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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徐校长摆摆手:“行了行了,做个猪脚有什么好显摆的,赶紧做饭去,人家谢同志忙了一天了,肯定早就饿了。那个谢同志啊,你们快进来,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们看看的。”
    既然到别人家做客,人家还好饭好菜地招待,谢华香她们也不好失礼了,便将带来过的竹筒粑粑当做随礼递给了花大姐:“大姐,您看我们来得匆匆忙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竹筒粑粑是自家做的,您就当是尝个鲜吧!”
    花大姐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这个好,我最爱吃这一口了,都好些年没吃上了,妹子你可真懂我的心。”
    赶紧给她们让座倒茶,徐校长戴上眼镜,从柜子里小心地拿出几张报纸,展开了给谢华香看:“谢同志,你看,你们的事迹登报纸了,要是你们这次没过来,我们也要找个时间送过去给你们看的。”
    谢华香笑着说:“果真登报纸了呀,前段时间有县里报社的干部到我们大队来采访,我才知道原来是您报上去的呢,您考虑得可真周到。”
    徐校长用手拍了拍报纸上的那篇报道,叹了口气:“唉,惭愧呀,我本来是按照我自己对这件好人好事的理解,自己写了一篇报道寄过去的,可是大概我的水平不足,报社的编辑看不上,就让他们的记者去采访之后重写了一篇,我当然不是说人家记者写得不好,可是这上面通篇就只讲了沈同志一个人的功劳,半点都没提到谢同志你,可我当时并不是这么写的。要不是你出声叫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赶上去帮忙,那歹徒也没那么容易被抓到,对不?”
    谢华香拿起报纸,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徐校长继续说:“我当时就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就特地去了报社一趟,结果人家记者说,她采访的结果就是这样的,他们新闻工作者,写的报道必须要以事实为依据,不能胡编乱造,也不能随便给不相干的人添加功劳。我就琢磨着,沈同志不是这样的人啊,是不是谢同志你特意这么做的?”
    谢华香看完了整篇报道,发现果然完全抹杀了她这个人的存在,甚至在最后提到的热心群众中都没有她这个人的影子,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嘛,不就是写这篇文章的彭月假公济私呗!
    她最近从沈庭生的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不要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面生闲气,白白惹自己不高兴,反正这也不过是一份县城小报而已,没了他们的报道,她也不会少块肉。
    说句难听点的,将来她真要成了全国顶尖十大富豪的妻子,将来出镜的机会还会少吗?要真的衣锦还乡,这样的小报还不知道要怎么捧着她呢!
    这么一想,谢华香的心里瞬间就平衡了,无所谓地笑笑对徐校长说:“写不写都是小事而已,又不是知道他们不写,我当时就不帮忙了,最重要的是小宝没事。”
    “对对对!”徐校长激动地说,“谢同志,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这次呀,可不光是只救了小宝一个人,那人拐子呀,原来是惯犯,上次公安把他逮捕了之后,经过审讯,顺藤摸瓜,抓了好几个同伙,还在他们的窝点那里,解救了另一个他们拐来的孩子,另外还根据这些犯罪分子的交待,解救了好几个已经被卖的儿童,现在啊,被救儿童的家庭都想着要给你们送锦旗呢!”
    谢华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可都是公安同志的功劳,这锦旗啊,就送给他们好了。”知道自己无意间一个善意的举动,居然能使好几个家庭免于遭受悲惨的境遇,这心情,比报纸上把她夸出一朵花来还让她高兴呢!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的年轻男女,那个小男孩谢华香是认识的,就是徐校长的孙子,她和沈庭生上次救回来的小宝,小宝的脸长得跟抱着他的年轻男人简直是一个饼模里印出来的,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他父母了。
    果然,年轻女人朝着徐校长喊了一声:“爸,我们回来了。”接着又一脸激动地走过来,“这位就是救了我们小宝的谢同志吧,听我妈说那谢同志啊,年轻又漂亮,我当时还不信呢,现在才知道,这哪里是一般的漂亮啊,简直就可以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啊!”
