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很享受被人高看和簇拥的感觉,他在宋天耀身边,恐怕永远不会找到这种感觉,哪怕有,也是宋天耀赋予他的,而现在,无论胜负生死,这些兄弟的赞叹,崇拜,全是靠他陈泰一个人一双拳头打出来的。
他身影藏在小巷的阴影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远处水房控制的鸦片馆:“去二十个人动手烧了烟档!剩下的人同我去旁边的妓馆!”
仍然与每次械斗时那样,他昂头挺胸,一马当先,手里日本刀斜指地面,快步从小巷里冲出!
丝毫看不出身上大小刀伤未愈,威风凛凛,仍旧是那个和群英跛聪门下最能打的头马。
“是群英的傻仔泰……”妓馆门外负责揽客的一名和安乐成员看到陈泰带着人露面,话未喊完,陈泰已经到了他面前,挥刀劈在对方的胸口之后,猛地抬腿重重蹬在对方小腹,在他胸口鲜血横流前,已经将这个倒霉的皮条客踢出三米外!
街上行人顿时匆匆逃走,倚着门框卖弄风骚的妓女们更是尖叫着四下逃窜,陈泰接过一名小弟递来的燃烧瓶,用力朝着妓馆大门上方的招牌丢去!
“嘭!”
火焰顿时流满整片墙壁门庭!
“和群英陈泰做嘢!不相干的人滚开!”火光中,陈泰肩扛日本刀,立在妓馆外声如怒雷:“和安乐的人上来领死!蒲你阿姆,不死不休!”
在他身后,数十名大汉挥舞兵器,大声附和:“和安乐的人上来领死!不死不休!”
第四一九章 抓人
第四一九章抓人
“青哥!群英的阿泰带着上百人去了土瓜湾,又搞掉了水房的几处场子!水房在佐敦,油麻地的人现在全都抄起家伙赶去了土瓜湾。”汗巾青的小弟扁担威收到消息后,甩掉手里的烟蒂,快步推开西贡码头一处仓库的大门,对里面赤膊,露出精壮上身,正对着木人桩练拳的和洪顺双花红棍汗巾青叫道。
听到手下的声音,汗巾青停下挥拳的动作,摘下木人桩上的毛巾擦着身上汗水:“阿泰因为他大佬跛聪死掉,现在整个人都发癫,再这样搞下去,早晚横尸街头,就算水房廷爷那班大佬像报纸上讲的那样,全都死在了大马,可是水房在香港仍然够大只,兄弟过万,随随便便吹声哨就能叫几百人出来,群英一定输啦,不过阿泰是可以做兄弟嘅,无论如何帮他一次,叫上几十个兄弟陪我去土瓜湾,让双方暂时不要动手,你去通知黑仔耀,沙皮狗,猪油仔几个,让他们也赶过去,这么多人出面开口,怎么也能让双方罢手,和字头打这么凶,最后只会便宜粤东帮或者潮州帮的人。”
“干脆让阿泰拜到兴哥门下好了。”扁担威在旁边接口说了一句。
兴哥是汗巾青的拜门大佬,如今和洪顺的叔伯之一。
汗巾青把毛巾搭在脖颈上,又套上一件汗衫,朝仓库在走去,听到小弟说话,笑着说道:“阿泰如果肯改换门庭,早就改啦!他如果肯拜兴哥,洪顺说不定能平地一声雷,抬他做双花。”
汗巾青带着手下赶到土瓜湾时,和安乐的人与陈泰一方的人已经聚在土瓜湾马头围木屋区杀红了眼睛,半个木屋区几乎都烧了起来,三四十个群英的成员,聚在浑身鲜血仍然呼喝酣战的陈泰,朝着比己方人数多出一两倍的和安乐成员挥起手中武器!
