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笑道:“是啊,是我。”
康没野波将军呵呵冷笑道:“你们鬼鬼祟祟混进我大营,是要刺杀于我是么?”
王源笑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么?什么叫鬼鬼祟祟?这词用的可不好。阿萝,告诉康没将军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王源左侧那名身材纤细背负弓箭的士兵踏前一步道:“告诉你吧,我们可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我们不过是在死人身上扒了三套你们的锁子甲穿上了而已,进你们大营时可无人过问我们的身份。对了,你大帐外的几名卫士倒是问了几句,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王源微笑看着康没野波道:“听清楚了么?我们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康没将军,可不要说我们是鬼鬼祟祟的进来的。”
康没野波冷声道:“管你们怎么来的,你们进的来,便出不去了。本将军还正想着城破之后如何活捉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王源呵呵笑道:“康没将军,你莫忘了,眼下我们可是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你怎敢说这样的大话。我若是你,此刻应该立刻求饶才是。你可不要想着反抗,我们并没有打算杀了你,除非你逼我们动手。”
康没野波哈哈大笑道:“三个人又怎样?你以为你家康没爷爷是软柿子么?三个一起上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叫你们看看你康没爷爷的手段。”
康没野波抬脚踹翻面前桌案,在桌案翻滚的瞬间,手掌在桌案背部一抹,一柄雪亮的长刀便握在了手中。原来他的案几之下便藏着一柄长刀。康没野波长刀在手,呼呼呼连续挽起数个刀花,那长刀像是长在他的手中一般,沿着他的手腕上下翻飞却不落下,顿时大帐之内一片森寒刀影。
“来吧,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来?你家爷爷都不在乎。”康没野波喝道。
王源皱眉道:“打打杀杀的有意思么?你就不能耐着性子听听我们的来意么?”
“怕了么?怕了就磕头求饶?或许我能饶你一命。你是唐朝大官,没准爷爷能凭此升官发财呢。”康没野波磔磔笑道。
王源叹了口气道:“罢了,看来你是个冥顽不化的家伙。我们想留你条活路,给你一个率军弃暗投明的机会,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这个机会了。”
“我呸,你打的如意算盘。要弃暗投明的是你才是。”康没野波骂道。
王源摊摊手道:“既然话已至此,看来只能动手了。我们三个一起上的话你输了一定不服气。看来只能一个个的上了。这样吧,我们三个人,你自己挑一个和你打。”
康没野波冷笑道:“还用挑么?当然是你来和我打。我康没野波可从不欺负女子。”
王源微笑挑指赞道:“不错,是条汉子,就凭你不欺软怕硬,足见你还是个人物。事实上你的运气也不错,三人之中我的武技确实最弱,及不上我的两位夫人,你不欺软怕硬的举动也给了你回报了。然而我要说的是,即便是我和你打,你也输定了。康没将军还是三思而行为好。”
“恁多废话,来打便是。怕死的话便跪地求饶,饶你一条命便是。”康没野波喝道。
王源叹了口气道:“罢了,忠言逆耳,人总是不愿意听从忠告的。看来只能动手了。”
王源一边叹息一边摇头,突然间身形闪动,动如脱兔。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而起,手中破军剑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康没野波当头劈去。
康没野波吓了一跳,口中骂道:“竟然偷袭,你好卑鄙。”
康没野波反应迅速,手腕一翻,弯道横在头顶格挡。作为当年部落中的第一勇士,康没野波是有真本事的,不仅刀法精湛而且力大无穷。当年他离开部落投奔安禄山之后,无亲无顾的他便是凭借着一身的武技得到了安禄山的赞赏,从而为安禄山提拔,成为了安禄山的心腹将领。王源身形单薄修硕,在康没野波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力大无穷之人,所以康没野波挥刀格挡,心里是一百二十个笃定的认为这一档绝对可以挡住王源当头劈砍的一剑。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后招。格挡之后,自己的气力大,王源定然会被震得手腕发麻,就算长剑不脱手,也会停顿片刻。自己可以利用这片刻的停顿弯道横切其腹,王源身子落地,手上又酸软,定然无法躲避自己这一刀。到时候,便可只用一招便将王源的肚子剖开,让他血溅当场。
