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夷光乐了乐,“没兴趣。”
“好吧,”昭仁公主无奈的耸耸肩,“那就换下一个。”
“还有下一个!”陆夷光惊了。
昭仁公主扬了扬下巴,“下一个不行,还有下下个,还有下下下个,一直到你满意为止。”
陆夷光生无可恋地哀叹一声,“父皇的意思?”
“除了父皇还能有谁。”昭仁公主怜爱地拍拍她的脸,“你就认了吧,所以为了早日脱离苦海,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相看,早点相中早点解脱。”
陆夷光无比悲哀地呜了一声。
“哈也没用,你就认了吧!”昭仁公主幸灾乐祸。
果然没几天,昭仁公主就安排陆夷光和王公子见面,还是约在郊外,姐妹俩赏野桂花,顺便偶遇个人。
陆夷光已经淡定了,见就见呗,没准真遇上合眼缘的了,她又没打算孤独终老。
很遗憾,王公子并不是陆夷光那个有缘人,鉴于身边人的迫切态度,陆夷光特意和这位王公子多接触了两回,然而还是没有昭仁所描述的那种想摸摸人家小手的冲动。
昭仁公主叹叹气,马上又重整精神,“还有张公子呢,大军马上就要班师回朝,部队里还有不少英武儿郎。”
陆夷光哦了一声,她可比昭仁公主淡定多了,彷佛忙得不是她的人生大事。
昭仁公主不满。
眼疾嘴快的陆夷光强势转开话题,“那不是太子妃跟前的蝶衣。”
昭仁公主定睛一看,“是她,那马车里的是难道太子妃?”
两人便驱马过去。
马车内果然是太子妃,太子妃微笑着看二人,“两位妹妹出来散心?”
昭仁公主笑回,“是啊,秋高气爽,出来跑跑马,您怎么在这?”
太子妃神色微黯,“听说这里的观音庙很灵,我便来拜拜。”
昭仁公主顿时讪讪。
“您如此有诚意,观音菩萨一定会保佑您。”陆夷光挑着好听的说。
太子妃弯了弯嘴角,“借妹妹吉言了。”
寒暄两句,互相告别。
望着太子妃远去的车驾,昭仁公主吐出一口气,“二嫂也是可怜,我听说二嫂每天都要和一堆生子药。”
谁说不是呢,嫁进东宫十年一无所出,就是在普通人家,做媳妇的都难以立足,更何况是皇家,涉及到皇位继承。
“前年那个孩子要是保住了……”陆夷光不禁惋惜。
昭仁公主也替太子妃惋惜,要是没小产,这会儿孩子都能下地走了。
二人对视一眼,撇开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跑了一会儿马,看天色不早了,两人便打道回西苑。
“回城后,我去公主府坐坐。”陆夷光说道。
昭仁公主:“知道知道,你要给姑姑送桂花。”
陆夷光笑,“这野桂花就是香,正好做了桂花糕,这桂花糕还是林婶做的好吃,比御膳房做的都好吃。”
“做好了,给我留一份。”
陆夷光:“少谁也少不了你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尖利哭嚎。
循声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健壮男子正在捶打一名蜷缩在地的妇人,边上站着一个粗布麻衣的圆肚妇人,焦急地说着什么。
陆夷光皱了皱眉,让人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川穹拦下那暴怒的男子,问怎么回事?
满面怒气的男子见她气度不凡,又见后面一排彪悍男子,彷佛大户人家的家丁,而中间马上的两位小女子更是说不出的金贵,连忙收起怒色,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疯婆子上来就抓着我媳妇说是她女儿,怎么说都不撒手,差点把我媳妇拽倒,我媳妇怀着孕呢,我这一生气就没忍住。”
鼻青脸肿的妇人还在挣扎着扑向噤若寒蝉的孕妇,“杏儿,杏儿,我是娘啊,我是你娘啊!杏儿你回来了,我给你做了肉包子,你和娘回家。”
川穹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碎银子给他押金,让他别跟个疯婆子计较。
男子哪敢再计较,何况还有了压惊费,点头哈腰的说了好话,拉着妻子走了。
“杏儿,杏儿你别走,杏儿你回来!”那妇人剧烈挣扎,险些挣开护卫的手。
陆夷光和昭仁公主看得不忍,命护卫带着去周边村落问问,送回家里去。
稍晚些,护卫送完人回来,陆夷光顺口一问,方知道那妇人是个寡妇,含辛茹苦养大了独生女儿,女儿嫁到了隔壁村,没多久便怀了孕,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两个月前,她女儿失踪了,报官至今也了无音信。这妇人忆女成狂,就这么疯了,整日里到处游荡,见到孕妇就当做自己女儿。
昭仁公主听着怪不是滋味的,“那她可有人照顾?”