“斩人就斩人?搞到木屋区都烧了起来?”汗巾青皱皱眉,木屋区的百姓此时要么担心被误伤而逃远,要么就豁出命去从火中抢救那些不值钱的家什,整个木屋区大人哭婴儿叫,反而比械斗双方的场面看起来更壮观。
汗巾青没有托大用毛巾,从小弟手里接过自己的铁鞭,这才朝着鏖战的人群里冲去,嘴里吼道:“停手!我是洪顺汗巾青!停手!阿泰在边度!”
有些已经杀到昏头的人下意识朝他挥刀,被他抬腿一脚或者反手一鞭打翻在地,而且他又是刚刚赶到,体能,耐力没有消耗,此时场中哪怕是有红棍名头的人物,也往往挡不住他三五招,被他轻松打开一条路,硬是单人把鏖战人群生生割裂,一分为二!
“铛!”汗巾青的铁鞭架在陈泰劈出的武士刀上,火星四溅!
即便是汗巾青之前没有参战,体力出众,可是陈泰这一刀劈在铁鞭上,仍然让他双腿稍稍一弯马步,卸去力道。
陈泰瞪着双眼怒视汗巾青:“青哥,你来撑水房的人?”
汗巾青一手握铁鞭架住陈泰的武士刀,另一手朝背后的水房等人做了个停手的动作,嘴里又急又快的吼道:“今晚我来,不是为任何一方出头!再打下去,死伤都是和字头自家兄弟!”
“阿泰!阿泰!挑你老母!我这么晚才到!阿泰一定死掉了,冇话讲,他是我黄纸兄弟,我不帮他报仇誓不为人!”
“无所谓,大不了陪你一起死!”
“他是你黄纸兄弟,你是我们兄弟!”
汗巾青的声音刚刚喊完,远处已经又有一班人马赶到,只有二十多人,为首七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青年手里提着各种武器,看到前方过百人的场面,脸上丝毫没有惧色,七个青年甚至还在大声喊话,显然是来为陈泰助拳。
“阿文,我在这里!”陈泰听到喊自己的声音,嘴边稍稍咧开露出个笑纹,把武士刀从汗巾青的铁鞭上挪开,嘴里叫道。
听到陈泰的回应,七人中一个穿着茶楼侍应生服装的青年顿时松了口气,带着身后的人不顾其他人阻挡,冲到人群中,站到陈泰身侧。
“棠哥我们几个从元朗乡下翻山赶过来,所以才来的迟了,不过你放心,就算命丢在这里,我们也不会退一步。”那个叫阿文的青年手里握着一把加装了木柄的日式旧刺刀,有些尴尬的说道。
汗巾青打量着这几个青年,他们的年纪过轻,甚至比陈泰看起来还要小,忍不住拍拍陈泰的肩膀说道:“阿泰,听我劝,收手啦?多这十几个童子军赶来,陪你一起被人斩呀?”
“喂,你边个呀?童子军?我童你阿……”旁边一个身材壮硕,表情凶狠的大眼青年听到汗巾青说他们是童子军,顿时开口朝汗巾青骂道!
还没等他最后脏话骂完,汗巾青的手掌从陈泰肩膀已经甩了出来,朝着对方的脸上抽去!
“啪!”七个青年中立在最正中的一个光头青年探手拦在了同伴的身前,汗巾青的手一声脆响,抽在了他的手腕上!光头青年被这一下抽中,脸上露出两分痛楚,不过努力克制住怒火,用力伸着手臂拦住身边同伴,防止他们冲动,嘴里说道:“阿豹!不要冲动!”
汗巾青打量了稳重冷静的光头青年两眼:“小子,你也是群英的?”
“洪门,长乐。”光头青年不卑不亢的说道。
陈泰此时也上前一步,沉着脸对汗巾青说道:“青哥,阿文是我黄纸兄弟,他朋友就是我兄弟,我……”
“当我刚刚讲错得不得?我来劝你停手,不是同你翻脸,我如果不拿你当兄弟,今晚就不会跑来土瓜湾见你!”汗巾青指着远处火光说道:“是不是一定要死几百人才甘心,是不是群英所有兄弟陪你一起死尽你才罢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斩人就斩人,要不要纵火烧屋?”