刀剑相交,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响。那声音绝非是刀剑交击应该有的声响,刺耳的有些不同寻常。康没野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弯刀,然后他惊骇的发现,对方的那柄剑的剑锋正嵌入在自己的弯刀刀刃之中,深达寸许。那刺耳的声响正是剑锋割裂刀身时发出的声响。
这一发现,让康没野波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对方手中的长剑竟然是神兵利刃,竟然几乎切断了自己的弯刀。这简直不可思议。
王源也有些诧异,本来他这一剑便是凭借破军剑斩金断铁的威力而发动。先发制人当头劈砍,对方必是横刀格挡。王源的如意算盘是一剑砍断对方的兵刃,然后便可为所欲为了。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康没野波的长刀也是精钢铸造,硬度颇强。若不是遇到了破军剑,普通的兵刃也会在这一次碰撞之中被它削断。故而这一剑只砍入长刀寸许,竟然没有砍断他。
康没野波急中生智,用力将长刀后扯,想利用刀刃钳住对方长剑的机会,将对手的长剑扯离脱手。王源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上把持不住,长剑眼看就要脱手。危急之时也反应颇快,落下的身子在倾倒的案几的木腿上一点,身子借着那一扯之力从康没野波的头顶翻过,落在康没野波的后方。这一跃巧妙的化解了康没野波的蛮力。而且落地之后,两人的兵刃也从胶着状态松脱开来。
康没野波纵身跃开,低头看着自己的弯刀。那弯刀的缺口扭曲不堪,还少了一小片刀刃,竟然是被对方的剑刃给削去了一小块。
“如何?我说了,我也不是善茬吧。”王源站在数步之外笑道。
“靠着兵刃之利,算什么本事?”康没野波骂道。
王源笑道:“你这话就没道理了。兵刃之利怎么了?就算两个人赤手空拳的打架,还有个拳头大拳头小的问题。难道还要别人把拳头削成跟你一样大小才算公平?你选择了我,便是选择了我的兵刃,我可没欺负你。”
康没野波冷声道:“就算你有神兵利刃又如何?我照样杀了你。”
话音落下,康没野波抢上前来,手中长刀照着王源的头顶便砍。王源举剑上撩,但康没野波显然明白长刀是不足以和对手的宝剑抗衡的,刀到中途,忽然手指微张,长刀疾飞而出直奔王源的面门飞来。王源挥剑将长刀磕飞,然而下一刻,康没野波已经欺近身前,毛茸茸的大手朝着王源的胸口抓来。
阿萝惊呼一声:“二郎小心。”
然而这一声提醒已经太迟了,王源的胸口甲衣被抓,身子腾空而起,像是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仔一般毫无反抗之力。随着康没野波的嘿然发声,王源的身子竟然被康没野波举上了头顶。
这正是康没野波的看家本事,那便是摔角之技。奚族部落之中,一名勇士之所以为人所敬仰,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以摔角之技击败部落之中的其他男子。摔角之技和骑射之术乃是草原胡人的看家本领。在此基础之上,才会考虑到使用兵刃和拳脚之技。而康没野波正是此中佼佼者。可以说一名优秀的摔角者,只要手指搭上你的身子,便可如吸盘般牢牢的抓住你。若是你气力不如,技巧不如的话,等待你的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你若不求饶,会被摔打成一团烂泥。
所以,一旦被对手抓住,并且举过了头顶的话,有经验的摔角手都会大声求饶,因为他们明白,接下来便是如重锤一般的夯砸和摔打,铁打的筋骨都经受不住。
眼下,王源便处于这种境遇之中。他的身子被康没野波举起在头顶,康没野波长声大笑,将王源头下脚上朝着坚硬的地面顿去。这一下只要顿实了,王源便成了个地地道道的缩头乌龟了。脑袋会被顿进脖子里。
这次连公孙兰都脸上变色,她本以为看康没野波的身手必不是王源的对手,所以王源上阵她也乐得让王源去经历一番。然而目前的局势却是她始料不及的。就算她动作再快,也无法阻止王源的头颅撞击地面。这是根本来不及相救的。
“噗通,咔擦。”沉闷的响声之后,帐内寂静无声。王源的身子砸在了倾倒的案几上,将桌案砸的四分五裂。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更是一塌糊涂。
王源的身子直挺挺的躺在案几杂乱的木头里一动不动。阿萝悲呼一声:“二郎!”身子几乎瘫软在地,再无一丝气力。公孙兰也手脚冰凉,但她还算能控制住自己,她提着长剑飞身上前,长剑对准康博野波背对着自己的身子一剑刺出。然而,她的剑还没触碰到康没野波的身子,康没野波的巨大身躯却轰然超前摔倒。像是一截腐烂的硬木头一般,面朝前直直的摔下,一动不动。
然后,公孙兰听到了身后王源的呻吟声:“哎呦喂,我的脖子快断了。这家伙这么厉害,早知道让表姐去对付了,中了我一剑还能支撑这么久。哎呦,哎呦!”
