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约翰凯瑟克的心情与他此刻面上的表情恰恰相反,他之前没有与林家几人见面,也的确不是有意推脱,确实是忙的团团转,他刚刚与自己的兄弟一起前往中国北京,为怡和在大陆的各项业务去尝试做最后的努力,结果又一次无功而返,而且刚刚返港就马上得知汇丰银行也被中国大陆给出了选择题。
所以最近两天,他与汇丰大班摩尔斯两人一直在面谈,商议怡和与汇丰在中国大陆的资产问题。
比起汇丰,怡和的损失更大,怡和洋行在远东的一半资产都放在中国大陆,天津,上海,广州,青岛等等各个港口城市几乎都有怡和的办事处,中国内战爆发时,其他英资洋行都在尽快加速撤离,唯独怡和洋行,职员未撤,资产未撤,因为怡和与国民党方面的牵扯过于密切,在国民党政府落于下风时,怡和再想撤离已经太迟,随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鸦片进入中国掠夺财富近百年的怡和,在中国大陆的资产自然被中国政府直接宣布充公。
约翰凯瑟克也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带着一票团队,包括律师,英国前议员等等开始奔波在北京,上海,话里话外对中国政府表态,怡和在中国的合法权益必须受到保护,怡和在中国大陆的合法资产必须无条件还给怡和。
不过中国政府根本没有理会约翰凯瑟克,无可奈何的约翰凯瑟克在上海怡和分公司大门外,想进去检查分公司情况居然进不去时,一怒之下据说还说了几句狠话,大意是英国政府绝对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如果中国政府不给自己一个答复,他将返回伦敦向英国政府反应这个问题,到时会让这件事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大麻烦。
结果这句狠话放完凯瑟克就傻了眼,朝鲜战争爆发,中国在朝鲜战争正面对抗主要由英美联军组成的联合**。
直到这一次他再去中国大陆,才总算听到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对方是个上海市负责外事的小官员,在见到又一次来上海想要宣布怡和分公司不属于中国政府,充公无效的约翰凯瑟克时,这个小官员说了一句话:“回香港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回英国,在中国土地上的一切东西,都属于中国,现在还给你留出时间让你收拾,真等在朝鲜战争打跑了美国鬼子,到时候连整座香港岛都收回到中国手中。”
也正是朝鲜战争打响和这个小官员满面自信说出的一番话,让约翰凯瑟克才认清了现实,中国现在连英国与美国加在一起都不怕,怎么可能怕他一个英国商人的所谓狠话?
彻底绝望的凯瑟克回到香港,又见了汇丰的摩尔斯,两个人可谓同病相怜,相对垂泪。
不过凯瑟克比摩尔斯的情况要更好些,因为凯瑟克家族是怡和最大的股东,对这个香港最大的英资财团拥有绝对控制权,即便怡和在中国大陆出现重大损失,凯瑟克也不担心有人会把他赶下台,而汇丰大班摩尔斯下台则已经板上钉钉。
凯瑟克与手下的智囊们商议香港局势时,几乎所有人都对香港前途缺乏信心,中国大陆如今表现的太强势,朝鲜战场上,英美联军给出停火的台阶,中国都要拒绝,要先打出一波优势战果之后再停下来继续谈,这种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已经能说明中国对未来发展的态度,香港不是朝鲜,如果中国要武力收复香港,说不定用不了二十四小时,香港这个小城市就能被武力迅速占领,就算英国与美国强硬回击,发生香港战争,怡和在香港的产业恐怕也要在战争中烟消云散。
最终,凯瑟克与怡和一干股东一致认为,目前怡和最该做的是股票上市,变卖资产,套取现金,时刻准备撤离香港。
林家要回购希振置业的股票,约翰凯瑟克当然愿意乐见其成,只不过这两日希振置业股价急速上涨的消息,他也听在耳中。对他来说,虽然怡和急于套取现金自保,不过随随便便就廉价抛售股票,那不是凯瑟克家族的经商风格。
也许怡和与林家有着两代友谊,可是这种时候,友谊哪有金钱来的可贵。
第三六七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王八蛋!”一向斯文的林孝森走出渣甸大厦临上车时,恨恨的骂了一句脏话:“凯瑟克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狼!”
