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只是蜻蜓点水的试探,察觉不到抵抗之后,力道就加强了,仍然觉得不够,于是伸出舌头,在他口腔内,着急地探索起来。
从没有人对朱凌锶这样做过,他变得晕晕乎乎,仿佛喝下了一整瓶酒,年轻人的急躁、热情和执着,一股脑儿喂给了他,热度往全身流窜,尤其是下边……
他吓了一跳,赶紧并拢腿,幸好还是三月,衣服穿得厚。
谢靖被推开了,显得很不高兴。
“老师,”责怪的语气,仿佛说他言而无信。
“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老师,”朱凌锶语无伦次地把这句话说了好几遍。
“你早就不教我了,再说我也要毕业了,”谢靖表情很严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喜欢我吗?刚才你明明不讨厌……”
“我说了,你不能这样!”骤然抬高的语调,把谢靖吓了一跳,他理了理思绪,“但是你一直对我很好,让我来你家吃饭,还在你家洗澡,穿你的睡衣,在你卧室旁边睡觉,老师,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他是那种用小恩小惠企图潜规则年轻人的家伙。他一定是平时对谢靖太温和了,才让他什么话都敢对自己说。
朱凌锶怒了,“出去、出去!”他把谢靖往门外推,谢靖一脸凄惶,“对不起,我说错了,老师,你别赶我走……”
朱凌锶关上门,大喘了一口气。
“老师我错了,你让我进去。”谢靖在门外低声说。
朱凌锶气鼓鼓地收拾饭桌,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之后,忽然想起来,从猫眼里往外看,谢靖还站在门口。
三月夜晚帝都室外的寒意,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察觉到自己心软,朱凌锶收回了握在门把上的手。
他许久都没睡着,担心谢靖还没走,到了凌晨三四点,睡意袭来,他还有些伤感。
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跳起来到门口一看,自然谢靖已经不见踪影,回到卧室里,怅然若失,才发现多了条未读短信。
“你说没有人该因为爱而受罚,你骗人。”
手机掉在地上,他懒得捡,抱着膝盖,发了好一阵呆。
他只是一个,给予了谢靖一些温情的人,犯不着让他拿恋爱来交换。
谢靖是一颗钻石,即便埋在土里,他也会发光,如今他已经走到这里,今后还会往更高的地方去,等到那时候,他就会觉得,现在的意乱情迷,是多么不值一提。
他还年轻,有机会见识更大更广阔的世界,与其到时候被甩,不如一开始就喊停。
谢靖走的时候没通知他,朱凌锶从他同学那问到了,“一路平安。好好享受你的人生。”他发了这样一条,谢靖也没回。
于是他得到了,只有这么一个,黑胡椒味儿的吻。开始一两年,经常会梦到,后来次数就少了,每次醒来,意犹未尽,虽然没有新的素材,梦里却有很多新花样,叫他怪不好意思。
谢靖出国半年后,开始给他发邮件。寥寥数语,几乎不带感情,只说自己做了什么,附上几张照片。
在实验室的样子,小组讨论时的样子,终于进到诺奖得主实验室的兴奋,和朋友一道出海,在黄石公园徒步划船,跨年在时代广场倒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农场,照片上的谢靖,笑得比以前多。
或许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终将拥有一席之地吧。
这些邮件,朱凌锶通通都没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两年以后,邮件也没有了。
即将突破三十大关时,母亲在世时的好朋友、一位阿姨帮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尚老师啊,我们系里新来的讲师,人挺文静的,和你一样爱看书。”
她就和介绍的一样安静不惹眼,其实摘下眼镜,算是个小美女。貌似爱好是十字绣,朋友圈里发了许多十字绣小摆件。
他们挺合得来,一起吃饭看电影了几次,她来过两次他的屋子,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看书,偶尔聊天,像摆在一起的两株绿萝,朱凌锶觉得这样或许不错,结婚以后应该也不会吵架。
没想到她提出分手。
“你不喜欢我吧,”还不等朱凌锶否认,她就露出看透一切的神情,“喜欢的人的话,怎么说都不会什么都不做。”
朱凌锶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在认识的女性里面,他对她最信任和亲密,但是没有欲*望,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可能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这样的话你就要早点说,”她推推眼镜,“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你可能不喜欢女人,毕竟男性容易冲动,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朱凌锶大惊失色,女人果然是种神奇的生物,拥有洞察人性的力量。
“果然……”她脸上露出一些了然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生气,“既然这样就不要答应别人介绍对象啊。”
“不是的,”朱凌锶百口莫辩,“以前有一个,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以为……”
一不小心漏了底,有生以来只对一个人倾心,真可怜。
“那他呢?”她追问道。
朱凌锶苦笑着摇摇头。
不知道她理解为何种情形,总之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走过来,像个姐姐一样,拍拍他的后背,“那你再看看别人,机会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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