瘫坐地上的阿萝脸上带着泪痕惊愕叫道:“二郎,你没死?”
“当然没死,莫非公主想当寡妇么?”王源嘟囔着从一片狼藉之中爬起身来。
第848章 神迹
公孙兰和阿萝忙上前扶起王源,检查王源是否受伤,却发现王源的身上除了一片乱七八糟的污垢灰尘以及脸上的小小擦伤之外,居然真的没有受伤。
两女既高兴又诧异,不知道王源是怎么做到的,刚才那一幕确实是王源被康没野波头下脚上扔了下来,却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王源不无得意的解释了刚才的一幕。原来王源被康没野波抓住衣服举在空中的时候,却忘了王源手中还攥着一把剑。在康没野波将王源掷下之时,王源不失时机的在康没野波的肩颈处刺了一剑。那一剑割断了康没野波的肩井骨,康没野波实际上不是将王源扔到地上来的,而是他中剑之后无力托举王源,王源自己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的。只不过他事前做了样子,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他用力将王源摔在地面一样。
公孙兰闻言而去检查康没野波的尸体,果然发现康没野波的肩颈处一条巨大的剑伤还在汩汩的往外流血。刚才因为康没野波举起王源之后背对着自己,王源的小动作和康没野波的伤口自己居然都没看见,害的自己白白虚惊了一场。
王源站起身来,蹬蹬腿甩甩胳膊,确认身体无恙后刚要说话,互听帐外有人惊呼一声,旋即大声喊叫起来:“了不得,康没将军大帐前死了人了?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三人相视无语,大帐前的七八名卫士的尸体看来已经被人发现了。刚才突袭击杀了这七八名卫士,但因为没时间去藏匿尸体,王源只得将他们拖到了帐篷一角的阴影里。此时外边火光明亮,想必是被举着灯笼火把巡逻的流动岗哨给发现了。
随着巡逻士兵的叫喊,帐篷外边瞬间变得的杂乱起来,吆喝声和脚步声迅速接近,那是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叛军士兵。
“果然是阿兹尔校尉和木托古校尉,他们被人杀了。不好,定是有人潜入大帐,欲对康没将军不利。”有人高声叫道。
话音落下,顿时沧浪浪刀剑出鞘之声大作,外边的士兵纷纷抽出兵刃小心翼翼的靠近营帐门前。一名副将沉声叫道:“康没将军,你在里边么?将军可无恙否?”
大帐内鸦雀无声,无人应答。众人用疑惑的眼神相互询问。一名校尉低声道:“怕是有古怪。要不用弓箭射几箭瞧瞧。”
那副将骂道:“你他娘的想射死康没将军么?万一将军喝醉了酒睡在里边呢?陈老六,早就看出你没安好心。你是不是对康没将军那次打了你二十军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名叫陈老六的校尉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哪有此事,花将军怎么会这么想。算了,当我刚才是放弃就是。”
那花副将哼了一声,转头对着身旁两名士兵一摆手,低声道:“你两个进去瞧瞧。”
“这……”两名士兵吓得往后缩。
“进去,你敢违抗军令么?”花将军怒道。
两名士兵无奈,只得提着兵刃弓着身子朝帐幕前靠近。花副将跟在他们身后,见两人脚步挪动的极为缓慢,简直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于是抬起脚来,对着两人的屁股各踹一脚,口中骂道:“滚进去吧,磨蹭什么?”
