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窗朱户》
作者:李禾苗
文案:
珍珠是个乡野姑娘,家里头就只有一个穷爹。一日,家里揭不开锅了,他爹背着几只山上打来的兔子上街去卖了换米,却不料救回来一个脏兮兮的男子。
他爹口口声声道,此人雄壮威武,骨骼清奇,是条好汉!
珍珠看在他力气奇大,能砍柴打猎的份上勉勉强强地收留了他,天天可着劲地使唤他。
几年后,她跟着他走进了高门大院,惊讶的发现这人竟是陈国著名的战神,她这是怎样的看花了眼?!
※乡野活泼魅力姑娘x武力值爆表王爷。
※架空、勿考据。1v1,he。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主角:珍珠 ┃ 配角:abcd ┃ 其它:爽文
第1章 祸事
大雪纷飞的日子,鹅毛大的雪花一片片往下落,已经足足下了一日,地面上积了半尺高的雪,覆盖了整个乡野小村的田地,树枝,屋顶。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珍珠只觉自己的肚皮在一阵阵的叫唤,她已经没有吃饱饭好几日了,每日煮一锅黍米粥,一日二餐吃个半饱。
打开米缸,她的心中又是一阵叹息,米缸中的黍米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眼看就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珍珠的老爹站在一旁看见他闺女的表情不免生出几分心疼来,伸出粗糙的大手怜惜的拍拍闺女的头道:“好闺女莫要发愁,爹前几日在山里挖了几个陷阱,一会儿吃完饭爹就去瞅瞅,这天气我估摸着怎么着也能捉到几样野物来,天气冷野味价钱就上去了,爹明儿就去县城卖了换米回来,这会儿咱爷俩先吃顿饱饭暖暖肚子!”
他说着就去拿了淘米的箩子,直接伸手捧了二大捧进去。
珍珠站在一旁看了心疼,拦住他爹硬是又往外舀出了一些,嘴上还不客气地念叨:“爹,你的兔子野味眼下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呢,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你可留点心眼吧,可别过了今日没明日了。”
袁父站在一旁嘿嘿一笑,由着他闺女使唤着去灶下生火。
红红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黑黝黝的脸上已经生出了不少细纹,袁父大名叫做袁宝山,他今年才三十五岁,看起来却比他的年龄沧桑许多。
他家里只有几亩薄田,老母前几年也去了,一个兄弟姐妹也不曾给他留下,因家中贫穷的缘故,他二十岁上才娶妻,妻子也是穷苦人家,邻村陈家的大女儿,跟了他以后也没过上好日子,生珍珠的时候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下女儿,没多久也去了,留下他孤儿寡父二人相依为命。
同村的一位妇人见他可怜,正好又生了孩子,就帮衬着奶了珍珠许多日,好不容易才拉扯大了这个孩子。
珍珠自小懂事,她娘是个柔弱的,爹性子憨厚老实,养了一个女儿出来却是个泼辣的,见不得旁人随意使唤他爹,只许他爹听她的话。
袁父昨日去山上砍了一些柴火回来,隔壁家老王看见了就要顺些过去,被珍珠瞧见了,当即就站在三间草屋的门口叫唤了起来:“王叔,你是自己没手没脚吗?我昨儿还瞧见你们家院子堆着一些柴火呢,我没找你要上回给你,你还好意思找我爹要,你咋这么没脸没皮?!”
她声音清亮的一声吼,吓得老王赶紧缩了手,呐呐道:“珍珠,你家婶子弄了一些咸菜,下粥顶好了,不如我给你拿点来换柴火可好?”
珍珠双手叉腰,小脸还是板得紧紧的,盯着他瞧了半天道:“那你还不去拿,傻站着干什么?!”
袁父想到昨天的这茬事,心里就默默地想笑,他一边想一边往灶头里递柴火,不知不觉间听女儿一声吼:“爹,想什么呢?粥要煮糊了,赶紧别往里头递柴火了!”
袁父定睛一瞧灶中,可不已经升起熊熊火光了嘛!
父女俩各自捧了一个大粗碗,舀了热气腾腾的粥出来,就着昨儿从老王家顺来的咸菜吃了一个七分饱。
吃完饭,眼见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几分,袁父穿了一件已经很旧的棉袄,拿了自制的弓箭,背着一个竹篓子就要出门,珍珠递了一个灯笼给他,叮嘱道:“爹,下雪了,山上路滑,你早去早回莫要贪心,即便捉不到野味也早些回来,我在家给你煮碗姜汤热着,回来了好喝一口暖暖身子。”
袁宝山乖乖应了,出了自己的草屋,往山里头走去。
他也没打算走远,自己设的陷阱也不是很远,去那几个地方转转就是,再深的山里头这会子是不能去的,遇见猛兽就回不来了,他还有女儿要养呢!