距离现场几百米外,手里举着望远镜打量的张荣锦骂道:“正打的过瘾,跳出个碍事的鬼。”
在他身后一辆警用指挥车上,九龙警区总督察乔定国不耐烦的敲敲车窗,张荣锦马上陪着笑脸快步过去立正,乔定国望着远处的火光说道:“抓人。”
“esir!”张荣锦啪的一个立正,刚想要答应一声,招呼自己带来的六七个便衣做事。
旁边一声响亮的回应差点把他吓到拔枪。
一个身材高大的黝黑南亚人,穿着得体的警察制服,一个标准的立正动作,向乔定国敬礼。
刚刚那一声esir,就是出自他口。
得到乔定国的回应之后,他从胸前取出一枚铜哨放进嘴里,用力吹响:“嘟嘟!嘟嘟!”
两声急促哨声响起,顿时警笛声响彻夜空,大量手持盾牌,警棍的巴基斯坦警员从早就待命的各个位置冲了出来,向械斗现场包围而去。
“张探长,你的人,会不会提前把消息泄露给那些黑帮分子,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香港警队里,还是南亚人比你们这些中国人更可靠。”乔定国看到巴基斯坦籍警员冲进现场之后,这才对张荣锦说道:“让你的人,去土瓜湾联合汽水工厂,把里面的工人全都抓起来。”
第四二零章 义气的孙志忠
“没有了希振置业,联合汽水工厂还在,汽水工厂在,林家就算没了大势,也不会饿死,可是偏偏现在整个联合汽水工厂的工人全都是涉嫌参与走私禁运品的和安乐成员,而且这个工厂又是个随时能生钱的钱袋子,当然会引得很多人有兴趣。”宋天耀立在褚家送给他的这套别墅书房内,欣赏着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几十本书籍。
之前宋天耀几乎很少来这套别墅,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杜理士酒店内,一是酒店有服务人员每日打扫房间,而别墅则还没有找好佣人,宋天耀自己过来住,过于冷清,二则是自己在与林家这场恶斗未分出胜负时,就急着住过来与褚二少做了邻居,反而会让褚二少背后的褚家,卢家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准备借势。
那些华人大族,对一栋别墅可能不以为意,但是对外人的背后心思却颇为看重。
不过如今,这两点都已经可以放下,安吉佩莉丝陪着她的导师老妇人住了几晚香港大酒店之后,挑剔的老妇人就嫌弃酒店环境太差,她需要养眼的花园,露台,甚至是独立的厨房能让她烹制下午茶,享受午后时光。
安吉佩莉丝想起了这套别墅,所以雇佣了两个白俄女佣收拾别墅,陪着朱丽安娜艾贝住了进来。
这套别墅配套的花园,露台和厨房等等格局,总算让宋天耀在老妇人嘴中得到了唯一一次赞誉。
至于现在褚家与卢家的反应,宋天耀也不再担心,卢文锦也好,褚耀宗也好,现在恐怕都该看得出来,自己现在不想再与他们走的太近,恐怕以后就算他们想要向自己伸出援手示好,自己也要考虑再三。
“大家都有兴趣,你有没有?”褚孝信摆弄着宋天耀递给他的一支雪茄,大摇大摆的坐在书桌后的檀木座椅上,翘着脚不停抖着。
褚二少被宋天耀约过来,脑中根本没有考虑过宋天耀准备和他聊什么,只当宋天耀是晚上约他与卢佩莹过来串街坊,此时卢佩莹与安吉佩莉丝,朱丽安娜艾贝去了别墅露台欣赏夜景,他则和宋天耀在书房尝雪茄。
他这番话问出口,让旁边难得脸上挂着微笑的纪文明都忍不住侧目望向这位太平绅士卢家女婿褚孝信二少大人孝信,看起来外面所传不需,褚二少能混成太平绅士,摇身成为卢家乘龙快婿,果然与头脑无关,只靠运气两字就足够。
一名身材高挑的白俄女佣穿着英伦风格的仆人装,为书房里的宋天耀,纪文明,褚孝信三人送来了红茶与茶点。
