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煌对着下方指指点点，扭头对方运道：“你看看，这些人像什么样子，拍卖场比的就是财力，谁有谁买，不买少唠叨。”
    “你也挺能唠叨。”方运笑道。
    “本龙这能叫唠叨么？这叫唇枪舌剑！”
    “叮……”
    有人加价。
    那青衣龙侯不紧不慢道：“一千两百万。”
    “叮……”又有人加十万。
    “一千四百万白银！”
    没有竞拍声响起，只有一些轻咳声。
    方运第一次参与拍卖会，对这个价格略感吃惊。圣元大陆的人口密集，物产丰富，税收也比华夏古国的古时候重，可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几乎抵得上普通一府一年的总税收。
    一次性千万级的支出，已经超过了大多数豪门的极限，也只有雷家、墨家等一些顶级豪门可以拿得出这些银两。
    超过千万级的交易，普通豪门不是拿不出银票，而是拿出以后家族周转会出现困难，万一再出事，只能贩售或典当珠宝与田产房产。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方虚圣的成名作意义非凡，一千五百万。”
    方运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听到下面有人议论，这位是孔家的一位大管事，是孔家旁支所能达到的最高位置，管理孔家不计其数的财富。
    “一千六百万！”
    “一千七百万！”
    “一千八百万……”
    一位是龙族龙侯，一位是孔家大管事，竟然较上劲，使得《春晓》的竞拍价一路攀升。
    在青衣龙侯喊出两千两百万的高价后，孔家的大管事才没有立即加价。
    杨玉环忍不住道：“好高的价格。这就值两千万两白银，若是小运的《春晓》试卷初本，那还了得？”
    赵红妆道：“普通的鸣州诗词初本，也就值两百万两白银而已，但方运的不同，若哪天他真卖初本，必须要用神物来换。这本值这个价。”
    “金银乃身外之物，不用那么重视！”敖煌异常兴奋，就好像他自己在参与竞拍一样。
    拍卖师见那孔家大管事不再说话，立刻舌绽春雷道：“《春晓》初本必然被锁在圣院，谁都无法拿出，所以这第二篇《春晓》算是伪初本，价值之高，无可估量！青衣龙侯出两千两百万两白银，还有谁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所有豪门已经放弃竞拍，但能拿得出这些钱的世家之人有些犯难，若是镇国诗文，别说两千万，就算六千万八千万也舍得出，可既不是首本，也只是鸣州，两千万的价格的确高了。
    两千万白银换成粮食，足够两百万人吃一年！
    过了好一阵没有人叫价，拍卖师笑道：“恭喜青衣龙侯，以两千两百万两白银的价格拍得《春晓》。下面是第十四件拍品……”
    拍卖会继续，后面几件物品的东西都中规中矩，接下来也有方运的诗词文章，但都是鸣州，重要性不如《春晓》，一般六七百万已经顶天，但全被青衣龙侯以过千万的价格拍下。
    会场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幸好龙族不在乎其他神物，否则整个拍卖场非得炸了不可。
    方运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拍卖场送的水果糕点，面带微笑看好戏，对于他来说，价格自然越高越好。
    到了中午，拍卖总额已经超过一亿两白银，但拍卖会并没有休息，辰氏拍卖会早有准备，命人向各桌送糕点瓜果和冷盘，保证众人不至于饿肚子。
    方运的东西没有差的，从无流拍，哪怕是豪门世家不急缺的东西，最终的价格也高于市价。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与竞拍的人减少，一些豪门家主换了位置，聚集在一起，手握官印，正在暗中传书交流。
    不知不觉，最后一件拍品被送上了拍卖台。
