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想到,飞剑大陆上,竟有那么懒的人,睡到黄昏才醒,很不幸,公冶破戈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从粉刷得金黄的竹床上爬起,遥望夕阳,这也许是别人一天的结束,却是他一天的开始。
他喜欢静,棺材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没有人打扰,所以他晚上读书,只为静。
房门打开,一个脸上长着雀斑娇小身段进来,“公子,明天是成人礼,你早上可不许睡。”
阿玉的声音绵软,带着些许鼻音,初听似鸭子,越听越好听。
“阿玉,明天你叫醒我。”
女子脸色大变,“公子,这太难,今晚你最好别睡。”
……
……
看着阿玉扭着屁股离开,公冶破戈极陶醉欣赏,阿玉似乎发觉,越走越快。
回想遇到阿玉时候,那似乎是一个雨夜,阿玉昏厥在地,衣衫褴褛,两个哥哥又不要,只好到公冶破戈处服侍他。
公冶破戈吃了点心,只觉胃一阵抽搐,每天这个时候,都是极难受的,“等会得去看看大夫了,不然迟早死。”
公冶破戈觉得此刻生活惬意,正是他理想生活,他并不想死。
他呼喊阿玉,“玉玉,快来,公子我要去看大夫了,快替我更衣。”
虽没人回应,但是公冶破戈知道,阿玉听到了。
……
……
许久之后,房门终于开了,阿玉那些衣服进来,打扮的十分漂亮,一身素色衣裳替公冶破戈穿上。
公冶破戈抖落几下,看一眼自己身上衣裳,又看阿玉,“玉玉,你这身衣服,至少是我身上的几倍价钱,家里给的添置费,只怕都被你猫了吧?”
阿玉不置可否,“男子只求健壮,何用漂亮衣裳?”
公冶破戈觉得有道理。
……
……
阿玉带路,公冶破戈来到集上王大夫门前,门上龙飞凤舞书“炒手回天”。
公冶破戈指着门,询问:“阿玉,这是不是错了。”
阿玉拉着公冶破戈进入门来,懒得与富家少爷争执。
王大夫自称是神医赵故国传人,谁没有见过神医赵故国,但是却听过他的故事。
嘴脸一颗黑痣的王大夫抬起头,看着公冶破戈,“哪里痛?”
公冶破戈揉着胃,“这里痛。”
“如何痛法?”
“生不如死。”
王大夫觉得自己措辞有问题,“怎么个疼法?”
“痛不欲生。”
王大夫看着公冶破戈,“痛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撕心裂肺。”
王大夫又看他,眼里闪着戾气,“这是绝症,回家等死吧。”
阿玉看得愣住,“大夫,我家公子一吃东西,就胃疼,可能是胃病。”
王大夫给公冶破戈开了三贴药,“早晚服食。”
公冶破戈沉思,似乎欲开口,阿玉连忙说,“谢谢你。”
拉着公冶破戈回到公冶家。
“阿玉,早上吃药似乎难度很大。”
阿玉从剑袋里取出明晃晃大剑,“我会叫你起来,成人礼后,就要修行,可不能偷懒。”
公冶破戈相信,他若没起来,阿玉定会拿这大剑看他。
……
……
晚些时候,阿玉拿来汤药,威胁公冶破戈喝下,看着汤色深黑药水,公冶破戈实在没有勇气,“能不能喝一点?”
阿玉摇头,又要去取剑。
……
……
清晨时候,公冶破戈感觉屁股很痛,似被割裂了一般,朦胧中看到阿玉,见她面色从容,手拿大宽明晃晃大剑,剑上滴着血,公冶破戈跳起来。
“谋杀主人了!”
阿玉任由公冶破戈呼喊,“你父亲叫你今日别迟到。”
公冶破戈摸着屁股,摸到一手血。
……
……
随着阿玉,来到公冶家大厅,漆红色座椅四四分裂两排,坐着一个个中年男士,这些是家族管事与二把手,上首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老叟,那是公冶长孙,也是公冶家家主。
公冶破戈大哥公冶长与二哥公冶智列在父亲公冶祥后面。
公冶祥此刻正打量第三子,最没志气,属第三子公冶破戈,生下公冶破戈是他一声污点。
“爷爷好。”公冶破戈朝长孙问好。
公冶长孙只是点头,将目光聚集在厅外,只听有人宣:“孟大师到!”
公冶长孙将目标聚集在三个孙子身上,只盼望能出一个高等资质剑灵,或者传说中先天剑灵。
一个仙风道骨,道士模样的中年,意气风发走入公冶家大厅,也不问好,直接坐在公冶长孙旁,他是鉴灵师,有这个资本。
“孟大师,今日这几个孙子,就麻烦你了。”
“公冶家主说笑,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只管交给我。”
孟方落从剑袋里取出一口大剑,在仙落国,人人都有找锻造师,打一口剑,就连街上剑乞都有,这里却偏偏一个人没有,很不幸,又是公冶破戈。
在场所有看到那口剑,就想到了这个,注视着一个慵懒的少年,公冶祥更是气愤,到底是什么样子运气,才让他战胜了那几亿兄弟?
