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姬杨推开了姬正冕寝室的门，入眼的都是酒瓶，满地都是。酒精的味道已经弥漫在了整个房间里，浓郁的让人呼吸不畅，“别喝了，嫂子走了我们也伤心，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守住诺顿。”
    黑暗里一双眼睛睁开，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野兽一般，“为什么不喝？酒多好啊……一瓶下肚就感觉什么烦恼痛苦都没有了……都他妈的没有了！”
    他忽然嘶吼痛哭起来，他摔碎了一个酒瓶，碎片溅到了门前，打在姬杨的鞋尖上。
    “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话……就这一次也不行吗……”姬正冕痛哭。
    姬杨默默站在那里看着，姬正冕的妻子就是那位发动了终焉而死的智天使大主教，而那个时候，她还怀着孩子。
    “正冕，抱歉了。请原谅我的又一次任性，我爱你。”女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是姬正冕打开了战时通讯记录下来的画面，那是他妻子最后的遗言。
    他又打开了一瓶酒，边看边喝，边喝边哭，嘶声大哭。
    在那个时候，他同时失去了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是还没有生下的孩子。姬正冕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姬长空，女孩的话就叫姬轻柔……
    “大哥，陆军总医院那边说了，”姬杨的声音响起，“嫂子的孩子保住了，一男一女。”
    哭声截然而止，那个男人狮子般暴跳起来冲过来揪住了姬杨的衣领，“你知道如果这是骗我的即使你是我的弟弟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可是你的弟弟啊，怎么会骗你呢？”姬杨拿出一份电子文件，“这是报告，嫂子在最后应该是用仅存的圣力保住了腹中的两个孩子。连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即使有圣力保护，腹中的孩子也有70%以上的几率死亡，可他们活了下来。”
    “我去看他们，我要去看他们！”姬正冕忽然推开姬杨向着外面冲去。
    “大哥，你冷静点！”姬杨拉住哥哥，“医生说过了，两个孩子虽然都活了下来，但毕竟在太空中漂泊过一段时间，遭受到了一定的宇宙影响，就算成功活下来，也有极大可能……是畸形儿。现在他们还在维生舱里，连基本的形态都没有形成。”
    “我他妈的不在乎！”姬正冕冲了出去，他那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很快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
    江牧隐捧着一杯热水楞楞的发呆，靠着椅背。
    对面坐着的已经是少将的王振华，前不久的诺顿门户星保卫战，他驾驶着机甲在战机的掩护下冲进了敌母舰，率领一行四百人硬是在半个小时砸沉了那艘庞大的母舰。
    要不然，即使身为统帅的魔帅死去，战争也不会结束。母舰被凿穿，中央母巢更是被王振华亲手捣毁，杀死的下位魔将超过十位，守护中央母巢的中位魔将被王振华驾驶的狂龙机甲钉死在了母巢上，伴随母巢的毁灭而死。
    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那四百人全部都是从翡冷翠调来的撒奇冷功勋团的战士，每个手速都在五十动，货真价实的十级机士。
    可活着从那艘母舰里撤离的，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战死，殉爆了机甲摧毁了几处核心位置。
    面对这样惨烈的伤亡，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少将军衔？这他妈算屁！他宁愿用十次晋升将军的机会换他的兵！
    可战争终究不是一场交易，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学的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已经进了高级指挥系，每天都跟一帮将军坐在一起听课，有什么感悟吗？”王振华忽然问。
    “听了不少战例详解，对于战争……有了不少的了解。”江牧隐回过神，他声音冷淡说。
    “看起来你很厌恶军人啊，你不能接受发生在那些战争后面的事情吧？也是，你毕竟也是个孩子。”王振华看江牧隐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怎么了，战争的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也有发生在背后的黑暗，那其中的阴暗在一些人看来是惊艳绝伦的运筹帷幄，但在江牧隐看来那些指挥官都是卑鄙龌龊的无耻之人。
    “当年索加·格尔科斯策划了泰坦暴动计划，军神阁下真的牺牲了二十支a级舰队十几万战士平息了格尔科斯最后的抵抗吗？”江牧隐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时军神阁下明明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歼灭那些泰坦舰队，为什么要用那样惨烈的代价强行歼灭？”王振华摊了摊手，“你知道当时除了正在发生的那场战役外，还在进行着什么吗？暴动，无数的暴动。自从格尔科斯开始倒台后，他们各地的驻军纷纷宣布独立。在当时是必须平息这些暴乱的，可当时圣国的主力军正被格尔科斯的泰坦舰队拖在正面战场上。”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那些……都是人啊。”江牧隐放下杯子双手交叠，眼神中有深深的厌恶。
    “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王振华忽然说，“当然或许真的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法吧，但军神阁下终究是人，人力有穷时。在那个时代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圣国在正面战场上的劣势，组建了时至今日还是圣国镇国武力的救赎军。当时他们距离胜利只差一步了，就只差在走一步就能叩响胜利的大门。”
    “或许是对胜利的急切，他选择了强行不惜代价的歼灭。当然这也是正确的，如果不尽快歼灭格尔科斯的残余力量，圣国境内的暴乱会进一步加剧，到时候将会死更多的人。”
    “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江牧隐喃喃说。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尽快写一封调职申请吧。现在的诺顿战火一触即发，连我都预测不到战火什么时候会烧到诺顿来，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尽快走吧。”王振华凝重的说，“再留在这里，你只可能会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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