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好，回家好阿！”梁玉又看了眼住了好几年的屋子，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这房子还是念念给我们买的，她当时买的时候还说这屋风水好，阳光也通透，楼层空间大，清静。”
    她走到客厅的一处木制屏风前，“老顾，你还记得这里不？当时念念买了个鱼缸，你可喜欢那个大鱼缸了，把你激动的逢人就夸有个好女儿，孝顺，这鱼缸多好看多好看，就和个海底世界似的。结果撑不到两个月，你呀，我呀，都不是养鱼的料，这鱼缸最后全是水草腐烂的味道。你还嘚瑟激动的，说这是女儿买的，知道你想要个大鱼缸特地买的，不舍得扔。要不是念念那天过来吃饭闻到腐烂的水草味，这鱼缸现在大概都还放在这当摆设……”
    “还有这鸟笼。”她指着客厅另一端阳台上挂着的空笼子，“这也是你一天到晚和念念说养只鸟挺好，没事还能学学说话，又好看又省事，还好玩。念念就特地给你搞了一套装备回来，还托了朋友给你带了两只金丝雀，据说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叫啥名字来着？”
    顾昌德没说话，怔怔的看着挂在阳台上的那个空鸟笼。
    “记不得了，反正挺好听一个名。长得也是真好看，眼睛红红的，那一身羽毛雪白雪白的。可把你迷得，兴奋的，好几个晚上都直接睡在客厅，就为了照顾那两只金丝雀。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哪次打扫卫生的时候笼子门没关好，窗子也没关，这飞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还有那里……”
    急着搬回江南的原因，除了帝都不适合已经适应不了快速生活的老人之外，更多其实是因为帝都留存了太多的记忆。
    都说睹物思人，在帝都生活的理由最先开始就是因为顾念，哪怕顾念有另外的单身公寓拄着，很少回这间房子陪父母。可这座城市的每一丝气息，甚至都有着顾念的味道，触动着梁玉和顾昌德的回忆。
    每一次回想都心如刀割，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少，反而越发的沉重。
    梁玉最后嗔笑着拍了拍顾昌德的背，“你最会给念念提要求了，这家里大大小小那么多东西全是念念给你买的，我一点都没享受到。”
    无论是鱼缸，鸟笼，或是其他其他更多数不出来的，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梁玉笑着摇头，“你阿，最会给你女儿添麻烦，也就只有念念，一边说着嫌弃一边还满足你。”
    明明是笑着的，眼角却分明流下了一连串咸涩的泪水。
    顾昌德别过脸，仰着头憋回眼泪，他眼眶通红的，仿佛充血一般，声音涩哑着，“走吧，把东西先寄回去，今晚睡最后一晚，明天就回江南了。”
    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把帝都所有有关顾念的回忆尘封，开心的，酸涩的，痛苦的，幸福的。找个江南城郊风景好清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思念着已经离去的女儿，安度晚年。
    顾昌德弯下腰背起地上打包好的行李，梁玉抹了抹泪水，也去提角落收拾好的袋子。
    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便听到门口传来有些熟悉，分外想念的嗓音。
    “爸，妈——”
    顾昌德背起行李的动作突然一顿，重心没把准，行李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在脚背巨大的疼痛，顾昌德都仿佛没有感觉到。
    梁玉回过头，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抖索着双唇。
    “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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