看到这个年约三十,风情万种,带着成熟女人特有魅力的女佣进来帮忙倒茶布置茶点,褚孝信一双眼睛恨不得朝宋天耀眨瞎,等女佣忙碌完退出去之后,他急切问道:“喂,鬼妹对你不错嘛,知道你钟意外国人,连女佣都特意拣了白俄女人?当心肾亏呀。”
“我连我女人都没时间陪,哪有心情去搞佣人。”宋天耀从书架上取了一卷中华书局刊行的《饮冰室合集》,翻到扉页去看提款,嘴里说道:“汽水工厂是留给你的,你话我有没有兴趣?我不怕你骂我,都怕你岳父把我告上法庭,连同卢家几位大佬一起收拾我。”
“汽水工厂是我的?”褚孝信愣了一下,把雪茄从嘴里取下来,望望宋天耀,又看看旁边面带微笑的纪文明,再想了想宋天耀刚刚说过的话,似乎明白了过来:“卢家不好出……”
纪文明开口说道:“褚先生,其实无所谓去纠结工厂归属的问题,因为你要纠结的话,这种类似的事还有很多。”
“有几多……”褚孝信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只剩下木然,瞪着纪文明问道。
纪文明摇摇头:“大概还要有几处。”
“我当初就是因为怕累才想揾个秘书帮忙做事,然后就遇到了阿耀你,搞到现在,我好像成了卢家的秘书。”褚孝信抓狂的挠了几下头:“制药厂那些事都已经够烦,现在又来个汽水工厂?你把好处都让给别人,你自己准备做什么?”
“大佬,这个问题问的好,赚了些钱,我当然是准备去日本试试日本妹,回味下岛国风月,记不记得我当初对你讲的,情人旅馆,一室一情人,当然是要睡个十天半月,见识过十几个情人,我也学学你之前风月场洒金的手段,修身养性嘛。”宋天耀把目光从书中抬起来,对褚孝信笑着说道。
气到褚孝信冲上去一记锁喉,想要勒死宋天耀。
“扑街,把我累成死狗,自己去搞日本妹!你真是讲义气……”
外面,姚春孝引着钵仔根走了进来,钵仔根见到褚孝信在场,没有急着开口,宋天耀等褚孝信把手松开后,朝钵仔根摆摆手,示意无所谓。
“宋先生,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和群英与和安乐两班人械斗,结果搞到土瓜湾木屋区走水,差佬已经四处拉人,连汽水工厂都已经封掉,工人全都抓走。”钵仔根说道:“听说差佬从汽水工厂的仓库里找出了四五箱鸦片还有几把短狗,我看那工厂很难再开的下去。如果没什么事,我带兄弟们明天天亮就搭船返澳门。”
“孝叔,六哥受了些伤,如今正偷懒,你让四叔他们陪权哥的人去九龙饭店吃些宵夜,我已经让褚先生打过招呼,福义兴的人也会过去帮忙陪客,明早会有人安排他们直接上船,我今晚还有些事,不能亲自招待你们,阿根,多多包涵。”宋天耀走到钵仔根的面前,开口说道。
钵仔根咧嘴一笑:“宋先生已经够大方,何况又是权哥特意吩咐我,我们当然尽心,不用麻烦,我走先。”
等钵仔根离开,宋天耀转身对褚孝信摊开手:“汽水工厂到手了,现在只剩林孝洽,搞掂他,我才好去见三婶。我捐两百万,那些江湖人烧了多少木屋,乐施会就帮穷人盖更大的屋子出来,用林家的地皮,也算我替林欺神做善事。”
“你烧的?”褚孝信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宋天耀再度拿起那卷《饮冰室合集》念叨,没有理会褚二少这种无脑的问题:“心口如一,犹不失为光明磊落丈夫之行也。”
……
“阿嫂,我就是孙志忠,不知廷爷向各位提未提起过我?”宋春忠西装革履,浓眉大眼,只不过风尘仆仆,脸色青白,看起来气色不佳。
此时坐在苏文庭名下一处唐楼的客厅内,对自己对面虎视眈眈的众人苦笑开口。
这处唐楼是苏文庭用来养外宅的,他年纪大了,倒是很少再来光顾,除了和安乐心腹和家人,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他与这处唐楼的关系,这次宋春忠冒出来见苏家人,苏文庭续弦的老婆,带着一干家人心腹,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这里,看看苏夫人背后那六七个手提利刃的大汉,显然如果这个孙志忠有问题,就在这里了结了他。