等他坐上了车,已经先一步上车的林孝和开口说道:“价格已经开出来,想办法就是,按照现在的股价来说,这个价钱,凯瑟克开的不算高,怡和又不是福利院。”
怡和手中持有希振置业两千零六十四万股,占总股份的24%,约翰凯瑟克对林家回购股票并不反对,不过想要让他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开出的价码是林家持有的联合汽水公司外加一亿港币现金。
林孝森其实也知道凯瑟克开的这个价钱并不算离谱,今天希振置业的股价已经冲到了506每股,而且明显还在上涨,约翰凯瑟克要价一亿港币现金,比今天的股价还要低,不过让林孝森接受不了的是约翰凯瑟克居然想要把林家的汽水公司拿走!
林家如今稳定的现金收益,就是因为汽水公司的订单生意。
一亿港币现金,想想办法还能筹集交给怡和,汽水公司却无论如何不能被凯瑟克给吃下去。
林孝则坐在车内闭着眼睛一语不发,林孝森终究年纪轻了些,没有外人在场,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只有林孝和语气平静的说道:“刚刚开始谈而已,大哥的意思是?”
林孝则睁开眼:“现金还可以再谈,给的再高些也无所谓,汽水公司不能交出去,林家如今最稳定的生意就是汽水公司,局势不明朗,钱袋子不能让别人夺走。”
“之前杜史威与那个姓唐的年轻人,准备用福兴橡胶在股市筹集多少现金?”林孝和微微点头算是附和大哥的想法,停顿片刻,又望向脸上仍然稍显愠色的林孝森问道。
林孝森开口说道:“初步计划用他们手中从东亚银行借来的一千万做庄,从股票市场提走六千万。”
“我收到的消息,怡和在大陆全军覆没,损失的地皮,资产,收益等等加在一起,大概在三千万港币,如果报出一亿五千万,我看凯瑟克会点头,不过时间不能拖太久,要尽快,阿森回去后联系杜史威和姓唐的年轻人,问他们能不能做的再多些,如果能在股市内用福兴橡胶拿到一个亿的现金,这样剩下的五千万,我们可以从几家银行轻松筹集到,压力会小很多。”林孝和望着窗外说道。
就在这时,一辆福特49与林家的劳斯莱斯擦肩而过,林孝和看到了福特49后座上踌躇满志的宋天耀。
林孝和扭回头望去,发行那辆福特49慢慢停在了渣甸大厦外,宋天耀从车上走了下来,身边还有一个英国老人。
“是宋天耀,他要去怡和。”林孝和对林孝则,林孝森开口说道。
林孝和,林孝森两人也回过头透过汽车后窗望去,林孝森说道:“宋天耀见约翰凯瑟克?想做什么?想买怡和手里的股票?这种事,怡和一定要先和我们打招呼,凯瑟克居然没有告诉我们,他也约了宋天耀!”
“是不是买股票,很快就知道,如果宋天耀开价给凯瑟克,我们很快就能接到怡和的电话。”林孝则当机立断的说道:“杜史威和唐伯琦说能在股市筹集钱,不用考虑银行借款,那就让他们速度再快些,不然银行借来的钱会越来越少。”
三个人刚刚回到林孝则的办公室,还没等秘书帮忙送上茶水,林孝则就接到了怡和大班凯瑟克秘书打来的电话,兆丰贸易愿意用一亿八千万港币,协议收购怡和持有的希振置业24%的股票!
不过凯瑟克并没有答应,而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林家。
“下手好快!”林孝森错愕片刻之后,吸着冷气开口:“这家伙拿得出这么多钱?”
