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坤坦白承认。
枇杷眼圈红了,低下头,很悲伤很委屈的样子。
许久,他才把本子拿回去,写到:
“如果我是黑鲨的眼线,在鱼头豆腐汤里下点砒霜,八百年前她就死了。”
海坤看到他写了这么长的一句话,笑了笑,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话里的语气,明显能看出,枇杷对季鱼不满。
当然,他也没多想,只当他和以前一样,耍点小脾气,耐着性子安抚他:
“现在我已经知道,你不可能是黑鲨的眼线,你告诉郑淙,总司令要活捉我,是白砂糖委托你说的对不对?”
枇杷点了点头。
白砂糖得了减压症,无法和黑鲨的人联系,但他也不笨,知道海坤很快就会知道他间谍的身份,所以改变了立场。
枇杷一直照顾他,和他距离最近,他自然很信任他。
更深层的原因,以及白砂糖为什么会被黑鲨的人利用,海坤心里也已经有底。
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枇杷背着他在做什么?
海坤盯着枇杷半晌,不见他有丝毫主动向他坦白的迹象,心里不免有些气,说话的语气变得冷了些:
“既然这样,这次船到了斯宾塞岛,你直接下船,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除了鲲鹏号。”
枇杷盯着他,双手依然紧握成拳头,脸涨得通红,原本已经红了的眼圈,已经能看到眼泪在打转。
海坤无奈,脸色和语气又恢复了以前的温和:
“你也别担心,如果你没地方去,我会安排好。但你现在有二心,我不能留你在身边。”
枇杷的眼泪“哗啦”滚落下来,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海坤迅速转身,离开了餐厅,担心再看到枇杷这种委屈痛苦的表情,会改变主意。
回到驾驶舱,泥鳅立刻向他汇报:
“船长,郑小姐已经回复,她说你的推测没错,他们已经证实黑鲨和索马里海一盗勾结,他们安插了眼线在我们船上,很有可能还会在海上攻击我们,让我们小心。”
海坤听了,神色淡定,泥鳅却有些恐慌,追问道:
“这个眼线是不是还在船上?太可怕了,他会不会突然投个鱼一雷,直接炸一死我们啊?”
海坤在长桌前坐下来,安抚他:
“你不用担心,眼线就是白砂糖,郑淙已经把他带下船。他虽然是他们的眼线,但总体来看,他在船上这几个月,没做太出格的事情。”
泥鳅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些疑惑:
“这么说,船长早就知道他是黑鲨的眼线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坤推给他一份旧报纸:
“几个月前,索一马一里海盗拦截了一艘日一本货船,据我所知,这艘货船和日本捕鲸者有关,应该就是黑鲨的船。”
“这件事,水手哥跟我讲过,新闻上说,那些海一盗拿到了很高的赎金。”
“不,那只是表面现象,那些海盗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赎金,船还在他们手里,成了烫手芋。黑鲨故意塞给他们的。外人以为这是海盗抢劫货船,实际上他们在暗度陈仓。”
海坤这么一解释,泥鳅恍然大悟:
“所以,白砂糖就是这些海盗中的一个,为了解决这个烫手芋,不得不答应黑鲨,来我们船上做他的眼线?”
海坤默认。
“这个烫手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走一私军一火之类的吧?”泥鳅问道。
“应该不是,具体是什么,郑小姐应该查不到,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从白砂糖这边下手,郑淙应该能让他开口。”
泥鳅点头赞同:“确实,那次海上风暴,水手哥救了白砂糖,他很感动。他应该会听水手哥的话。”
泥鳅汇报完工作上的事,问海坤,联系杨泰铭的时候,要不要和季鱼联系。
海坤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南舟岛的时候,他躲在木桥底下,季鱼蹲在桥上哭的情景,心尖像被刀尖刎了一下。
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中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怎么能为了获得短暂的慰藉,打乱她的生活?
