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睡不好,身体就越发不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炎就觉得腰上难受得紧,越是睡不着,就越想换个姿势,可无论怎么换,身前的肚子总是坠得腰部十分不舒服。
睡在他身边的纪行风自然也察觉到了宋炎的情况,先从随身的行囊中找出了一支药剂,哄着宋炎喝了下去。而后环着宋炎的身子,一边轻轻为他按摩着腰部,一边低声跟他说起闲话,安抚着他的情绪。
宋炎无力地将脑袋埋在纪行风肩上,听着纪行风的声音,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好容易慢慢积攒出了一点睡意。
可不想,就在这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学长……你们睡了吗?”
连看都不用看,来的人还是陈奇飞。
这一次,宋炎难受得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撑着床蔫蔫地坐了起来。
而纪行风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身上几乎都要冒出黑气了,将宋炎安置好后,下床径直走到了门边,一把将房门打开。
“你又来做什么?”
陈奇飞已经吓得缩成了鹌鹑,躬着腰,双手死死地抱着一大坨被子枕头,白着一张脸,哀声祈求道:“今晚,今晚……我跟你们一起住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我真的,真的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滚!”这一次,纪行风没有再问宋炎的意思,不顾陈奇飞的祈求,直接狠狠地关上了房门,然后转身回到了床上,扶着宋炎躺了下去。
“别管他了,快睡吧。”
经过这一折腾,倒是真把宋炎久违的睡意折腾了出来。他实在无暇再分心想陈奇飞什么了,双手抱着纪行风的胳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什么都没干成是吧……我觉得是脖子以上……
[1]出自西厢记
☆、戏园惊梦(六)
第二天天刚亮,宋炎就被窗外一阵婉转的吊嗓声吵了起来。
他昨天睡得晚,早上就分外没精神,迷迷糊糊地抓着纪行风的手就往自己耳朵上放,纪行风也很配合地捂住了他的耳朵。宋炎无意识地蹭了下对方的大手,居然真的又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宋炎揉揉眼睛,发现纪行风已经起床坐到了桌边,桌上还摆着几样早点。
“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纪行风注意到他醒了,走到床边,将手轻轻搭在宋炎的眼睛上。
宋炎被捂着眼睛,尽管很舒服,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起来吧。”
他很清楚,现在毕竟还是在游戏中,不能因为纪行风的庇护就将警惕放松到这般程度。
“真的不睡了吗?”纪行风拿开手,弯下腰吻了一下宋炎发肿的眼睛。
宋炎忍不住轻笑出来,仰头看着纪行风,确定道:“不睡了,我现在想起来吃点东西。”
纪行风见他这样,就没有再劝他,而是扶着宋炎的后背帮他坐了起来,换上了一件新的长衫。
他们吃过早饭后,决定照例出去到戏园子里走走,可不想一打开房门,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门外的小走廊上,陈奇飞用一床薄被几乎将自己裹成了只蛹子,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深深地拱进枕头中。
此情此景,倒是终于让宋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眼下看着陈奇飞这可怜的样子,心中难免还是生出了几分可怜。
而随着宋炎他们走来,陈奇飞也慢慢醒了过来,费劲地从大茧子中抽出一只手,扬着向宋炎打起了招呼:“学长,早上好!”
“早……”宋炎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跟陈奇飞也打了个招呼。
宋炎尚且会给陈奇飞一个好脸色,可纪行风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陈奇飞后,直接揽着宋炎绕开他走了过去。
恰逢这时,相距几个房间的云笙也推门而出,正好就看到了陈奇飞抱着被子窝在宋炎门前的样子,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走了过去,轻飘飘地说道:“月衡月老板当真好本事,搭上了赵爷,还吊着少爷您。”
“您好歹是这桂芳班的大少爷呀,怎么能自甘轻贱--”
“云老板,”陈奇飞低着头,一边笨拙地从被子里爬出来,一边语调轻蔑地说道:“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要是放在平常时候,兴许还会有人悄悄关注一下,这戏园子里顶能挑事的云老板与顶没有的大少爷碰在一起能说些什么,只可惜这样一个早晨,注定不那么“平常”。
“救命啊,救命啊,班主落水了!”
进入游戏的第二个早晨,第三名玩家出事了。
当宋炎和纪行风听到这个声音时,基本已经将它视为了潘中赫的死讯,可令他们没想到的事,潘中赫被人从前院的水池中捞出来时,居然还活着。
“刚刚班主就坐在池子边上看我们搭戏台子,不知怎么就落到了水里,幸亏万师傅几个人会水,才把班主捞了上来。”
等到宋炎和纪行风赶到前院水池边,潘中赫已经被人扶到了一旁,整个人狼狈地缩在一张大毛毯里,再不见半分之间的狠厉,眼神中尽是死里逃生后的惊惧不定。无论旁人问他什么,他都不肯开口,只是一个劲地发抖,还是旁边一个打杂的工人,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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