苏文庭一把年纪,他的这个老婆常月娥却只有四十三岁,相貌迷人,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她最初在水兵码头附近做舞女大阿姐,拜过苏文庭当时的大佬师爷贵做了契爷,也算是半个江湖人物。
当初日本人打来香港,常月娥跟在苏文庭,林满等人的背后,也做过不少坏事,慰安所里很多女人都是被她一张嘴哄进了火坑,死不瞑目。
常月娥拿捏着腔调,手里转动着一枚翠绿的翡翠扳指,乜斜着宋春忠,不阴不阳的开口:“当然听过,就是因为你,所以廷爷和三十多个水房兄弟死在了大马,到现在连尸首都没办法还乡,孙先生,你还敢来香港?胆子不小哇。”
“嘿嘿。”宋春忠低下头苦笑两声:“阿嫂,我是做白粉生意嘅,不会去碰乜鬼橡胶树种,那东西再赚钱都不如白粉赚,而且白粉又安全,我除非脑袋坏掉才去运橡胶树种,我脑子没坏掉,但是廷爷这次却错了……”
“廷爷都死了你还敢乱讲话,我送你去见他!”常月娥身后一个年轻壮汉,抡起一把斧头就要朝宋春忠扑来。
宋春忠不闪不避的坐在原位:“我既然来见阿嫂你,就不怕死,就是死,也总要让我死个清白,把话讲清楚,这样下去见廷爷,也不至于说我愧对他的托付。”
“阿震!让他讲清楚,反正他人在这里。”常月娥开口止住了壮汉的动作。
宋春忠朝常月娥送上一个感激的眼神:“阿嫂,我千里迢迢从大马返香港见廷爷,是为了乜嘢?廷爷的水房是香港鸦片馆开的最多最大的字头,我当然是想合作,把我大马橡胶园里生产的白粉卖来香港,廷爷这种能帮我大忙的人物,我求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他?我对着灯火讲,廷爷和水房那些大佬遇害的事,不关我事,如果是我做的,五雷诛灭,死无全尸!”
“也许有人会信这种起誓,但是我不相信。”常月娥用鎏金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叼在嘴里说道:“今晚外面不太平,十分钟内你讲不清楚,就自己下去对廷爷讲。”
旁边一个女佣马上把个铜制闹钟摆到了常月娥的手边桌上。
宋春忠愣愣的望着常月娥看了十几秒之后,才突然嘿的一笑,低下头去,半遮半挡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中似乎有些委屈:“阿嫂,我话廷爷错了,是他答应了一个人,我不知你们清不清楚,我也只是听廷爷在大马闲聊时讲了个大概,廷爷运橡胶树种,是真的,他真的运了,是被人逼着做下的。”
“你唬鬼呀!廷爷现在需要靠亲自运货揾钱?他的钱拿去烧都足够把整个香港烧光呀!就算是要带货,水房上下,边个够胆叫廷爷亲自去运货?”叫阿震的青年壮汉显然是个暴躁性格,听到宋春忠的话不中听就想要翻脸。
“水房冇人敢,不代表香港冇人敢,我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也只是听廷爷讲,他是被个姓林的人逼的跑去大马做事,和我做白粉生意,只是顺便而已,不然我的脸面怎么能请的动廷爷亲自去大马。”宋春忠抬起头,认真的望向对面众人:“老实讲,我也不相信香港有人能指使廷爷亲自做事,阿嫂,你信不信?”
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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