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康没说什么，提着菜看了我一眼。
    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芸晶大人？”
    我回头，看到一个双马尾的少女提着一大袋零食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不大记得这个女孩是谁了，但她似乎也不确定我是宫芸晶的样子。
    “这酒红的眼睛，乌黑如缎的长发，樱粉色的唇。和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她喃喃道，不知在想什么。
    既然确定了她不大认识我，那么我也不会太过在意，我想着，正要向前走去。
    “芸晶大人！”她喊住我。
    我是真的不想回头去看她，但是人家既然已经认出了我我也不好就这么走了，不然多没礼貌啊。
    “你认识我？”我问道。
    “不，芸晶大人，我是您的，您的，信徒之一！”
    我被这句话雷到了，敢情我还有信徒这种东西呢？！
    理康似乎并不意外，那么我是不是该告诉他，越零家当年的事情呢？
    毕竟，理康若是与理悦一样在意那些往事的话……我可以以保护为名瞒下理悦，理康的话我实在做不到。
    理悦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理康是不一样的。
    我沉思一会儿，看了眼自称是我信徒的双马尾少女，我道“信徒吗？”
    恍惚间我脑海中竟然出现另一张脸，“芸晶大人！”
    绯夜……
    我缓缓的扣住自己的眼“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左邪无声息的自我背后出现。
    理康或许了解以前我还是李芸时候的宫芸晶，但绝对不了解现在的我，左邪会在没有我的命令下出现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面前的这个少女对我有着危险，而且是致命的那种！
    那么这个信徒，究竟有几分可信呢？
    我缓缓的笑道“我的人会带你去我的根据地的。”
    她点点头，一副撞了大运的样子，所以她绝对没看见我眼角余光看着她的时候，浸蕴了无限的杀意。
    理康问“你似乎有心事要对我说？”
    我这回没有惊讶他能看出我的心思。
    “是。”我说“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理康，小心……”最后的话我还说不出口。
    “我爷爷是吗？”他问的随意，我却大吃一惊。
    “我一直知道他的野心的。”理康淡淡道“很大的野心，企图让越零家取代暮冢家的地位与梵卓合作。”他嗤笑一声“真是与虎谋皮。”
    我愣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理康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为了生存。”
    “这个世界上，很小的时候，有爸爸妈妈保护，但是他们死在了爷爷的野心下。”理康道“爷爷其实应该更想留下理悦的，但是因为芸晶的原因所以他选择了我吧，或许爷爷至今仍旧无法释怀。”
    我忍不住的问“越零族长更喜欢理悦吗？”
    “他喜欢能为越零家带来荣耀的一代种，在我的母亲怀孕时他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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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对母亲动手的，只是舅舅护母亲护得太紧，所以他只能放弃。”
    “不应该是你父亲护着你母亲吗？”我好奇的问。
    “不，父亲一开始并不喜欢我的母亲的，他曾经恨着我的母亲，非常痛恨，作为一个传统古老家族血族一代种亲王，越零家长子，他并不接受一个来自狼人王室的公主的爱意。并且，父亲那时，已经有了心中的白月光，怎么可能选择我母亲。”
    我不理解，从我零碎的记忆中还是从那些照片上看越零夫妻都不像没有感情的夫妻。
    “你的父亲心中那位白月光？是谁呢？”能让越零家的长子念念不忘的，放弃未婚妻与高贵的狼人公主的示爱，会是谁呢？
    “是暮冢凛的妈妈，暮冢悦言。悦言王后。”
    暮冢凛的妈妈？
    真是孽缘啊！若我没记错，暮冢凛的父母感情很好很好的！那这位越零家的亲王岂不是单相思？绝对得不到回应啊！
    理康又道“但是后来不知道妈妈怎么说服了爸爸，爸爸那么冷静克制的人居然肯放下自己亲王的地位与家族，选择了与妈妈私奔。“理康道”妈妈一直是个不到南墙心不死的人，大概也只有我爸爸那样的性格才忍得了她。”
    我默默心中腹诽，理康你这么说自己妈妈真的好吗？不过我觉得理康你比起你父亲也不遑多让啊！
    我道“原来如此吗？”
    “其实理悦的爸爸妈妈的感情似乎比不上你的父母，每一次见到他们他们都在冷战。”
    “越零家当年野心太重了，元老院不是没有察觉，而且越零家选择了一个可以将他们置之死地的路，那就是与血猎合作。想要掌控元老院，企图成为下一个梵卓族，当年的梵卓氏族，是我们血族的王室。但是随着梵卓一族逐渐退隐，梵卓亲王也是常年沉睡不愿出去理事。所以更是无限放大了越零家的野心。”我道“我当初察觉越零家与血猎的合作后，慢慢的动用我的势力找到了证据。拿着这些足以摧毁越零家在血族中威信及地位的证据，我为自己的再生开始做了准备。”