    饶是谢华香脸皮厚,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儿受不了了,连脖子都红了半截,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徐校长说:“谢同志你可千万别见惯,我这儿媳妇呀,就是个口没遮拦的,你说她好歹也是个当老师的,现在都已经是当了妈的人了,还这么没正形。”
    “都是自家人嘛,不开个玩笑哪来得笑呢,不过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谢同志这么一站出来,可比我们学校的女老师们全都比下去了。”
    徐校长他媳妇姓黄,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当初就是喜欢她这个大大咧咧不计较爱玩笑的性子,才特地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儿子的,果然成了一家人,这家里呀,也多了些欢声笑语。
    徐校长的儿子则是在县教育局里上班,虽然只是一个办事员,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干部了,他们这一家子可以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谢华香觉得,能够认识他们这样一家人,真算得上是幸运了。
    黄老师夸完了谢华香,逮着沈丽华又是一顿夸,不过夸人之余,她也关心地问了一下沈丽华学习上的事儿,然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考吧,你这样的水平,考上初中肯定没问题的,对了,我下个学期开始也要带初一了,说不定还能当你的班主任呢!”
    这些年学生虽然不搞什么运动了,但学习的氛围还是不怎么浓厚,就算是县城里,也不是所有的人小学毕业以后都愿意初中高中这样一路念下去的,毕竟如果家里没有门路,就算高中毕业出来,也不一定能分着好工作,有些人不太爱念书的,索性就不念了,就这么在街道上混着。
    以沈丽华对知识的掌握程度,就算在县小学来说,也算是不差的了,作为老师,总是特别喜欢乖巧听话又愿意用功的孩子的,所以黄老师也很喜欢沈丽华这个小姑娘。
    小宝是个调皮蛋,见大人们都顾着自己说话不管他,他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就看中了这个屋子里唯一与他年纪相差不是太远的小姐姐,挪动着胖胖的小身子“哼哧哼哧”地要往沈丽华的身上爬。
    沈丽华虽然在家里没带过小孩,但看着这个跟村里那些小孩比起来特别干净宝胖的小团子也有点眼馋,便逗着他玩起来,不一会儿,这一大一小就玩熟了。
    花大姐出来招呼吃饭的时候,小宝还搂着沈丽华的脖子不肯放开呢!
    花大姐手脚利索,既然儿子媳妇带着孙子都回来了,那就可以开饭了,麻利地张罗了一大桌饭菜出来,除了酸菜猪脚之外,花大姐还做了一个红豆酸菜汤、火腿焖饭、一个用大头菜、肉碎和辣椒、黑木耳、黑豆豉以及香菇一起炒出来的黑三剁,清炒小瓜和虎皮青椒,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子。
    第74章
    徐校长还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汾酒, 不过谢华香她们都不喝酒,只是徐校长两父子互酌而已, 一顿饭倒也是吃得其乐融融。
    吃过饭,花大姐就张罗着帮谢华香和沈丽华收拾睡觉的房间,这房间是以前小宝他爸还没结婚的时候住的, 结婚以后单位里分了房, 就搬了出去,这间房就一直空着, 现在只要铺上干净的被褥就能住人了。
    沈丽华一直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直到最后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小声地问谢华香:“谢姐姐,那咱们就住不了招待所了?”
    可怜的孩子, 她住招待所的梦想就这样被人无情地打破了。
    谢华香一愣,接着笑了起来:“这次就先不住了, 以后咱们再有机会出远门的时候再住, 好不?”这个时候跟小姑娘说什么招待所的环境没有家里好是没用的, 只能答应她以后有机会再住。
    沈丽华想要住招待所, 也是贪新鲜而已, 听谢华香这么说,便乖乖地点了头:“这屋子真好,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住上这么好的屋子呢。”
    屋子里的陈设其实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带着两个抽屉的书桌而已,因为平时没人住, 所以也没什么东西,空荡荡的,倒是显得宽敞。
    床上铺着凉席,挂着白色的蚊帐,还有一张小碎花的薄被子,沈丽华小心地摸了摸凉席上的花纹:“谢姐姐,你在城里也住这样的屋子吗?”