虽说珍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他怎么着都觉得闺女还很小。
一个时辰后,珍珠看见满脸喜色的袁父推门进来,随着他的进门卷进了一阵的冷气,细碎的雪片从门的间隙中刮了进来。
珍珠正双手托腮的坐在桌边发呆呢,看见爹回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舀了一大碗热乎乎的姜汤放在桌上,趁着袁父坐下来喝姜汤的当口去瞧他的篓子。
好家伙。
四五只野兔,三只山鸡,这能换好几文钱了,够他们父女俩吃上一个月。
珍珠喜滋滋的翻了半天,不料翻出一只雪白的小鸟出来,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转头问她爹:“爹,这是什么鸟,我怎么从未见过?”
袁父咧嘴笑道:“爹也没见过,想必不是什么普通的鸟,今儿爹运气真不错,也没去多远,就见着山鸡,接着又看见此鸟,立刻搭弓开箭,一下子就射了下来,我瞧这鸟大约也是没什么精神罢!?”
珍珠把这鸟单独从篓子里捞出来放在地上仔细瞅了半天,轻声细语道:“爹,这鸟的爪子上还挂着一个东西,我瞧着细细的,不知是什么做的?”
袁父放下装姜汤的粗碗,蹲到女儿身边,父女头挨着头盯着瞧了半响,齐齐吸了一口冷气道:“不会是金子做的细管子吧?”
袁宝山虽是个村汉,可也时常去县城里头走一走,奇闻轶事也听说过一些,呆了半天,看着女儿圆圆的大眼睛吐了一句:“闺女,爹怕是做错事了!”
珍珠眼睛瞪得溜圆,说话的声音却压得低低的:“爹,这恐怕是谁家养的鸟,被你胡乱地射下来了,这要是找上门来找你问罪可咋整?”
袁宝山的脑子里闪过一些小道消息,却也不同闺女细说,只怕会吓着她,拎起这鸟,他站起身道:“爹找个地方把这鸟给埋了,这事你知我知,切记不可同人说起。”
珍珠连连点头,目送她爹再次出了门,身影淹没在茫茫大雪的黑夜中。
第二日,袁父起了一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从他们村里到县城的集市走路要一个时辰,他现在出发到了那边正好能赶上人多热闹的时候。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日头照着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走了几步遇见邻村的一个汉子,见他身上也背着一个竹篓子,便知道是和他一样的情况了,两人携伴一路唠了几句就到了县城中。
也合该他今日运气好,遇见了一个大户人家出来买东西,二话不说把他的那些野味全要了,拢总给了十五文钱,袁父收了钱又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大口袋的黍米放在篓子里。
走到集市口,看见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出炉,他咽了咽口气,想起了珍珠,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他这个穷爹却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趁着今儿手头上宽裕就豪气一把。
于是,他又花了一文钱买了三个肉包子,揣在怀中,大步往家中走去!
一年里头难得有一回买白面肉包子,他要趁热赶紧回家给闺女献宝去,想到珍珠看见包子美滋滋的表情,他的脚步就更加快了几分。
走完县城的大道,他转了一个道,两边都是密密的大树林,从这里过去他要翻越一个山头就到了自己所在的袁家庄,正走着远远就瞧见前面来了几个大汉,穿着打扮看起来就不像本地人,身上的衣裳还带着血腥,表情肃杀腰间挎着刀。
袁宝山脑子一个激灵,下意识中就往边上的密林里头窜,这几个人看起来如此凶悍,怕不是什么好人,别横生枝节才好。
他快跑了几步,找了一个大石头后面就蹲下脚来,藏身。
他躲着的地方离大道并不甚远,只听得那几人的脚步渐渐走近,又在交谈,其中一人道:“想来他也不能逃到哪里去,如今他身负重伤,天气又这般寒冷,如若无人搭救过不了今夜就得死。”
另一人声音低沉叹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这样回去恐怕是免不了要挨军棍了。李大哥,你说他这些年战功赫赫,怎么就会着了道呢,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多厉害啊!”
“你知道什么,大人自然是施展了一些策略,我们再四处搜寻一番,天气这么冷,我们这般装束在这么待下去难免使人起了疑心,赶紧找赶紧回吧!”
袁宝山暗暗思酌,这些日子来城里传闻离此处三百里处正在开战,听起来怕不是真的?如若真的战败,也不知会不会殃及自身?
