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周斟还是比较闲的。
这年春天在潘彬手上,刚举行完一次会试,再开考要到三年后。皇后才挂了一年,于情于理都不能马上对皇帝催婚。
不如等到明年春天,派人去考察一下南京国子监的办学情况好了,周尚书对着礼部院里牡丹的枯枝,这样想着。
至于谢靖,要操心的事很多,本来刑部管的事儿就多,有十三个清吏司,是六部里司局级单位最多的衙门,现在打完仗了,各府各道的驻军,都有些眼睛朝上,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
于是屡屡发生摩擦,他常常和罗维敏加班加点,乃至彻夜交谈,就想找到合适解决的办法,让两方都不要有情绪,便于以后开展工作。
可是罗维敏新近入了阁,有时候内阁开开小会,或者集体去皇帝面前汇报,谢靖就得等着,虽然大家都知道,谢大人半只脚已经在内阁里了,可他一日不入阁,就不能算。
李显达问他,可是卢省那个阉贼误事?
谢靖摇摇头。
他和皇帝的事,就算是跟李显达,也说不清楚。
这次没能入阁,皇帝私下并没有做出说明,就是张洮何烨也不知所以然,只有在家病休的徐程,托人转告谢靖,叫他心里不要不痛快,还是迟早的事。
不过有些热爱观摩风向的人,已经嗅到了这里传出的信息,虽说对原因的揣测,有点无稽,可他谢靖“失了圣心”,却是千真万确了。
皇帝能容下卢省胡作非为,容下皇后秽乱后宫,却再也容不下谢靖的横加干涉。
人到了某一个时候,总要和过去作别。
谢靖举杯,一饮而尽,浇灌一片愁肠。
李显达看了便笑,“多大事,卢省?只要你一句话,让我今天结果了他,他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李显达回京之后,虽然听说这几年卢公公很是吃得开,但也就当凑趣逗乐的戏耍一般看了,从来就没把卢省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个玩意儿。
他这逞能的玩笑话,谢靖没当真,却被别人听了去。
这话一来二去,就传到了卢公公耳朵里,吓得他是战战兢兢,生怕李显达说到做到,什么时候冲进宫里来就把他给剁了。
又想李显达在边关数年,自己从没得罪过他,逢年过年传旨的时候,都嘱咐去西北的内侍,对李显达一定要做足礼节,因为皇帝总是十分惦记他。
他怎么就想起要杀自己了呢?
一定是那个谢靖捣的鬼。
卢公公抓到的罪魁祸首,真是咬牙切齿,心想好你个谢靖,实在欺人太甚。
我卢省和你一样,也是陪着皇帝一路走来的,你在朝堂,我在内廷,分属两边,都是为皇上效力。从来都小心侍奉,勤恳不怠,究竟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这样下去不行,卢公公决定了,自己不能等待谢靖出漏子,要主动出击。
这一日,菜市口往西街面南侧的鹤年堂药铺门口,来了一顶轿子,金扇黄伞,十分阔气,轿边上的人打眼一看,竟然是东厂的打扮,围观的人便你推我我推你,瑟瑟缩缩,不敢上前。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人从里边走出来,一张圆脸,面白无须,眼角微微垂着,面容可亲言语带笑,他才走了两步,便有东厂的人跑到药铺门边,
“叫李亭芝出来。”
药铺主人不敢有违,进去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耷拉着脸的后生从药铺里出来,“谁找我?”
“李大夫,别来无恙啊。”
李亭芝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难以置信,
“卢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就是隆嘉十二年在宫里给皇帝放过血的那位猛士,因为卢省嫌他治得不好,打了二十板子,把他赶出宫。
李亭芝本来是走院判的关系,在太医院学习,这下无处可去,院判又托了人,让他在鹤年堂当伙计。
隆嘉十三年冬天,皇帝的身体开始不大好,耳聋的毛病越来越频繁了,虽说时间都不长,但还是叫人十分担忧,太医院的人反复说要静养,皇帝气得要死,私下跟卢省说,“朕是不够静么,还要怎么养?”
以为开春了会好些,没想到,皇帝眼睛也变得便模糊了,看东西必须凑很近,还要点上三四盏灯,才能看到折子上写了什么。
而且特别容易犯困,冬天困,春天也困,吃饱了困,饿着也不行,常常是一边看折子一边撑着脑袋,撑着撑着往旁边摔,卢省只得在旁边守着。
因为太医院派不上用场,皇帝心里老是窝着火,他越是上火,就越容易出毛病。因为不想被内阁知道病情,便把折子都让内阁给司礼监,再拿给自己。
这样一样,内阁又对皇帝有意见,但是这样的做法,也是有先例的,所以暂时还没直说什么。
卢省这天,就趁着皇帝睡着的功夫,悄悄溜出来,去找当年给皇帝放血的李亭芝。
这人虽然莽撞,但是的确比太医院里边那群畏首畏尾,不敢担责的家伙们有办法多了。
眼下别说是皇帝,就连卢省也厌恶了“静养”之类的说辞,希望能有药到病除的法子。
围观群众一听是皇帝身边的卢公公,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就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卢省之前已经派人来请他好几次了,李亭芝都不松口,上一次好不容易,说,“叫卢省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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