林孝则望向林孝森,声音严肃的说道:“你等什么,打电话给杜史威他们,让他们加快速度操作,对方第一次开口就已经是一亿八千万港币,最少我们现在手上要握着八千万现金,才不至于在后面过于被动。”
林孝森拿起电话打给杜史威。
杜史威接电话时,正与唐伯琦面色轻松的庆祝,福兴橡胶今天上午开始,突然交易量增多,很明显是有大笔资金进场,不过对方的目的是想要收购福兴橡胶还是收购大量股票准备持有,对杜史威和唐伯琦来说都不重要,这几日内把股价快速拉到23港币每股的位置,他们就准备抛货离场,预计能拿到五千余万,加上之前用来操作的一千万,总计六千多万现金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林孝森的电话后,杜史威稍稍有些皱眉,林家现在希望他们在股市用福兴橡胶套取到一亿港币现金,来为希振置业完成输血,最少也要有八千万。
“宋天耀向怡和提出一亿八千万港币收购他们手中希振置业的股票。”杜史威放下电话对唐伯琦耸耸肩:“林家希望能用福兴橡胶在股市内套取八千万到一亿的现金,而且要尽快。”
唐伯琦用手抓了抓头发:“超出限度了,只靠我们手里的一千万港币,不可能拉升到那么高的价位,数学是很严谨的,福兴橡胶在股市内的流通股过多,我们拉升的同时,外面就有人在抛售,手中的一千万资金能勉强支撑到预定价位,再高不可能,而且拉的越高,需要的资金就越多,按照林家说的,单股最少要拉升到38到4元的价格,才能在离场时套取到那样的现金,如果是那样,我还需要两千万港币的现金用来操作。”
“林家不可能再拿出现金,第一,他们手中没有太多现金,第二,现在我们与林家没有关系,这种操纵股价的事不能与林家牵扯上。”杜史威也有些头疼。
唐伯琦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对杜史威说道:“继续拉升,等到之前预定的价位时,套现一千五百万港币出来,制造一个利好消息,也许还有可能做的到。”
“什么利好消息?”杜史威望向唐伯琦,这个年轻人的头脑反应非常快,而且最主要是每次提出的方法都非常可行。
“欧洲有个公司给了福兴橡胶一千五百万港币的订单,这笔订单足够扫空福兴橡胶的库存,然后通过报纸宣传,用完全真实的订单,出货记录,出口文件来刺激股民,让他们最后把股价再朝上推高一层!”唐伯琦对杜史威说道。
杜史威眼前一亮:“好主意!在欧洲注册一间公司,用真实订单来制造利好消息,而且之后那价值一千五百万港币的橡胶,我们也可以低价转卖,再赚一笔。”
“不,股价推高之后,货离开香港进入公海之后,全部丢进海里。低价转卖,容易被人察觉,高价转卖,不会有人买,就让它沉入大海,当作我们少赚一千五百万港币,我常听我父亲说中国有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大概就是如此吧。”唐伯琦把双臂环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慎重的说道。
第三六八章 契女
位于跑马地的天主教圣弥额尔坟场
宋天耀远远在山下就下了车,手里握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步行朝着半山的墓地区,今日是咸鱼栓正式下葬一周年的日子。
空中下着些细雨,黄六一手拎着个塑胶袋,另一手帮宋天耀撑着雨伞跟在身后:“这位咸鱼哥就是救了老板你的那个苦力?”
“是啊,那时章老四有个很犀利的保镖,叫做代锋,如果不是阿栓挡了一下,说不定当日就是我,师爷辉,阿栓三个人一起扑街,横尸街头。”宋天耀沿着台阶朝上走去,嘴里说道。
黄六撇撇嘴:“早认识老板你就好啦,我都想见识下那家伙有多犀利。”
“是宋叔叔。”也许是听到宋天耀的声音,咸鱼栓墓地前陪芬嫂一起来祭奠咸鱼栓,帮母亲撑着雨伞的吴秀儿转过身,看到了拾阶而上的两人,轻声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穿了一身素色衣服,刚刚撑着伞为亡夫烧过纸钱的芬嫂闻言从墓前直起身,扭头望来,果然,宋天耀与黄六已经沿着台阶走过来。
“阿耀,我和秀儿先下去”眼圈仍然有些泛红的芬嫂抿了抿嘴唇,朝宋天耀用一句话打过招呼之后,带着已经祭拜过的秀儿率先朝下面走去,只留下宋天耀与黄六立在墓碑前,毕竟在墓地前说话聊天,算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宋天耀朝擦身而过的芬嫂轻轻点点头,没有开口。
等墓前安静下来,宋天耀慢慢走上前,把手里的鲜花摆到大理石墓碑下,站直身体静静望着墓碑上的名字足足三四分钟之后,才轻轻的开口说道:“阿栓,下去住了一年,住的太舒服,连梦都不给我托一个?很潇洒呀?”
