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却顾不得许多,她今日执意要知道玉佩的样子。
“夫人你不要激动,我、我拿出来给你看就是了。”
颜朝听到这话,才稍微把手放开些许。阿夕伸手从自己衣领内挑出来一根红线编织成的吊坠,坠子正是一块质地莹润的玉佩,用小篆体刻了一个“夕”字。
颜朝伸手触碰,玉佩因为刚从衣裳里拿出,还带着温暖的体温。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阳郡主,此刻指尖竟然有些颤抖。
入手的一刹那,她便确定了阿夕的身份。
这块玉佩,她也有相同的一块,上面刻着“朝”字。这两块玉佩,是颜夕出生后不久,父亲寻得了一块质地上佳的白玉,亲手为她们两个雕刻的。
颜夕走丢的那一日,便随身带着这一块玉佩。
与父亲有些相似的面容,同幼时一样软糯的性格,还有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玉佩,都在说明阿夕十有八.九是她的亲妹妹。
走丢了十三年的颜夕,这些年来,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还有母亲,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颜朝心底酸软,忽然有些控制不住有些决堤的情绪了。
“夫人,你怎么了?”阿夕有些懵懂的看着她。
颜朝抬眼,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阿夕灵光一闪,试探问道:“难道,我就是夫人的故人?”
颜朝强压下自己心底翻涌的思绪,缓缓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那块玉佩,摸了摸她的发顶,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阿夕,我是你姐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想鸽,但每天都提醒自己,不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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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初步估计了下,男女主大概第七章才能见得上面,悲伤~
上面是存稿君内容,我现在刚从兼职那里回来,要开始码字了,为自己加油~
第3章 只要夫君
姐、姐……?
阿夕望着颜朝,双眼睁大,嘴唇微张,一副震惊的模样。
这位夫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么?她们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是随口聊了几句,这位夫人就说自己是她的妹妹?
只是看着她手中与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玉佩,阿夕心中又有些动摇。
她真的还有亲人在世吗?
因为对以前十多年的事都不记得了的缘故,阿夕也没怎么想过自己的亲人,有夫君陪在身边,她便已觉得十分满足了。
可是自从夫君不见了之后,她的人生似乎又变成了孑然一身的状态,如浮萍般无所依。
她从定水县出来,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夫君,可是夫君尚未找到,却可能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颜朝看她有些受惊的样子,声音放柔安抚道:“阿夕,你本名颜夕,我是你的姐姐颜朝。你被被拐子拐走已有十三年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近日母亲更是因为忧思过度病倒了。阿夕,跟姐姐回家吧。”
回家?
阿夕迷茫的看着颜朝,却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
“我……”她神色瑟缩了一下,秀气的眉微微拧起来,声音也微微弱弱的,“夫人,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好。”颜朝纵然心里着急,也不好对她逼迫的太紧,把一腔温柔全给了妹妹,“姐姐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
顿了顿,又想起母亲的病情,试探性的问道:“不过明日,跟姐姐去看看母亲好吗?她最近病得很厉害,如果能看到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到母亲两个字,阿夕心底一软,犹豫片刻,却还是不松口,沉默着小幅度摇了摇头。
“好好,我明日来接你,你要是想好了,就和姐姐一起去,要是还没想好,姐姐也不勉强你。”
颜朝伸手握住阿夕的手,那双手虽然又白又软,仔细摸摸却能摸出一些厚厚的茧子。
她眼眶有些酸软,看向阿夕:“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阿夕抿着唇,似是安慰她一般笑了笑:“以前的事虽然都不记得了,可是后来我遇到了夫君,他对我很好。”
提起夫君,她那双如水的眼睛似乎映上了点点星光,明亮了许多。
颜朝望着她光彩熠熠的雾眸,找到妹妹的喜悦被霎时冲散了许多,之前一再忽略的夫君问题重新浮现到面前。
她自己也才成亲不过两年,颜夕比她小三岁,算算年纪今年也不过才十七而已。
青云民风开化,世家官员们对自己家中女儿的教养丝毫不比儿子差,多少贵女一般都在碧玉年华成亲,只有受不到精细教养的乡下女子才会早早地成了亲,相夫教子。
颜朝十八成亲尚且还嫌早了,看这样子,阿夕成了亲也不是一时半载的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哄骗她早早地成了亲?颜朝怒火上涌,有种自己家的好白菜被不知名的猪给拱了的感觉。
更何况,她想起阿夕同她说的上京是为了寻她夫君,颜朝的心更是咯噔一声,往下沉了沉。
“阿夕,你夫君呢?”颜朝问道。
“他……”阿夕的眼睛黯淡了几分,“他不见了,我听邻居家教书的张先生说,在盛京看到过一个很像夫君的人,我从定水县一路上京就是为了来找他的。”
当初明明说好她在家里等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颜朝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咬了咬牙,心里的疼惜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还真让自己猜对了?那个混蛋竟然抛弃了阿夕?