    “差不多吧!”谢华香随口说。
    “真好!”沈丽华感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都不怎么敢随便乱动,新换的枕巾上有一股肥皂的清香,今天所有的一切体验,都她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原来城里有工作吃公家饭的人,过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生活。
    他们的灶房是干净明亮的,自己的家里就有洗澡间,冬天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风吹得瑟瑟发抖,他们请客吃的饭菜比他们家过年的时候吃的都要好,还有这样结实的床和雪白干净的蚊帐。
    小小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向往,对舒适富足的生活的向往,谢姐姐说过,只要她好好上学,将来考高中,再考上了大学,出来以后就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沈丽华双手握拳,暗地里下定了决心,她明天一定要好好考试,将来也好好读书,不但她自己要过上这样的日子,还要带着阿婆和哥哥嫂嫂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天大地大明天就要考试的小姑娘最大,谢华香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一下一下地给沈丽华扇着风,看着她慢慢睡熟,呼吸变得匀称而悠长,她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花大姐熬了小米粥,上国营食堂里买了油条,又煮了两个白水煮蛋,这是专门做给考生吃的幸运早饭,一根油条加两个鸡蛋,就是一百分的意思。
    吃完早饭,徐校长亲自把她们送到了县小学的考场,到了校门口,学校只许考生进去,谢华香目送沈丽华的背影走进考场,不安地在校门口踱了几个来回,感觉自己就像是后世那些在焦虑的高考生的家长们。
    大概是她低着头走来走去的模样太过奇怪,校门口的保安终于忍不住过来问她:“这位同志,怎么啦?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谢华香这才发现,原来校门外焦虑的家长只有她一个而已,或者可以说,这一早上,她就没见到过其他的家长,哪怕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呢,也是自个儿背着书包走路来上学,就没见过哪个还需要家长送的。
    她不禁哑然失笑,是呀,她在这紧张个什么劲儿呢,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到黑市上去逛逛,了解一下行情呢!
    说干就干,谢华香马上离开了学校,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上次向花大姐打听过的黑市。
    说是黑市,其实也跟自由市场没有什么两样了,不大的巷子里,两边都摆满了摊位,看样子应该都是附近的农民,有卖几把青菜的,有卖山上的土特产的,最多的还是玉米面、红薯面这些粗粮,还有些家里吃饭的人多,分的白米白面舍不得吃的,拿来卖掉了再换点粗粮回去,起码可以填饱肚子。
    总的来说,每个人卖的东西都不多,有的也就是小半袋粮食而已,这年头家家都不宽裕,也就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拿点东西出来卖,数量当然也不可能多了。
    谢华香推着自行车,穿着又体面,一看就是个能买得起东西的主儿,一路走过来倒也听到不少招徕她买东西的声音,她便一路打听过去,发现黑市里的东西果然不便宜,基本上都是外面的两三倍,不过好处就是不要票证,所以也还是挺受欢迎的。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谢华香就发现有好几个摆摊的农民把带来的东西卖完,收了摊子站起来走了,看来这个市场需求还是很大的。
    正想着,谢华香就遇到了一个同样推着自行车的女买家,两行摊位之间的过道比较窄,两个人都推着自行车的话,就有点儿挤了,谢华香反正不着急,就特地让开了,让那女人先过去。
    这女人买的东西挺多的,后座上绑了一袋粮食,前边的车把上挂了各种蔬菜,还有萝卜、茄子、土豆什么的,品种很丰富,甚至还有一只野山鸡,半死不活地被绑着双腿倒挂在车头上,看这个样子,不像是普通过日子的人家,倒像是开饭馆的了。
    上辈子谢华香刚开始做饮食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一大早就到早市上大采购,各种食材要得不算多,但品种是尽可能丰富的,这样才能给客人提供更多不同的选择。
    可是这个时候也会有人开饭馆吗?黑市里这么贵的食材,真的有人吃得起吗?