“她女婿和村里一起照顾着。”
陆夷光道,“去当地县衙打个招呼,让他们好生查一查。”索性好人做到底了,只当日行一善。她发了话,一些人就不会看只是个无根无基的村妇而不重视这案子。
昭仁公主附和,“对对对,让他们上心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有结果了,也告诉我们一声。”
来人应是,见她们再无吩咐,便退了下去。
过了大半个月,也没结果传来,倒是宁王和陆见深准备回朝。
这一仗打的艰苦,好在赢得漂亮,饶是向来冷淡的宁王面上都带出三分笑意,这份军功加上之前在福建的功绩,足够他在朝堂上站稳根脚。
心情一好,宁王都有闲情逸致打趣陆见深了,“妥临公主日夜呼唤思行,思行何不探望一番,到底是一片真心。”
陆见深面带浅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来真心一说。”
宁王微微一笑。
陆见深也勾了勾嘴角。
陆达默默低头,彷佛看见了空气中的刀光剑影,公子和宁王之间的气氛总是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谁给谁带了绿帽子?否则实在难以解释。
陆见深:这厮对阿萝不怀好意,若非阿萝认祖归宗,还不定他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至于宁王,他就是看陆见深不顺眼,没有理由。
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合眼缘,
想起那位被俘虏的妥临公主,宁王不觉一笑。之前陆见深亲自押队往前线运送粮草,半途遇袭,带队的正是妥临公主。
鞑靼与他们大周不同,还残留着母系风俗,贵族女子可参与军政,妥临公主便是其中佼佼者。
其实这次运送粮草是一个局,妥临公主被瓮中捉鳖,不知怎么的,这位公主看上了陆见深,哪怕成了阶下囚依然扬言要招他做驸马。
陆见深因此着实被取笑了一番。
取笑归取笑,却没人放在心上。
他们不放在心上,妥临公主却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胡言乱语,她深思熟虑过。
真以为她喜欢陆见深,她喜欢的是孔武有力伟岸如山的草原男子,岂是这种比女人还漂亮的小白脸。
这次南下失败她还被中计俘,父王、王亲和朝臣必然对她不满,她若不想想法子,回去还不得被自己那群兄弟姐妹生吞活剥。
陆见深家世显赫,还跟大周皇室沾亲带故,本身也有些才干,回去之后说不定能帮着她坐上女王之位。
对于大周而言,让他们自己人做王夫,让留着汉人血液的人统治草原,不相信他们不心动。
这就是一场和亲,和亲者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只要大周朝皇帝愿意就成。
第110章
鞑靼战败, 递交国书愿割地赔款求和。
捷报传到京城, 全城欢庆,便是俨然超然物外出家人模样的皇帝都喜上眉梢。
在这喜庆的档口上, 陆玉簪传出了好消息, 她被诊出一个月的身孕。
双喜临门,皇帝龙颜大悦,大手一挥, 晋陆玉簪为嫔, 赐封号婉。
后宫整整五年没有添丁了, 皇帝最小的孩子是年仅六岁的十皇子。老来添丁皇帝如何不喜, 又因陆清猗之故, 皇帝不由移情几分, 每日流水一般的赏赐进入嘉仪宫。
慈安宫的傅太后同样乐得合不拢嘴, 赐下重赏。
可把后宫一干年轻嫔妃酸的, 吃饺子都不用沾醋了。身处后宫,有几个不想有个一儿半女下辈子有依靠?奈何皇帝越来越清心寡欲,一个月都未必临幸美人。
偏偏在陆玉簪上破了例,之前大家伙儿还能安慰自己皇帝是修仙问道所以不近女色, 不是她们没女人味不够美。可陆玉簪的出现就像是一巴掌甩在她们脸上,皇帝近女色只是不近她们而已。
方皇后冷眼看着这些女人拈酸吃醋, 一颗心却没她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陆玉簪竟然怀孕了, 这才多久啊, 就怀上了, 可见恩宠之盛。
方皇后勾了勾嘴角, 陛下对陆清猗当真是情深意重。她活着的时候,为她空悬后位,若非她死了,哪里轮得到她们母子上位。她死了,陛下还寻了个替身来百般宠爱,幸好陛下没有走火入魔,只宠不爱。不然她是不是该担心陛下要废后了?
碧云小声说道,“娘娘,这要是生个小皇子出来。”
“皇子又如何,便是平平安安长大,起码也得二十年才能在朝上站稳根脚,届时……”就不信皇帝还在位,李家帝王就没一个活过六十的,陛下见天儿服用丹药,只怕寿数更短。
所以陆玉簪压根不足为惧,就当皇帝多了个心爱的物件儿,摆在眼前的障碍是宁王,老七又立功了。
早些年她小瞧他了,眼下再正视却为时已晚,老七势力已成,比经营多年的燕王还棘手。
方皇后忽然间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宁王后来居上,可她除了担心外又能如何,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想干她也没这能耐,她只能督促儿子。
可太子又让她失望了,皇帝安排太子入户部督办粮草一事,本是给他一个展示的机会,可太子……要不是以陆徵为首的官员描补,只怕得捅出大篓子。
太子并非故意添乱,只是力有不逮。然而作为太子,国之储君,他怎么可以力有不逮,如何让皇帝让文武百官相信他能治理好偌大天下。
方皇后心头蒙上阴影,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燕王宁王机会,不就是因为太子的平庸吗?皇子可以平庸,太子绝不可以。
思及此,方皇后就是一阵心烦意乱,“让太子来一趟。”
方皇后软硬兼施地敲打了太子一通。
太子唯唯应诺。
儿子年近三十,方皇后也不好说的太过,伤了母子情分,这是她万万不愿意的,遂点到为止,“母后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太子动容,“儿子明白,是儿子无能,让母后担心了。”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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