    拍卖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后就是嗡嗡的低语。
    这次拍卖会，方运没有拿出任何一本镇国的诗词文章，最高也是鸣州，但有一物，绝对可以媲美传天下之诗词！
    《三字经》。
    拍卖师面带微笑，缓缓道：“我知道诸位都等得急了，不过，我依然要说，自本拍卖行建立起，就没有拍卖过如此贵重的神物！哪怕是放到孔城的十国第一拍卖行，都是顶尖的存在，甚至，是万界万族都觊觎的真正神物！”
    杨玉环难以理解，低声问赵红妆：“我这些日子读了许多书，知道有万界，可人族的东西不是对妖蛮不好吗？”
    赵红妆低声耐心解释：“有个东西叫‘污文’，妖蛮可以凭借强大的气血力量，扭转经书的作用，更何况《三字经》。”
    拍卖师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书，论收藏意义，恐怕仅仅与镇国诗词相当，但是，此书不仅仅只有收藏价值，更有强大的实用价值！在人族，与众圣殿的《三字经》呼应，与人族气运相连，蕴含真正的教化圣道！在妖界，若被圣血污化，足以让妖蛮开智，变得更加聪明！诸位理当听说过一些关于教化大道的传说。”
    方运轻轻点头，这次拍卖师倒没有胡说。
    杨玉环一脸迷糊，苏小小也不明所以，赵红妆低声解释：“早有传说，当年妖蛮众圣控制商纣王，就是为了研究人族秘密，希望妖蛮也可以拥有人族的智慧，但最终被周文王击败。不过，妖蛮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研究人族，希望可以解决妖蛮一旦气血就失去理智的天生缺陷。”
    第730章 拍卖会风波
    “也就是说，对妖蛮来说，蕴含教化圣道的力量，比一切都重要？”杨玉环问。
    “是的。孔圣的根基，便是教化，无论是他之前还是他之后的春秋时期名宿，都远远不及。孔圣之前，亦有许多先贤，但他们并没有破除权贵把持的教化特权，甚至没有‘有教无类’的理念，更不要提教化众生。唯孔圣开创私学，打破权贵对教化之道禁锢，开启真正教化天下的先例，让人族真正开智。所以即便是妖蛮众圣，也极少有攻击孔圣的，别说人族奉孔圣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连一些蛮族在学习人族众圣经典后，也主动拜孔圣为万界第一师。”
    “此事我知道，文王救人族于水火，孔圣则启人族之智慧，都有真正的大功，所以百家奉他为第一圣。若无孔圣，人族至少会蒙昧数百年，哪里会有其后的盛世。”杨玉环道。
    苏小小低声道：“我在孔城听人谈起，妖蛮众圣之所以不攻击孔圣，是想在攻破两界山奴役人族后，偷天换日，把孔圣奉为猿族的祖神，窃取教化大道，让妖蛮万代鼎盛。”
    方运身体一震，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赵红妆和杨玉环也为之一惊，这种想法委实奇特，但也并非毫无可能。
    赵红妆低声道：“不对啊，孔圣圣陨时已有圣人之相，万界圣庭中也是实打实的圣人位，妖蛮怎会有此想法。”
    敖煌撇撇嘴，小声抗议：“你们的万界第一师是孔圣，我们龙族的可是雷师，别弄混了。当然，两人并列我也不反对，毕竟我也是读孔圣经典长大的。”
    方运则陷入深思，三人的对话提醒了自己，孔圣仁和义是圣道，而教化则偏向于“功劳”，孔圣的圣道可能有错，但破除教育垄断、开创教化人族的大功却万世不灭，这才是孔圣成圣人的根本。
    人族在不断成长，许多圣道分支会削弱，但启蒙人族、教化人族的大功劳却不可能消亡。
    在包厢里几人交谈的时候，拍卖师竭尽所能介绍《三字经》的功效和启迪万物的威能。
    无论拍卖师如何吹捧，也无人反对，因为全人族的蒙童都在学习《三字经》，甚至一些蛮族仿《三字经》，编出《妖蛮三字经》，让妖蛮知道自己族的历史、名人和文化，效果斐然。
    “方虚圣手书《三字经》，蕴含教化圣道，乃‘千秋之功’！底价一千万两白银，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万！诸位，请出价！”