“还找他做什么!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颜朝越想越气,瞪着一双凤眼,“往后姐姐给你找更好的。”
就凭她原本金尊玉贵的身份,别说二嫁了,便是养男宠也使得。
阿夕不明白为什么颜朝突然生气了,但是她能听出来颜朝对自己夫君的不喜欢。
其实不光是颜朝,定水县的村民,还有如今她现在的邻居,在知道她夫君已经莫名消失了之后她要来寻他,都会摇摇头,摆出一副对她十分同情的样子来。
他们认为,是夫君抛弃了她,才会一去不复返的。
可是她能感觉到那时夫君说的并不是假话,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回不来的。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
阿夕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只要夫君一个人。”
颜朝望着她执拗的样子,顿觉十分心痛。
那个混蛋到底是给她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叫她这样死心塌地?
颜朝见阿夕这模样,也不再劝,以免逼她太紧,反而对自己生疏,只是眼神微闪,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定。
此时还需等母亲见过阿夕之后,再做定夺。
她相信,母亲绝对不会任由颜夕有一丝一毫的不幸福。
————————
同一时刻,淮临候府。
坐落于盛京内城地段的府邸,朱漆大门威风磅礴,青黛色院墙内,水榭楼阁,假山流水,廊腰缦回,伴着满园青翠,更显得十足的意趣高雅。
院中檐牙高啄的八角凉亭下,两道身影正对桌而坐,桌上摆着一方精巧的白玉棋盘,黑白两方势均力敌。
头戴玉冠,眉眼温和的青年正将将把白子落好,刚要抬头,便听见一声极为响亮的“哈啾”一声。
对面一身玄衣的男人眉似刀裁,眼若点星,五官虽生得极好,却偏偏每一处都带着凌厉的弧度,通身气息冰寒慑人的紧,叫人不敢接近。此时他因着刚刚打了个喷嚏的缘故,好看的眉紧紧拧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尖。
青年鲜少见他如此失态的样子,调笑道:“顾兄如此,莫不是又有哪位小娘子暗地里念着你呢?”
顾泓之不理他,抬手执黑子将白方唯一的去路堵死,面色波澜不惊道:“五殿下说笑了。”
公冶墨“哎呀”一声,连忙去抬他的手:“顾兄且慢,方才是我说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顾泓之深知他臭棋篓子的本性,缓缓掀了掀眼皮,懒得同他争,由他去了。
公冶墨脸上这才又浮起笑意,落下一子,话语里颇为关切道。
“方才确实是玩笑话,不过顾兄身体可当真无大碍了?”
一年前顾泓之在战场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足足休养了大半年才好,不过这伤倒也算受的值了,那同西梁的一战大获全胜,西凉损失兵力惨重,此后大约五年都不会有精力来骚扰边境了。
顾泓之低低“嗯”了一声。
“那便好。”公冶墨神色舒缓了些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促狭笑道,“如今边关安定,我记得顾兄过弱冠已有好几年了吧,这次回京,有没有想过找个姑娘成家?我可是听说不少贵女都对顾兄芳心暗许。还有,盛家大姑娘年近婚龄,却迟迟未许人家,听说也是因为一直在等顾兄呢。”
顾泓之皱了皱眉,黑眸看着他凉凉道:“盛姑娘在等谁,与我无关,五殿下还是慎言。”
其实他早些时候也是定过一门亲事的,不过女方却在快要成亲的时候染病身亡了。此后因为战事的缘故,他常年驻扎在边关,很少回京城,更是无心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
像公冶墨说的情况并不是没有过,顾泓之也遇到过许多朝他明里暗里表达心迹的贵女,可是他无一例外都冷着脸拒绝了。
他并不喜欢那些对自己太过于献殷勤,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女人。
即使娶妻,他也定当会娶一位相貌端正不妖媚,贤良,且并不黏人的夫人。
——————
天幕渐染,月上柳梢。
盛安候府,二房明净院中。
盛承宣刚沐浴出来,就看见斜靠在美人榻上发呆的颜朝。他轻笑了声,慢慢走进妻子从背后将她环抱住。
“还在想颜夕的事?”
今日他一下值,颜朝就将今日的事同他说了。
“嗯。”颜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偏头去看他,凤眸中罕见的蕴着一丝迷茫,“你说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找到我妹妹了?”
盛承宣抚了抚她的发:“不是说长得同岳父有些像么,更何况还有玉佩,大约是八九不离十了。”
颜朝叹了口气,面色却还是紧绷着。
“我起初,是打算着母亲那边万一真的劝不住了,看阿夕确实是同颜夕有些相似的地方,想着就算不是,也能骗一骗母亲,让她有个寄托,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真的找到了颜夕。这一切太巧了,巧的让我……”
颜朝没有再说下去,盛承宣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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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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