可能是没见过来墓地祭奠朋友时有人讲这种话,黄六嘴角忍不住朝上稍稍翘了一下。
他其实想说,就算是下面住的这位咸鱼哥想要托梦,自己这位老板每晚睡眠时间少的可怜,说不定咸鱼哥飘飘悠悠从跑马地的墓地好不容易飘到宋天耀的卧室,还没等入宋天耀的梦中,那边宋天耀已经睁眼起床,这位咸鱼哥白白辛苦一场。
“也对,反正你见我似乎也没什么话要讲,芬嫂同秀儿如今过的也还算不错,应该就没有什么值得你在下面可担心的,如果你真的冒出来托梦,说不定我还要去庙里请师傅来做法”宋天耀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包廉价的双喜香烟,点了两支,一支放到墓碑前,一支咬在嘴里:“如果当日你没有去世该有多好,一定比师爷辉那扑街让我省心,能帮我做很多事,说起师爷辉,你那个好兄弟现在都已经有了女秘书,听人讲,他的女秘书波大臀肥,百依百顺,你如果还活着,身边的女秘书一定不会比他的差,不过回家芬嫂会不会收拾你我就不知道,或者干脆等下次来,我偷偷烧给你一个女秘书好了,免得你在下面太闷,没有鸟事可做”
他嘴里说着话,朝黄六伸了下手,黄六把右手拎着的塑胶袋递给宋天耀,宋天耀扯开塑胶袋,里面是两份从酒楼打包来的菜品和一瓶啤酒,把酒菜放到墓碑前:“一份是你常吃的洋菜炒猪皮,一份是你没吃过的鱼翅蒸鲍,你慢慢吃。”
黄六立在宋天耀背后静静听着自己的老板对着死人闲聊,他第一次见到宋天耀这么多话,往日宋天耀见活着的人很少会说这么多闲话,而且宋天耀脸上也没什么悲戚表情,就像是语气淡淡的与一个沉默的朋友闲聊最近发生的琐碎。
在墓地前吸了三支烟,宋天耀似乎才聊得尽兴了,伸手拍了拍墓碑碑沿说道:“差不多了,明年再来探你。”
等两人下了半山,才发现芬嫂与吴秀儿并没有先走,而是等在山下,看到宋天耀与黄六下来,吴秀儿撑着一把雨伞朝宋天耀跑过来:“宋叔叔,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同辉叔,芸姨,龙叔最近也不见人,晚上不如去太和街大家一起吃饭。”
吴秀儿已经不是当初身材枯瘦,头发干黄,眼神畏怯的模样,如今站在宋天耀面前的吴秀儿,虽然仍然束着万年不变的双马尾,但是发色乌黑油亮,小脸蛋还带着健康的微红色,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给人一种聪明伶俐,乖巧大方的感觉。
吴秀儿已经八岁,身高也比以前高出一大截,不过宋天耀还是蹲身把她抱了起来,看向芬嫂:“芬嫂,我开车送你们,比你们去街上拦计程车方便,下雨路滑,免得秀儿不小心会摔跤。”
“好”芬嫂看着宋天耀说话间已经抱着秀儿朝远处停着的汽车走去,她扭回头望了一眼半山上的墓地。
阿栓是为了宋天耀才死的,芬嫂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对宋天耀没有怨恨是假的,不过阿栓去世之后,宋天耀对她们母女的照顾安排,让芬嫂那些恨已经慢慢散了,而且对死去的阿栓,宋天耀也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尽量安排的体面风光。
比如阿栓此时被埋葬的这块墓地,是跑马地天主教圣公会墓场,整块墓场可能只埋葬了阿栓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他能被埋在这里,就是宋天耀安排的。
最初芬嫂准备把阿栓埋葬到将军澳那边的平民坟场,堆起一座坟茔,竖起一块碑,虽然简陋,但是比很多穷苦人去世时连坟墓都没有一座已然风光太多,可是被宋天耀拒绝了,是宋天耀让她先把阿栓的骨殖寄放在寺庙,然后想办法在跑马地这处墓地拿到一个位置,才把阿栓正式下葬。
她不知道宋天耀为了把秀儿送进拔萃女小学,把阿栓葬在圣公会坟场这两件事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是她知道这两个地方,一生一死,一小一大,都不是寻常穷人能去奢望的。
宋天耀抱着吴秀儿正准备走向自己的汽车时,远处又一辆劳斯莱斯汽车在细语中驶了过来,看车牌号,是褚孝忠的车。
车在墓场山下的台阶前停下,褚家的自梳女佣红姐最先下车,撑起一把雨伞,褚夫人从后座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褚家的三子褚孝智。
“阿耀?”气度雍容的褚夫人下车后刚好与下山的宋天耀迎面遇上,惊讶的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宋天耀礼貌的停步,朝旁边让出台阶的中间位置:“我来见一个故去的朋友,褚夫人这是来拜祭先人?”
