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子言……”
    顾念几乎在看到穆子言的那一刹，泪水就不受控制得落下，“对…对不起……”
    衣服早已一片血渍，分不清是顾念的还是敌人的。裤腿被铁皮撕裂，白皙的小腿肚便尤其显眼。
    此刻长长一道伤痕横亘整截小腿，鲜血殷红。
    一个人竟然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他看着顾念苍白的唇，哪怕见过再多的血色，却从没有哪一次有现在这么触目惊心。
    环住顾念的手甚至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别说话，我先带你出去。”
    左手抱起顾念，他扫过不远处看到人多便准备跑的雇佣兵，一枪击中膝盖，直接废了他的腿。
    “留两个活口。”
    其他的，便一个不留。
    有血狼小队的加入，情势瞬间逆转。不出五分钟，压着两个雇佣兵到穆子言面前。
    “败者为寇，被抓就被抓了，除非你以后永远把顾念栓在身边，不然永远护不了唔唔唔——”
    穆子言收回手，余光瞥到另一个人的神色，冷笑一声，再次卸了雇佣兵的下巴。
    “齿间藏毒，这么久了，沧溟都不换个自杀方式？”
    他抱着顾念走在最先，转瞬便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登上直升机。
    伤口检查了一遍后才终于稍稍冷静，可也仅仅只是稍微而已。
    泪水像是源源不尽般一直流着，神志依然清醒，却只会不断呢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医疗兵想进一步检查顾念肩膀上的伤口，却不料一点都不配合。
    紧紧靠在怀里，只是稍稍离开穆子言的怀抱，就闹着挣扎着贴回来。
    医疗兵无奈，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勉强检查着伤口。
    “还好全都是皮肉伤，腿上的伤口包扎好止住血就行，手臂上的枪伤有点麻烦，得先把子弹取出，还好没伤到骨骼。就是下雨天，得打点消炎点滴，怕是有点感染。”
    顾念无力的摇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零昔的方向，“半夏……半夏给你的药………”
    零昔瞳孔一缩，目光落在顾念没受伤的左手。
    这手一直停在小腹之上。
    她从包裹里翻出药丸，跪在顾念面前，捧至嘴边。
    “这是什么？”
    “一位名叫半夏的志愿医师感恩夫人特地接她回大使馆，留给夫人的药。一颗是止血，还有一颗……”零昔垂下头，“是安胎。”
    穆子言全身僵硬，本就在失控边缘的神情像是皲裂的大地，一点点碎裂开来。
    甚至失去了惯常的所有正常思考能力。
    “安胎的意思是……”
    “夫人怀孕了。”顾念趁穆子言还在僵硬，吞下了两颗药丸，零昔望着顾念一身狼藉，一句“恭喜”在喉间反刍徘徊了半晌，终究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原本……真的想笑着告诉你的……”几乎每说两三个字，便要停下来缓一缓，“把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弄得……这么悲伤……”
    “恐婚恐孕……我都无所谓了，为什么……”
    “怪我太没用……怪我护不好他……”
    “穆子言……”
    “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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