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名下的田地亦难以堪合。越来越多的田地不用缴纳粮税, 这些粮税便会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在寻常军民身上,致使赋税日渐加重,最终必定会民不聊生。”朱祐樘苦笑道,“从前我虽也知晓粮税缴纳之法, 却从未细想过这些事。直至见了这张折子,才无形之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清皎怔了怔, 叹道:“若非万岁爷提起来, 我亦从未想过此事竟是如此严重。于那些被侵占田地的人家而言, 失去了能够维生的土地, 确实是件悲惨的祸事。可于国朝而言, 却更是攸关国泰民安的症结。若不能解开,迟早会生出乱子来。”
“此事已经愈演愈烈了。”朱祐樘拧紧眉,“户部每年大计, 都会呈上田亩、人丁、赋税的数字。最近几日我查看了历代先祖的实录,与高祖、太宗时期相比,缴税田亩的数量只剩下不到七分,收上来的粮税却仍是宣庙时期的八分九分。可见,各地粮税定然都加重了许多。怨不得每生天灾,百姓们便熬不下去。”
“那……该如何解决此事?”张清皎跟着蹙眉。她对税收之策并不了解, 只想过效仿后世,通过对商人征收财产税,来减轻寻常农户与军户的负担。可对于田赋以及其他税法的改革, 她却是想不出甚么合适的解决之道。毕竟,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雍正的摊丁入亩虽是重要的知识点,时隔多年,她也几乎已经想不起来多少了。
朱祐樘牵着自家皇后的柔夷,一齐看他最近无论闲时忙时只要有灵感便随手记录下来的那些想法:“历朝历代也都曾有过括田之策,将天下之隐田括出,便可征收粮税,重新给民丁分配田地。但此举若是实施,必定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若是心xing坚定且能掌握朝堂的君主,自可强压着世族官宦行事;可若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勉强行事,只会引得朝堂动dàng,甚至是天下动乱。”
张清皎道:“可若是不括田,那便只能改税赋之法了。让那些眼下不用jiāo税的人知晓,即使田地多了,不jiāo田税,也有其他的税赋必须缴纳。或者,趁着变法的时候,便能括出隐田来,重新给民众耕种。”
“变法乃是国之要事,须得仔细筹备,才能行事。卿卿,我需要更值得信任的智囊来谋划此事。眼下的内阁与六部,虽有锐意进取者,亦有圆融者,但却未必通晓税赋之道,亦未必知道民生疾苦。”简而言之,便是他对如今的重臣们的立场与能力都不十分信任。即使有不少品行兼优者,也未必拿得出切切实实能施行的税赋之法。如果仅因着他们名望高便仓促支持他们行事,下场只会和历朝历代各种失败的变革一样。
“万岁爷不必太过焦急。变法这样的事,尤其不可能一蹴而就,反倒是须得在前期铺垫妥当,温水煮青蛙才能成功。不然,若是强硬推行,岂知不会重蹈王荆公(王安石)变法之覆辙?如今咱们已经意识到此事的弊端,便已经可考虑一些细微之策了。徐徐着手,或许那些微妙的变化便能促成日后的变革呢?”
帝后二人坐在案前,喁喁私语。远远望去,仿佛他们正在说些风花雪月之事似的。应当也没有多少人能想到,他们此刻商议的,竟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要务,亦是足以影响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关键决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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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时间难以促成税赋变革之事,朱祐樘将张清皎劝他的话记在了心里,打算不动声色地推动一些细微的变革。堪合皇亲国戚的庄田一事自然便是眼下最容易着手的,于是他便重新关注起了此事,每日早朝时都须得过问。
某些皇亲国戚原本以为佯作镇定地拖过这些时日便能保住吞进肚子里的肥肉,却不想自家再度回到了风口浪尖。京中不知何时传出了童谣,不仅夸赞张家、王家、周家的家风清正,还暗讽那些迟迟没有任何表示的人家犹如暴发户一般贪婪。甚至连自家男男女女出门参加宴席,亦会被人指指点点、背后议论。
这时候,又有几位亲王与长公主出面,亲自劝自己的外家将那些强占的庄田主动还回去。更有瑞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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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9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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