“我去世的哥哥,前两日梦到了他,所以来为他烧些金箔元宝。”褚夫人望向宋天耀抱着的周秀儿,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伶俐可爱:“这个小姑娘是谁?”
宋天耀连眼都没有眨一下:“这是我干女儿,故去的是她父亲,秀儿,同褚夫人打招呼。”
“夫人好。”吴秀儿乖乖的向褚夫人问了声好,立在褚夫人身后的褚孝智,从母亲背后露出半张脸来打量了一下宋天耀怀中的吴秀儿,然后朝宋天耀露出个笑脸:“耀哥好。”
“智少,你叫我耀哥我可受不起。”宋天耀微笑着朝褚孝智说道。
褚孝智与宋天耀的关系也还算不错,他已经十三岁,虽然不懂家中各种事物,仍然在读书,但是从二哥褚孝信与母亲的口中知道,宋天耀已经帮他准备了一份丰厚家业。
如今二哥的利康公司内,有母亲代他持有的两成股份,每年到手的分红都有百余万港币。
“房子还钟意吗?”褚夫人把目光从宋天耀怀中的吴秀儿身上移开,又看看站在宋天耀身后不敢近前的芬嫂,最后才望向宋天耀问道。
宋天耀微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褚夫人是问她出钱让褚孝信送给自己的那套别墅,急忙开口说道:“喜欢,不过就是太让夫人破费了。”
褚夫人等着上山扫墓,也就没有继续交谈,等黄六发动汽车之后,芬嫂才有些嗫嚅的开口:“阿耀,你同褚夫人那种大人物讲秀儿是你的干女儿,会不会不太好,阿栓也算不上”
她想说,阿栓只是个苦力,生前也算不上是宋天耀的朋友,兄弟,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下为救宋天耀而死,万一被别人知道,宋天耀的契女是个短命苦力的女儿,怕宋天耀脸面上无光。
“秀儿,你是我干女儿,该称呼我什么?”宋天耀没有等芬嫂说完,从前排扭回头望向后座上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吴秀儿问道。
吴秀儿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契爷。”
“叫的好,等我忙完最近的事,回去就摆酒,正式告诉大家我有个干女儿。”宋天耀笑着看向芬嫂:“其实我早就想对芬嫂你讲,秀儿叫我一声契爷,很多事我做起来也方便些,比如安排她读名校时,不需要再同人解释太多,一句她是我宋天耀的契女就足够,只不过我年纪有些轻,怕你不同意。”
芬嫂当然知道吴秀儿有了宋天耀这样一个契爷之后,背后多出来的好处,此时眼圈又因为感动有些泛红,想开口说些感激的话,宋天耀望着后视镜里的芬嫂已经先说道:“芬嫂,什么都不用讲,什么都不用做,该做的,阿栓都帮我做了,你同秀儿现在和以后的一切,不是我宋天耀帮忙,是阿栓自己搏来的。”
第三六九章 骗尽杀绝
“苏先生,几位安乐堂的大佬,这里就是我的橡胶园,看起来还不错吧?”郑志忠从前面两个车轮,后面一个车轮,大马独特的倒骑三轮人力车上下来,对正从其他三轮车上纷纷下车的和安乐一行人介绍着面前的橡胶园。
说话的同时,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扔到三轮车的车座上,让皮肤黝黑的马来土著车夫拿钱走路。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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