    因为心中存了这番疑惑,谢华香不由得多看了女人几眼,一时没注意,手里的自行车突然被人重重地踢了一下,她手上一时没扶稳,“咣当”一声就砸在了地上,要不是她松手得快,连她自己也得被带倒。
    而且她刚刚才买的一小筐鸡蛋也摔在了地上,蛋壳都摔破了,黄黄白白地淌了一地。
    谢华香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头发:“你这个臭婆娘,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赶紧跟我回家去!”
    谢华香一脸懵逼,她干什么了?不就是逛个黑市吗?招谁惹谁了?
    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见这男人还有想要打她的趋势,赶紧抬起腿,蓄力准备朝男人下半身的命根子处狠狠地踹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谢华香的脚还没踹出去呢,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青菜,劈头盖脸地就朝那男人的脸上打了过去:“你这个死瞎子,不好好在家里躺尸,又出来闹什么!”
    那男人松了抓着谢华香的手,手忙脚乱地挡了两下,才发现对方拿的不过是一把没什么杀伤力的青菜而已,顿时着手反抗,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臭婆娘,贱婊|子,嫁了人也不知道好好伺候公婆和你男人,跑出来勾三搭四,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说着扯着那女人就要走,女人当然是奋力挣扎不肯就范的。
    谢华香这才看清楚,拦住这男人的就是刚刚推着自行车来大采购的女人,眼见她就要被这个男人带走,连忙张开双臂挡在了前面:“喂,推倒了我的自行车,摔坏了我的鸡蛋就想走?没门!快把我的鸡蛋赔给我。”
    “滚,老子没空理你!”说罢一手牢牢地拽住女人的手,另一只手扯住了女人的头发,强迫着她跟自己走。
    周围的摊贩有人刚要出声,就听这男人说:“这是我媳妇,老子管教媳妇,谁要多管闲事?”既然是别人的家事,那就不好插手了,周围的摊贩们都坐了下去,还有一个正好在那女人倒下的自行车旁的,瞅见她的篮子里正好滚出几个红红的番茄,便悄悄伸手摸了起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了自己的菜篮子底下。
    这女人刚才好歹救了自己一把,谢华香可不能看着她就这么被人欺负,更何况这是不是真的两口子还难说呢,在后世谢华香在新闻报道上可看多了这样的事,人贩子在大街上拉住一个女人就说这是自己媳妇要带回家去,别人以为是人家的家事不好管,结果那女人孤立无援,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贩子给抓走了。
    不管是不是别人家的私事,总之这女人看起来是不愿意的,那就不能让她被人给带走了!
    谢华香一眼瞥见旁边有个人是卖木柴的,住在县城的人跟农村人不一样,农村人要烧柴禾自己到山上捡就行了,县城人却是随便一点什么都要掏钱买的,一般人用煤球烧水做饭,但煤球得凭票供应,家里人口多的不一定能够用,所以就有人要到黑市上买木柴。
    谢华香蹲下来,从那堆木柴里抽出一根,直接往那男人膝盖弯的地方狠命一抽,那男人猝不及防地腿上一疼,“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
    谢华香嘴里说着:“别以为给我行个大礼就不用赔了,你今天不把我的鸡蛋钱赔了就别想走!”一边手下不停,继续用手中的木柴没头没脑地往男人的身上打。
    第75章
    男人被打得嗷嗷直叫, 眼睛上架着的那副厚厚的黑框眼睛也飞了,头发耷拉下来, 头顶上还顶着一片菜叶,一边凄厉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一边狼狈地用双手在地上摸索着。
    那眼睛恰好就落在了谢华香的脚边, 她假装没看见, 果断地一脚踩了下去,“咔嚓”一声, 那副脆弱的眼镜就在她的皮鞋底下碎成了好几瓣。
    “叫你欺负女人!”刚刚被他揪过头发的头皮还在隐隐生疼呢,谢华香不甘心地举起木柴还想再打几下,被女人拦下了:“算了,姑娘, 由得他去吧!”