那两名士兵一个趔趄,一头撞开帘幕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
帘幕被撞开的瞬间,大帐之中的灯光透了出来,但也仅仅是灯光而已,看不清里边的情形。帘幕合拢之后,里边又变得寂静无声了。众人眼巴巴的瞅着帘幕,侧耳听着里边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
“里边什么情形?你两个还活着么?”花副将高声问道。
“活着……活……活着呢?里边没事。康没将军他……他喝醉了,趴在地上睡着了呢。你们……快点进来帮忙。”帐幕内传来两名士兵颤抖的声音。
花副将以及众士兵长吁一口气,看来虽然护卫被刺杀,刺客却没来的及进大帐之中,康没将军安然无恙。
花副将一摆手对身边几人道:“跟老子进去,康没将军那身量,等闲几个人可搬不动。都进去帮帮忙挪动挪动。陈老六,快带人去四周搜寻刺客,刺客肯定还在营中。”
见陈老六答应了,花副将转身带头领着众人往帐篷里走。当他掀开帘幕踏入帐篷的一刹那,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帐内情形,顿时便觉得情况不对,忙抽身而退,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道寒光从侧翼斩落,花副将缩头不及,口中大叫:“不……”这一个“不”字刚刚出口,他的头颅已经飞在了空中,直到他喷血的头颅落在地面上,他的口中才说出了另外一个字:“……好!”。“不”字出口,人还在阳间,“好”字出口,人却已经在阴世。短短两个字之间,却已经是阴阳相隔的区别。
花副将尸身扑倒在地,后面跟着进来的十几名士兵惊愕片刻,顿时如炸了锅般的大叫起来。只见两条人影从门口两侧冲出,手中长剑寒光闪闪,一个照面便击杀四名士兵。士兵们连滚带爬的后退而出,跌跌撞撞的往后跑,在他们身后,三个人影也从帐篷之中钻了出来。
顷刻间,数百叛军士兵围拢过来,将三人围在当中,刀枪剑箭纷纷对着圈中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把康没将军怎么了?”一名将领高声叫道。
王源微笑上前,扬手抛出一物,那物叽里咕噜的滚到士兵们的脚下,毛茸茸血糊糊,竟然是一颗人头。有人立刻认出了那便是康没野波的人头。
“是康没将军的人头,他们……他们将康没将军杀了。”士兵们惊骇叫道。
王源高声叫道:“诸位,我乃大唐兵马大元帅王源,今次来救援平原城的兵马便是本人率领的。今夜潜入你们军营之中,便是要来取康没野波的项上人头的。”
“什么?你是王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冲入我军营之中,今日定教你有来无回。”那副将高声喝道。
王源盯着他道:“你且听我说完,咱们再交手不迟。康没野波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们的主将都死了,如何同我军抗衡。诸位虽然都是叛军,但我知道诸位之中大多数都是我大唐东北边镇的节度兵马。安禄山编造了清君侧的谎言起兵造反,骗你们为他卖命,你们其实都是受骗上当之人。现在,我以大唐兵马大元帅的名义宣布,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起,立刻放下兵刃投降的,本帅既往不咎,前事不论。你们原来是什么官职,投降后还是什么官职。不愿意当兵的,可以脱下盔甲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本帅也绝不怪罪。但若是还有执迷不悟的,便休怪本帅无情了。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可要抓住了。”
众士兵面面相觑。突然间营地里跑来几个人杀了主帅康没野波,然后自称是大唐的兵马大元帅王源,要众人投降。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是主将康没野波死了,众人心里也是很慌张。而且这人说安禄山欺骗将士们为他卖命,这件事倒也不假。当初很多人都以为安禄山起兵确实是为了清君侧杀杨家人为了大唐除害。可后来安禄山自己当了大燕国的皇帝,便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这件事在军中早有议论。只是大多数人不愿去惹麻烦。替谁卖命不是卖命?倒也范不着去讲什么道理。
“莫听他胡言乱语,杀了他给康没将军报仇。他也不是王源,王源怎是他这么年轻的样子,王源有怎会涉险来到此处救援平原城?这不过是三名刺客罢了,知道我们援军将至,故而跑来捣乱,意图搅乱我军心的。康没将军死了又如何?此刻起,我赵之荣便是主将。听我命令,谁杀了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升火长,赏钱十贯。”那副将高声喝道。