公冶破戈母亲,是一个普通少妇,在他眼中,所有儿子并无区别,所以才将道上捡来的阿玉赐给公冶破戈,照顾他起居。
……
……
孟方落吟咏,剑元外放,公冶长孙喝一声采,“孟大师大才,已进入悟剑境。”
孟方落苦笑,“公冶家主,若去过大宗门,定不会这么说。”
孟方落取剑画阵,阵头与阵尾相连之际,有金光自阵心放出。
他从剑袋又取出水晶球,“可以了。”
公冶长先入阵中,孟方落手中透明圆球,发蓝光,“中等剑灵。”
公冶长有些沮丧,资质决定成就,他这一生,能到灵剑境,已是万幸。
公冶祥与公冶长孙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失落,剑灵资质的重要,他们深有体会。
中等剑灵,若无天材地宝,成就不会太高。
公冶智已进入阵中,孟方落手中球又发蓝光,“中等剑灵。”
公冶家从执事到家主公冶长孙,面如死灰,只能将希望寄托最懒孙子,公冶破戈身上。
公冶破戈就这么万众瞩目走入阵中,许久后,也不见水晶球有什么反应,孟方落细看,竟是莹莹白光,他突然笑了。
公冶长孙不解,“孟大师何故笑得如此开心?我这三孙子,可是高等剑灵,莫不是传说中先天?”
孟方落沉默,实在不好解释,“都不是,只是许久没见低等剑灵,孟某一时控制不住,竟笑出声,请公冶家主见谅。”
公冶长孙如老去二十岁,面目无光。
……
……
公冶芳原本不叫公冶芳,嫁给公冶祥才改姓公冶,她看着夫君失望,叹口气,却看到阿玉跃跃欲试,“祥,给阿玉测测。”
公冶祥点头,不去看三子,公冶长与公冶智十分难受,唯独低等剑灵公冶破戈却一脸淡然,看着阿玉,他在想有什么法子,能去掉阿玉脸上雀斑。
突听公冶芳说,“来,阿玉,叫大师给你测测。”
孟方落为弥补刚才失礼,“公冶家主,为弥补鄙人刚才所失,就免费为这女娃测试。”
阿玉走入阵中,孟方落手中水晶球突然发放红光,孟方落吃惊看面前这雀斑女娃,“这……这是高峰剑灵。”
公冶长孙从首座站起,来到阿玉面前,“祥子,好人有好报,没想到阿玉竟是高等剑灵。”
公冶家如获至宝,阿玉也十分开心,唯一不高兴,就属此刻正往自己院落回走的公冶破戈,他知道高等剑灵意味着什么,今后,他要自己端水洗脸,也不会有人再送饭来。
“真是不幸呀。”
公冶家此刻欢呼一片,公冶祥收阿玉为干女子,公冶长孙喝着干孙女递来茶水,高兴取出一个大红袋子——“这是你的成人礼物。”
公冶长与公冶智也收到,却独独阿玉的最大。
公冶长孙也想给公冶破戈一个,若找不到他人,“祥子,破戈呢?”
“许是回去了。”公冶祥似无所谓。
公冶长孙将袋子交给公冶芳,“交给破戈。”
公冶长孙送孟方落离去。
……
……
阿玉看着门口,随路就走到公冶破戈院落,公冶破戈竟长长睡去,阿玉从剑袋里取出那口大剑,在公冶破戈屁股上又拉一道口子。
公冶破戈终于惊醒,“阿玉?”
他摸着那道口子,嘶口冷气,“我还未深眠,直接叫我就行,可是来取回衣服?”
阿玉想到自己即将有一院落,却似落下什么一般,极为难受。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公冶破戈倒头又要睡,见雀斑小女人又取出那口剑,连忙坐起,“爷爷应该会给你一座院落,而且有佣人服侍,你不用担心。”
阿玉转身,公冶破戈没看到她眼睛红红。
公冶破戈觉得,今天的阿玉有些奇怪,这还是服侍自己四五年,那个喊打喊杀的阿玉吗?
……
……
公冶家三子剑灵资质差的消息,不胫而走,正应了坏事传千里。
阿玉已改名,公冶玉,集镇之人,只知公冶长孙,新收一个干孙女,而不知公冶玉是一个高等剑灵。
……
……
公冶破戈想再睡下,似乎心中少了什么,竟没有丝毫睡意。
第一章 公冶破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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