    那男人却不愿意了:“臭婆娘,把我打成这样就想算了?你自己跟野男人跑了也就算了, 那么多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 吃饭钱和彩礼钱总得还回来吧!”
    “彩礼钱不是我收你们的, 谁收的你找谁去, 嫁到你们家那么多年, 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们,还去打零工挣钱贴补家用,我自问不欠你们什么,这二十块钱,给你去买一副新眼镜,以后长点儿眼神, 别见人就冲撞了。”女人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扔在了男人的身上。
    “不是吧,他居然真的是你男人啊!”谢华香看了看眼前邋遢猥琐的男人,跟干净利索的女人怎么也不像是一对夫妻的样子。
    “对不起啊,姑娘,他眼神不太好,今天来这里是来堵我的,可能是看见你跟我一样都推着自行车,背影也有点相像,就认错了,你那个鸡蛋,我赔给你吧!”
    “不用不用,这鸡蛋又不是你摔的,要赔也轮不到你来赔呀!”说着朝还在地上摸索着的男人说,“喂,怎么样,我的鸡蛋钱你赔不赔呀?”
    男人终于摸到了掉到地上的两张大团结,紧紧地箍在手里,生怕谢华香要过去抢似的:“赔什么赔,你把老子打成这样,老子不拉你去派出所就算你走运了,好男不和女斗,哼,你等着,下次别让我再瞧见你。”
    嘴里放着狠话,脚下去慌不择路地往外走,走了几步,“咣当”一声撞在了一根柱子上,引来了周围的一阵哄笑,男人捂着额头,调转了方向,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谢华香把手里的木柴扔回到柴堆上,对那卖柴的说了声谢谢,就去扶自己的自行车,这可是沈庭生从队里借来的自行车,弄坏了可不得了。
    那卖柴的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姑娘,厉害啊!”
    “好说,总比那些光瞧热闹,袖手旁观的人要好一些。”谢华香有些没好气地说,周围这么多一圈男人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人被人欺负,就算真的是男人打媳妇,也不能眼睁睁地就瞧着人被打啊!
    所幸这个时候的自行车都结实得很,油皮都没擦掉一块,谢华香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就是那篮子鸡蛋实在是可惜了,足足有二十个呢,本来想着买回去一家人好好打打牙祭的,就这么摔成黏糊糊的一团。
    女人走过来:“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这真是的,这鸡蛋我还是赔给你吧,这儿有多少个鸡蛋,我再给你买。”说着四处张望,想找一个卖鸡蛋的摊位。
    可鸡蛋也不是随时都能买到的,现在一家最多只能自养三只鸡,超出的都算是资本主义尾巴了,下了蛋都跟宝贝一样,自家舍不得吃,攒多了就拿出来黑市卖,好歹换点灯油火蜡的钱。
    刚刚谢华香的二十个鸡蛋,已经把唯一看见的一档卖鸡蛋的摊贩的鸡蛋都买光了,这一时半会也看不见另外一家卖鸡蛋的。
    “要不我用别的东西抵吧!”女人说着,匆匆忙忙地去扶自己的自行车,刚刚那事出得突然,她来不及把自己的自行车支好,随手抽了把青菜就冲了过去,结果她早上买的菜全都撒在了地上,也都不像样了。
    “唉哟!”女人叫了一声,自行车没扶起来,她却捏着自己的手腕喊了一声。
    “你怎么了?”谢华香走过去问,随即便发现她整个左手的手腕都红肿了起来,看来是刚才被那男人扭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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