    “越零家那位，确实是想过你的死亡来掩盖越零赫与狼人王室在一起的事实，你的父亲找到我，希望让我救你，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我选择理悦将你送到狼人一族，你的父亲必须成为我的血奴效忠永生；另一个就是我选择你，将理悦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家族，代价是，”我忽然有些不敢说下去。
    “是爸爸的生命。”理康接下我的话。
    我默然承认“其实理悦不知道最该恨我的是你，当初我救了他的父母没有求任何回报，但他的父母却是死在了自相残杀下。当初他对我那一笑换来了我对他父母生命的救助，对他一千年寿命的维护，可他长大了，如今不需要我维护了。但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些，与其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倒不如觉得我杀了他的父母，带着对父母的期待与留恋，对我的恨意，好好活下去。一代种的孩子，实在太少了。”
    “你很照顾理悦？”理康问。
    我笑道“我会照顾每一个一代种，因为那是我身为一代种的职责，可是我也仅仅只是宫芸晶而已，仅此而已，更多的对理悦是同病相怜的怜悯，现在的原因是他于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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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的原因是，他长得像你。”
    理康道“但是你最后放过了我的爸爸，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句话不过是看看他会怎么选”我笑道“他什么也没做过，纵然我恨他的父亲，但不会对他做什么，毕竟我的目的只是想为再生后的自己找个监护人而已，能得他一句承诺都是我赚了。”
    “芸晶，你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想的这么简单。”理康道“爷爷让我在最初你醒来的那个房间就向你动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否认自己是宫芸晶，妈妈对我说过，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在你选择我的那一刻就是你保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我赐汝血，永生不灭。
    我终于想起这句话的含义，我将自己的血流淌在他身体里，他将不会灭亡，也不会背叛。
    我摇了摇头，想尽力不去想这些糟心事，反正该交代的我都向他交代了，至少还好我当年没有真正逼死越零赫，不然现在这个情况，哭都没处哭。总不能让理康和我这个杀父仇人在一起吧？！还好还好！
    走着走着，我不知觉中将理康带到了一个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地方。
    那古朴的建筑物不能用城堡形容，它太辉煌及宏大了。
    这不是城堡，不是血族所依赖而附出优雅的城堡，那是我挑选的宫殿。
    “王，您终于回来了！”
    两列侍从无声息的从镂金花雕的大门旁出现。
    我向他们道“这是越零家的越零理康。”末了复道“我选择的监护人。”
    这些侍从看理康的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敌意，我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但凡我选择的人绝对会经过他们严格的挑剔以及评判，只有梵卓能让他们别无意见。
    “王第一次带男人来这里，连梵卓亲王都没有这个待遇啊。”为首的侍女笑意嫣然，但这话却让我忍不住有点火。
    “够了。”我制止他们的话头以及想法。
    “我选择的人，你们很有意见？”我问道。
    “不，王。”那侍女显然被我的怒火吓到，慌忙间跪下“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委实不想再想与她说什么了，显然我很容易吓到他，约么，是我以前太凶了点。
    我不大想得起自己以前怎么对过这些侍从了，但看他们的反应肯定不是很好很温柔。所以他们才这么怕我。
    我回头对理康道“走吧。”
    我径自走进大门，理康牵着我的手一同走入。
    一旁的侍从似乎有一个冷哼了一声，我心里有些火，本想看过去狠狠骂上一顿，让他知道理康不是他们能这么对待的，但理康轻轻拉住我的手臂“没必要，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
    我想了想也是，到没和这些人计较什么了。
    这些人也许是我当年选择的，也许是这些年其他人安插进来的，但无论是什么来路，现在的我都不愿去调查与计划。
    这个宫殿，在记忆中曾带给过我温暖的感觉，可是为什么，现在我的内心见了这个宫殿，只有冷漠与厌恶呢？
    是我变了，还是这个宫殿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