浩多少次拯救亿万生灵，不去想教廷曾犯下的累累罪行。
    十字军东征。
    打着传教的幌子以最血腥的方式掠夺财富。
    对异端的屠杀。
    不知多少老弱妇幼烧死在十字架上。
    参与非洲奴隶贸易。
    这不是杜撰，是真是的历史，葡、西两国拿到教廷可随意处置异教徒的授权，才那么肆无忌惮。
    那一世的教皇还把这肮脏的贸易，称之为对最虔诚教徒的赏赐。
    至于兜售圣水赎罪券坑骗平民，微不足道。
    斑斑劣迹，早已把教廷钉在耻辱柱上，这一世的教皇有什么资格悲天悯人指责别人是恶魔？
    待心绪稍微平复，教皇大声道：“我相信，神会再次降临，护佑这个世界，护佑最虔诚的教徒，熬过黎明前的黑暗，我们就能见到光明。”
    教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广场上回荡。
    挤入广场的十余万人欢呼，好似护佑他们命运的神已降临，就在这时，黎明前的黑暗夜空突然迸发出一团金色光辉。
    在漆黑的夜空中，金色光辉极为耀眼。
    “神！”
    有人兴奋高呼。
    其他人慌忙仰脸。
    金色光辉之中是一个人……沈浩。
    人们陆续跪下膜拜。
    大露台上，教廷高层目瞪口呆。
    “他不是神，是恶魔！”教皇率先回过神，声嘶力竭，可广场上的人置若罔闻，连他身后的主教们都极度惶恐。
    随着沈浩的接近，一些主教扛不住威压，瑟瑟发抖下跪、叩首，到最后，老迈的教皇也在瘫在露台上，自称有罪，不断求饶。
    沈浩冷笑。
    神圣教廷在俗世建立的信仰，就此崩塌。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校庆
    神。
    信仰的根源。
    可当大家信仰的神从未出现或者从未真正庇佑过谁，这种信仰就会动摇，受到质疑，尤其在当下，天地大变，诡异事件不断发生，为祸世间者层出不穷，数以亿计人信仰数千年的神，在哪里？
    实际上，无数信徒心中的神早已摇摇欲坠。
    如神祇从天而降震慑每一个人的沈浩，仅是压垮众人信仰的最后一根稻草，只不过这根稻草的分量着实太重。
    教皇以及枢机主教红衣主教哆哆嗦嗦跪在露台上，跪了一大片，这一幕注定载入史册，成为教廷步入消亡的象征。
    立于虚空的沈浩，冷笑瞅着无比卑微惶恐的教皇，懒得多说，也无需多说，伸出右手，缓缓向下按去。
    轰！
    除了正对中心广场这座名为教皇大会堂的古老建筑完好无损，教皇宫其他建筑全都应声崩塌，变为废墟。
    大露台上，跪着的人心惊肉跳、面无人色，更为卖力祈求饶恕。
    显露神威的沈浩转身，一步步踏上虚空，浑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辉，渐行渐远，涌入梵城的人，莫不顶礼膜拜。
    沈浩消失。
    东方地平上出现亮色。
    跪拜的人起身，为此欢呼，好似这一抹曙光是沈浩带来的希望。
    教皇颤巍巍站直，看着欢呼的人群，想说这是恶魔消失后的曙光，是神的暗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谁还会信他的话？
    沈魔头会不会杀他？
    心中的疑问困扰着老迈的教皇。
    失魂落魄的教皇俯瞰着遗忘他的人群，愣神许久，一言不发离开大露台，事已至此，拼死挣扎已没什么意义。
    枢机主教和十几位红衣主教凝望教皇落寞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教皇以及一众主教十数万信徒跪拜沈浩的画面，通过各种途径在东西方世界传播，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伤心，有人失望，还有一部分偏激的教徒受这些画面刺激，走了极端，自杀或去杀别人。
    “教廷所有人背叛了神，都该死！”
    个别疯狂的教徒发出这样的声音。
    教皇为了安抚这些疯狂教徒的情绪，不得不站出来发表演讲，。
    就在演讲当天，一名走极端的教徒驾驶自己暗藏数十公斤tnt炸药的小型飞机，撞入演讲场地，引发剧烈爆炸，炸死百余人。
    教皇当场殒命。
    西京，沈家庄园。
    沈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平静看着电视上的爆炸画面，一点不意外，一个时代终结时，总会冒出几个拼死抗争的疯子。
    本想苟活的教皇，没能逃过一死，连全尸都没留下，残缺的躯干惨不忍睹，一生在歌颂神宣扬神，却死的如此之惨。
    神在哪里？
    无数教徒悲愤问天。
    教皇这一死，加速了他们心中信仰的崩塌。
    西京，沈家庄园。
    并不华丽却处处彰显高雅品位的别墅客厅里，沈浩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喝着茶看着电视新闻对教皇之死的报道。
    在沈浩眼中，教皇并不比普通人特别，死就死了，时代已变，上一个时代的产物终究得被淘汰。
    茶几上的手机震颤。
    沈浩放下茶杯，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笑道：“你小子终于想起我了。”
    “老大，我这不是陪着家人在欧洲度假吗，这会儿刚下飞机，还没走出首都机场的到达大厅呢。”电话那头赵小宝讪笑两声，又道：“老大就是猛，一现身就搞大动作，欧洲那边现在乱套了，自杀的，上街打砸烧发泄情绪的，层出不穷啊。”
    沈浩笑道：“这算啥大动作，有屁快放，别拐弯抹角。”
    赵小宝道：“老大，下周三，二中六十周年校庆，现在的校长，也就是咱们上学那会儿的年级教学组组长，冯老师，想通过我邀请你出席校庆活动。”
    西京二中。
    省级重点中学。
    六十年岁月，桃李遍天下，也培养出不少顶尖人才，在多个领域呼风唤雨，此次校庆必然极为隆重。
    沈浩记得，多年前，二中校庆，班主任魏振国邀请他出席，那时候，借始祖之心重生的他，急着去找美美，哪顾得上参加校庆。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
    二中已成立六十周年。
    沈浩暗暗感慨，沉吟几秒，对赵小宝道：“你跟冯老师说，如果没特殊情况，我会参加这次校庆。”
    意外。
    特殊情况。
    对沈浩而言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不敢把话说死。
    “好嘞！”　赵小宝兴奋应下，觉得老大沈浩参加校庆，校庆会有意思的多。
    两人闲扯几句后挂断电话。
    “老公，我可以陪你参加二中校庆吗？”刚刚出浴的赵美美边用毛巾擦头发边说话，满眼期待。
    沈浩笑着点头，笑容略微不自然，他想到了何媛，毕竟初恋何媛陪他度过了美好的高中时代，他和何媛被全校师生视为金童玉女。
    如今，何媛远在异域，只为每隔一段时间能见到儿子。
    沈浩在心里自责，对何媛，始终有一种难言的愧疚，或许正是这种愧疚，导致他和何媛永远不能像他和美美这么自在、随心所欲。
    “想何媛姐姐和小超了？”赵美美说话间来到沙发旁，坐在沙发扶手上，搂住心爱男人的脖颈，柔声道：“何媛姐姐挺不容易，以前为了你，现在为了小超，付出了太多心血。”
    沈浩轻叹，不知该说什么。
    “希望何媛姐姐和小超能早日回来。”赵美美此言发自肺腑，母子平安归来，她心爱的男人也就少些担心与思念。
    “她和小超会回来的。”
    沈浩意味深长，儿子在圣域的历练、成长，是权宜之计，未来得回到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故土，不爱故土，不知故土，何以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