    但是，竟然没有官印竞拍声响起。
    众人疑惑，随后哑然失笑，这《三字经》太重要了，买不起的不好意思立刻叫价，而买得起的等价位差不多了，才可能参与竞拍。
    拍卖师微笑道：“这可是本次方运专场拍卖会的压轴之宝，最后一件，若是被人抢先，诸位追悔莫及。那么，现在可有人出价？”
    “西海龙宫，出价一亿两白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亿，已经是一个普通州一年的税收。
    随后，一道奇特的寒意席卷全场，众人的身体仿佛感觉不到那种寒意，但魂魄却好像要被冻结。
    “敖溟，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敖煌张口怒道。
    “敖煌，你虽为真龙，但只是龙侯，我乃龙王，注意你的口气！”
    “最多三年，本龙就去西海龙宫揍你！”敖煌大叫。
    “哼！”
    敖煌立刻道：“东海龙宫出两亿！”
    “你闭嘴！”青衣龙侯忍不住呵斥。
    敖煌意识到自己犯傻，缩了缩脖子，身体在半空中游动，飞到方运身后，委屈地道：“都是一家人，多给点也没什么。”
    “哈哈，怎么，东海龙宫难道不准备出两亿两白银？”敖溟的声音在会场中回荡。
    “嗯，东海龙宫不出两亿，出两亿五千万！”青衣龙侯的声音里蕴藏龙族的威能，震惊全场。
    众豪门沉默不语，多少年没见龙族这么霸气了，张口就是以亿两白银来竞拍，豪门家族完全比不过。
    西海龙族所在的包厢沉默片刻，敖溟道：“若我没记错，东海龙宫的现银和银票不多了吧。”
    圣元大陆哪怕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但白银的总量终究有限，银票的量自然也有限。
    “几亿两白银，我东海龙宫还是拿得起的，哪怕白银不多，珍珠玉石还有很多，可折价垫付。不过，倒是你们西海龙宫有妖界相助，财力或许会更胜一筹。”青衣龙侯道。
    “血口喷人！”敖溟反驳。
    拍卖场中的人族纷纷议论。
    “西海龙族的人演得跟真的似的，他们与妖界勾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说西海龙圣差点上门抢方虚圣的祖龙真血，脸都不要了！”
    “那日会试惊圣，六位亚圣圣魂出面，荀圣点向西海龙宫，就是在警告西海龙圣！”
    “《三字经》乃人族圣物，哪怕非首本也非常重要，给东海龙宫倒也无妨，但绝不能落在西海龙宫手里。”
    “人族各世家干脆联手！”
    群情激愤，西海龙宫却无一龙敢出面。
    那北海龙宫与南海龙宫的龙族原本想参与竞拍，可现在却犹豫起来，真要竞拍，很可能同时得罪东海龙宫与西海龙宫。
    拍卖师轻咳一声，道：“诸位肃静。本场拍卖会因为有涉及圣道的诗文，圣院有明文规定，不得外流，一旦出现争议，则由物主决定。好了，现在东海龙宫出两亿五千万，还有谁愿意出更高的价？”
    “叮……”
    “叮……”
    拍卖会终于恢复了正常，各世家开始连续不断竞拍。
    那些豪门家主却纷纷叹气，一些家主原本想联合起来竞拍，大不了把族学合而为一，让后代都获得《三字经》的洗礼，可没想到刚开拍，价格就飙到三亿。他们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一旦拿出来，必然伤筋动骨，更何况，竞价一路攀升！
    许多一直没有参与竞拍的世家，终于露出了獠牙。
    不到一刻钟，竞拍价就飙到八亿两白银！
    景国去年的所有赋税加一起，也不过六亿四千万两白银！
    所有豪门彻底放弃，连财力极为雄厚的鲁班虚圣家族都不得不中途放弃。
    超过五亿两白银后，拍卖会已经是世家的战场！
    孔家反而迟迟没有参与，《三字经》虽强，强不过孔圣的真迹，对孔圣世家来说，非首本《三字经》反而只有收藏价值，没有实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