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顾辞久和段少泊还是知道给人一点思考的时间的,他们没继续多说,而是依旧小口小口的吃着菜。
太子坐在那呆了半晌,总算明白过来一个问题,这两位说这些话,本质上还是因为知道了外边的不利情况,想给他出谋划策。
太子也知道外头的传言,太子妃虽然不忍心,但太宗和皇后都没有隐瞒他。因为从小这地至尊夫妻的教育方式就是这样的,太子知道他不能因为一些话不好听就不听,否则等到出了事,那就必定是大事。
像是如今,即便因为太宗的圣旨,让他稳住了太子之位,可众人在震惊之后,很多人都在议论,说这事是他和皇后进言的,太宗与皇后恩爱非常,又疼爱太子,于心不忍才会下了那样一道前所未有的圣旨。
——他请辞太子之位就是怕出这种事,结果,现在把他的母后也给拉进来了。可是,太子还不能再请辞了,因为从圣旨中,太子看到了他的阿父对他的期待与爱护,就像当初阿父把还是个孩子的他立为太子一样,现在他的阿父正用这种方式继续支持已经瞎了的他。
世人都说皇家无亲情,史书上多少骨肉相残的事情,那他就得拼尽一切回报他的阿父。
上回为了郑重所以叫了阿父父皇,好像阿父这些日子以来都挺难受的?
太子这边自责得有点走神,那边两人一看,这桌上都快吃得没菜了,顾辞久当即咳嗽了一声:“咳咳!”
太子回过神来,才想起来正事:“这……本宫还是不知道,当今的情况,与本宫改名有何联系?”
顾辞久答:“这两件事是没有联系,但改名却一向都是来表志向的。”
“志向?”太子沉思,继而恍然大悟,“正该如此!多谢两位贤弟!”
外边那些传言,主要问题还是担心阿父离开得太早,到时候太孙太小,他以此为原因自己上位!而他作为一个瞎子,上位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为旁人的傀儡,这个傀儡直指皇后出身的孙家与太子妃的娘家赵家。
虽然,就算他做了太上皇,皇太孙继位,他也一样有权力参与朝政,可毕竟是隔着一层……
“这也是我等一拍脑袋想出来的法子,到底是否有用,还不知道。”顾辞久道。
太子笑,多多少少是能有一点用处的,总比什么法子都没有强。
太子兴致上来,又叫上了几个菜,之前太子是很克制的,酒没喝几杯,这次却算得上是开怀畅饮了,他喝酒也不上脸,眼睛反而越发的有神。顾辞久和段少泊都没发现他喝醉了,结果那边两人低头吃了一口菜,再抬头,他就趴桌子上不动了……
主人都这样了,客人自然只能告别。
顾辞久和段少泊回到家的转过天,有人送了重礼来,递上来的名帖竟然是太子本人的——其实名帖才是最重要的礼物,正儿八经的太子党都不一定有的宝贝。
又收拾了两天东西,两人出发前往了斛州,半路上,笑呵呵的刘伯跟着双黄车马行的人马来了,这支队伍是准备到斛州建立分行的。
大魏的规矩,赴任的县官应该先到州府跟太守见一面,登记一下,然后才能前往自己的县城。然而,斛州的太守,宁斌,是个常年带着人马在外头跟盐戎人互殴,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都督范左晖的彪悍文人。所以斛州整个就是文武倒吊,他们到的时候,宁太守又出去砍人了,只有都督见了他们。
范都督长了一张刻板的国字脸,也是够高大的,手伸出来,虎口上厚厚的一层硬茧子,不过他的皮肤比寻常的武将白了很多,眼睛下面还有明显的黑眼圈。看看他书案上一摞摞的公文,就知道这怎么回事了,常年在室内处理公务,不这样才怪了。
范都督跟他们会面的过程很短,没有官样的叙话,也没有留下吃饭,连杯茶都没叫。只是验看了他俩的公文,又把两摞公文交给他们,就让他们走……
“对了,你们来之前,应该是已经知道,上一任的凉山县和泞水县的县令是怎么死的了吧?”
“是。”顾辞久道,“凉山县的县令是让狼咬死的,泞水县的县令是活活饿死的。”
“哦?竟然还让你们查到真实的死因了,不错,不错。”范都督笑了,因为斛州上报的是说这两人都是死于盐戎人之手,不过真实情况也报上去了,上头都知道,明白这是为了让这两人的死法对外显得好看一些,显然上头的人也是同意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干把,可千万莫要重蹈覆辙。”
“是,大人。”
话说,凉山和泞水各自的前任县令,具体是怎么死的呢?
那首先得说斛州整体的状况,大魏立国也有快六十年了,尤其是最近的二十年,与百姓休养生息,大多数地区的人口都有增长,可就是斛州,人口年年打底,偏偏斛州的面积,在大魏的诸多州里排行能稳稳的进前三。
这就导致,斛州的大多数地区,狼比人多,老虎、豹子每年也都有商人的事件,像是熊和野猪这种喜欢跑下山的野物那就更多了。
最近这几年,甚至被野兽所伤的百姓,比让盐戎人所伤的更多。
作为一县父母,遇到这种野兽,自然是自己撸袖子上!结果凉山的上任县令,遇到了大队的狼群,虽然最后成功杀狼而归,可是他最终还是伤口感染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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