叛军士兵们立刻蠢蠢欲动,手持兵刃缓缓收拢包围圈准备动手。
“慢着,我证明此人真的是王源。我认识他。”忽然间一人高声叫道。
众士兵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正是校尉陈老六。
“老陈,你作死么?”副将赵之荣厉声斥骂道。
“赵副将,他真的是王源。我认识他。几年前此人来河北道任黜陟使,当时二公子和严先生还陪同他去往妫州巡查边境防御。当时我便是随行保护的兵马中的一员。我当然认识他。”陈老六叫道。
众人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均疑惑不已。但见那陈老六对着王源一拱手,笑道:“王黜陟使,你可记得我么?当年我是二公子安庆绪手下的亲卫营士兵,咱们应该打过照面的。我还和你的一名随从起过争执,严先生要打我板子,你还替我开脱的呢。”
王源皱眉看着陈老六,猛然一拍额头道:“你莫不是那个陈老六么?”
陈老六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是我是我,难得你还记得我。哈哈哈,你当真已经是大唐的兵马大元帅了么?”
王源呵呵笑道:“当然,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陈老六咂嘴道:“官儿升的好快啊。”
王源呵呵笑道:“陈老六,既是故人,你该知道我的本事。当初你们设计在鸡鸣山引我入奚族人的伏击圈,可没想到后来我将他们杀的落花流水吧。陈老六,你该劝劝你们这帮兄弟,此时不降,后果是什么?我答应你,只要你们此刻归降朝廷,一切既往不咎,或者还有嘉奖。”
陈老六的表情很是谦恭。他当然知道王源的本事。当初严先生和二公子同奚族人围追堵截,都未能将这个王源杀死,反而让王源杀了数千奚族兵马渡河东去,这件事在范阳军中影响甚大。虽然表面上无人说话,但心里却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现在此人已经是大唐兵马大元帅,一出手便是连续两次入军营如无人之境。而且闯入军营之中杀了主将康没野波,更是勾起了陈老六心中的记忆。眼下对陈老六而言,倒是一个能攀上高枝的机会了。
陈老六回过头来,低声对副将赵之荣道:“赵副将,也许您真的该考虑考虑了。眼下康没将军死了,花副将也死了,咱们没了主将已经是群龙无首之局。而且……这人真的是王源,他是大唐的兵马大元帅,手段厉害之极。我不信你没听说过他的手段。和他对抗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再说咱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朝廷的兵马,被安禄山骗了这么久,大伙儿都很气愤。现在这王源既然承诺既往不咎,这正是我们回归朝廷的机会。卑职和王源又很熟络,莫如卑职去跟他谈谈条件,咱们投降后大伙儿都升个官,岂不皆大欢喜?”
赵之荣面沉如水,低声喝道:“陈老六,你当真想要投降?你找死么?”
陈老六陪笑道:“赵副将,这不是投降不投降的事,这是识时务罢了。我瞧咱们这个什么大燕国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弄不好咱们都要折在里头。眼下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赵之荣冷笑道:“陈老六,当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陈老六陪笑道:“当然了,这机会还不是千载难逢么?你平时能见到大唐的兵马大元帅么?能得到他亲口的承诺,和他谈条件么?”
赵之荣冷声道:“那好,既如此,麻烦你去跟他谈一谈条件,我们大伙儿都要官升三级。”
陈老六笑道:“这才对嘛,卑职这便去跟他讨价还价,总之定让大伙儿都满意才好。”
赵之荣冷笑点头,陈老六转过身去,欲去和王源讨价还价。然而他刚迈出半步,便觉得胸口一痛。低头这么一看,顿时惊的魂飞天外。只见自己的胸口露出一截刀尖,殷红的鲜血正迅速的将自己胸前的盔甲染红。然后,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疼痛弥漫了全身,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发出临死前的嘶哑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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