“不用,等到了斯宾塞岛,我会直接她打电话。”
泥鳅应声答应,虽然有些不解,却没再追问,起身回驾驶舱外间去了。
里间只剩下了海坤一个人。
不对,她其实也在的。
整个鲲鹏号上,每一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c独一无二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海坤迅速翻出一堆资料,极力驱散这种气息的入侵,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来。
——
滨城,某小区公寓内。
两室一厅的精装公寓,一片狼藉。
季鱼把客厅和两个房间,甚至厨房和洗手间,翻箱倒柜,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闲置的钥匙之类的物品。
只在贾永成房间里找到一个保险柜。
从外观看,就能感觉到,保险柜的防盗系统很先进,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发出“滴滴滴”报警的声音。
幸亏家里没人。
贾永成有什么机密物品,要放进保险柜内?
季鱼直觉感觉,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和她父母有关,但也能确定,不是钱之类的。
贾永成这个人,醉心学术研究,对物质和名利都比较淡泊。
他其实在她很小时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他父母给她留了多少钱,以她的名义购买了成长教育类的基金。应该也是怕她有心理负担,以为她是在花他的钱。
所以,也不能说他父母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季鱼思考着,怎么打开保险柜。要么想办法从贾永成这里套出密码,再不行,找人来开保险柜。
但最终,这两种办法都被她否决。她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简便快捷的办法打开保险柜。
天色已经不早,她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季鱼刚走到客厅,听到外面有人拿钥匙开门,迅速躲回她自己的房间内,门都没来得及关严实,客厅的门已经被推开。
透过门缝,她看到贾永成走进客厅,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中田小姐,你先随便坐,我去找点东西。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永成君不要客气,是我麻烦您,想搭您的顺风车而已,您忙您的,我没事的。”
中田和子一身宝蓝色套裙,竖着高高的发髻,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态度和顺谦卑,边说话,边不停地鞠躬,自己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坐姿端庄优雅。
贾永成看起来有些急,没再跟她客套,直奔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季鱼一惊,难道她之前触动了保险柜的报警系统,他已经知道?
她惊讶之际,手机突然震动,打电话的人竟然就是贾永成!
她吓得匆忙按掉接听键,给他发了条信息,解释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贾永成当即回了短信,问她有没有回过家里,家里好像有窃贼潜入过,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季鱼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她下午确实回去拿东西,不是贼翻的,是她翻的东西。
可许久,她没有再收到他的回复。
贾永成已经回到客厅,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皱着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要不要报警?”中田和子见他出来,立刻站起来。
“没有,没丢什么,是小鱼回来过。”贾永成把手机收起来,“我们走吧,我送你去研究所。”
“永成君!”中田和子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
“您看起来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季小姐误会您的缘故?您为什么不向她解释,您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我跟她不需要解释,她也不需要知道什么。”贾永成转身看向中田和子,“中田小姐,这件事,你最好保持中立,别忘了你是日本人。”
“不,”中田和子语气坚决,“这次我不会再保持中立,我是日本人,但首先是人,正义没有国界,我不会再因为自己是日本人,向邪恶妥协,尤其是”
中田和子没有把话说完,咬咬牙:“永成君,对不起,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坦白。”
贾永成看她一时半会不能说完,只能回到客厅,让她先坐下,他去洗了两套茶杯,烧了开水泡茶,泡好以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永成君。”中田和子双手端起茶杯,盯着绿色的茶,笑道,“在日本,很少有男人为女人泡茶。真羡慕中国的女人。”
贾永成脸上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没有接她的话。
她其实想说,她很羡慕那个小女孩,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啜饮了一小口茶,把茶杯放下。
“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呢?”中田和子表情苦涩,“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年,我做的那件事。”
贾永成脸上表情一滞:“什么事?”
“永成君已经不记得了,”中田和子苦笑,化着精致淡妆的脸上浮现红晕,表情略显羞涩,“那天我过生日,在日本料理店,你被我灌醉了,我送你回家现在想起来了吗?”
中田和子声音越来越低,大概心中还是有愧吧。
贾永成点点头,脸上表情却不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田和子和盘托出,那天发生的事情。
第66章
中田和子坦言,那天她把贾永成送回家之后,立刻就下楼了。
她无意间看到季鱼回来,又折了回来。
她把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贾永成扶起来,却没有送他回房间,而是抱住了他,让两个人让看起来很亲密。
中田和子知道,季鱼在后面偷偷地看着,因为门没有关。
她当然感觉到季鱼一直以来对她的敌意,故意这样做给她。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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