听着那些人渐渐走远,他慢慢直起身来,这一瞧他立时就僵住了,只见不远处另有一个大石头,而就在石头的边缘处星星点点的猩红血迹历历可见。
这些人找的那人,会不会就藏身在石头的后面呢?
袁宝山脑中顿时天人交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趟这祸事。
第2章 救人一命
袁宝山是个忠厚人,也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听了外头几个人的话,心头约莫猜想着他们追得恐怕不是什么坏人,此刻他若不去救他,只怕是要在这冰天雪地中冻死也未可知。
放着那人不管,看他去死,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往哪个方向挪动了过去,一步,一步,他走得极慢,一边走一边心头恍恍惚惚地还想着这要是把人救了回去,闺女还不指不定怎么埋汰他呢!家里头原本就穷,这突然之间又多了一张嘴吃饭……
不知不觉中,他的脚步就转过了大石头停了下来,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一把钢刀就明晃晃地架到了脖子上。
天气本来就凉,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是又冷又惊悚,袁宝山打了一个激灵,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只听那人沉声道:“你是什么人,别过来,再走过来一步信不信我这刀子不长眼!”
袁宝山这才睁大眼睛瞧过去,只见那人甚是高大,眉毛浓黑如刀裁,鼻梁高挺,五官看着如苍山耸立般英气十足,此刻一身的血污,一只手勉力地扶在大石上,已是摇摇欲坠了,只怕是凭着最后一股孤勇硬撑着对他施压。
袁宝山心下暗暗叹息,当下也不觉害怕,沉声道:“大人不必害怕,小人名唤袁宝山,是附近的村民,你现下这情形不如先去小人家避一避可好,家中虽不富裕,好歹总比这荒郊野外的强,天气这么冷,这么待下去怕是不行。”
裴昶然也知自己怕就要不好了,原以为今日就要死在这里,却不曾想天不亡他,眼前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他就权且相信他一回吧。
心头一松,他整个就软软地往下滑,一时间就坐到了地上。
袁宝山见脖子上的钢刀已除,立即冲到那人身边,一边扶起他一边道:“你还行吗?从这里到小人家中还需要翻过一个山头,壮士再坚持一把!”
袁宝山身上还背着今日买回来的一大口袋黍米,这汉子把大半个身子都斜靠在他身上,走了没多远就开始气喘吁吁。
那人着实是个硬汉,看他这样子停下脚步道:“你去边上找找可有能当拐杖的树枝来,我自己能走。”
袁宝山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即刻把他放到路边坐下来,自己摸进去找了一根四指粗枯枝,又扳掉了上边的枝枝叉叉拿回来给那人,两人半扶半搀着继续往前赶路。
原本一个时辰能走到的路,走走歇歇,愣是到了黄昏时分才走到了袁家庄。
珍珠在家里都等急眼了,他爹按着往常的脚程早该回来了,这眼看就要天黑了还不见人影,她等得心焦就从家门口一直走到村口路边去等人。
袁家庄在山脚边上,说是一个村统共加起来也就十来户人家,曾经奶过珍珠的妇人如今也年纪不小了,珍珠路过她家的时候被叫住了,妇人塞了二个鸡蛋给她,又宽慰了几句,叫她不必太心急,男人嘛,出门指不定就闲聊几句喝口酒去了,不会有事。
珍珠不以为然,她爹可是个好男人,断断不会这样,只怕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给耽误了。
村口的路上四面空旷,不时还有零星的雪花从树枝上飘落下来,风吹到人脸上刀刮一般的生疼,珍珠心里头焦急,只觉一腔火气在胸口燃烧,心里恨恨地想:一会儿见到爹了,一定要好好骂他几句,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办好事情就赶紧回家啊!
正想着就看见前头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两人,一人依稀看着就是她爹,另一人比他爹高出半个头也不知是什么人了,她犹自发愣就听见袁父高喊:“珍珠,快过来帮忙,这人不行了!”
珍珠急冲几步,跑到她爹身边,只见那人双目紧闭已是晕厥了过去。
珍珠一边跑到那人身边扶住一把,一边怒目圆瞪地骂道:“爹,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这人是怎么回事,你把他弄回来作甚?”
袁宝山苦笑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别说了,咱们先把他弄回家再说。”
这人先头醒着一路扶过来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这会子人晕过去了身体就越发的沉重,珍珠想了想叫他爹在路边先扶着那人坐下,自己飞快地跑去找隔壁的王叔帮忙。
天气冷,外头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老王正坐在自家炕上和婆姨闲扯呢,见珍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拉着他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他只知今日袁宝山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也不问什么,跟着珍珠就急急往村口跑,跑到那里才知道原来是这样一出。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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