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转瞬间就来到了山林之中，其他游民迅速散开去寻找猎物。夜幕降临之际，晓月与落日同悬于天际，暗红色的天空染红叶子，渐渐地连叶子也瞧不见了，只能看见鬼魅般的树影在风中摇曳。
    歪歪压低了帽檐，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林里，虽然她自小在山林里长大，但自从变成草菇之后，走路都变得滑溜溜的，暂时还不能适应这个身体。“如果要长成这样，我绝对不回去了。”歪歪心里暗自思忖着，但愿这只是一个梦。
    紧接着，歪歪听到了远处的树林子里有动静，“难道这么快就找到毕洛了！”歪歪加快步伐，向树林中走去，然而去时却只看见一具尸体，这是两个瘦弱的游民合伙杀死了一个较为健壮的游民，既然是一场战争，弱小的人只能先合力打败最大的威胁，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战斗。歪歪怜悯的为尸体合上怒睁的眼睛，这样他的面容稍显平静。
    这具尸体让歪歪想到此时自己正困于斗兽场，而自己失去灵力的护佑，就一定得更加小心了。
    “你是新来的吗？”
    歪歪身后传来一阵怯弱的声音，转身之后便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游民，约比歪歪矮一个头，大概还是一个孩子，只是草菇形状下就无法辨别对方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歪歪回答说。
    “我是上一次存活下来的游民……我们可以一起走吗？”
    “诶！也行吧！”
    “我叫可可，你叫什么名字？”
    “歪歪。”
    “歪歪，你也是被虎姑婆抓过来的吗？”
    “是啊！你也是吗？”
    “嗯……”可可接着说道：“很小的时候我在夜里吹了口哨，结果把虎姑婆引来了，但是我爸爸曾经请仙上身，我家也因供奉着土地爷爷，所以虎姑婆没办法直接把我带走。但是她却进入我的梦境，哄骗我许下约定，在我16周岁的生日时带我去和她的孩子玩，这么些年我都以为这是一场噩梦，可没想到上个月我过生日的时候，虎姑婆就从树上爬了下来，把我带走后就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
    “虎姑婆有孩子吗？”
    “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游民吗？不是我们居无定所，而是我们是游戏中的一个玩物，正在外面看我们厮杀的就是虎姑婆的孩子们，她的孩子天生嗜血，在这场生存游戏死去的人，都成为他们的食物。所以，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那么猎物呢？”
    “根本没有猎物，那猎物根本不在这里，他们只是给了我们假的希望，然后看着我们厮杀，享受着欺骗和暴力带来的欢愉。”
    听完可可的话，歪歪想那要怎样才能找到毕洛？在幻象里毕洛的身体接近虚脱，只怕多逗留一刻就难以存活下去，但是她转而问可可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是上一轮游戏的幸存者，之后被关押在铁框之中，那里还有许多年迈的游民，是他们告诉我的。”
    “那真正的猎物在哪里？”
    “在虎姑婆的树居，听说被选为猎物的人，会被吃掉灵魂的。”
    毕洛的灵魂真是抢手货，之前是倾城梦，现在是虎姑婆，难道毕洛的灵魂真的比较好吃吗？歪歪心里暗笑。
    “你怎么了？”可可见歪歪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只是想去虎姑婆的树居。”
    “你到不了的，那根本不在这里。”
    “在很远的地方，但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我想那树居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找到那儿就可以回家了！不过前提是得先离开这里。”
    “这里没有出口，就像宇宙一样没有尽头。”
    “不，宇宙是有尽头的，我们只是还没有到达边界。”歪歪凭着往日对山林的记忆，寻找山林的出口，失去了灵力，只能努力让自己变聪明些了。这里的树木都差不多高度，整棵树的树冠也是一样的茂密，天上也没有星辰日月，根本就没有办法辨别东南西北。但歪歪觉得这山林很怪异，目前还说不上来。
    “小心～”歪歪正深思着，黑暗中忽然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幸亏可可抱着歪歪倒了下去，让歪歪避开了着刀锋，但是可可的手臂却被划了一道三寸大的伤口，伤可见深肉。
    “可可，别管我了，你赶紧走。”
    “不可以。”
    攻击的人存存逼近，他手上握着一把刀锋冷冽的小刀，嘲讽说道：“这会儿患难与共，到最后不是还有杀了对方，与其那么愧疚的杀死朋友，还不如让我直接送你们下地狱。”
    “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的。”歪歪扶着可可，十分笃定地说。此刻，歪歪身边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唯一的能力就是逃跑，但是身边还得带着受伤的可可。
    这时，歪歪感觉到身后有凝视的目光，她转头一看正看见不远处一个同用带有武器的游民，正看着这场厮杀。
    “救救我们～”
    歪歪用尽最后的希望乞求，仿佛那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尽管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但在身处绝境之时陌生人就是一个希望，就好像是自己精疲力尽的在船难中找到了一艘可以救命的小船，急切伸出双手希望船上的人可以搭救自己。
    但是，歪歪迎来的是躲避的目光，那人朝后走了几步，最终跑开了。
    “别恨我，我也想活下去。”歪歪好像从他的嘴巴里听到这样的话，看着他消逝于黑暗中。这是一场生存游戏，所有人都本性都暴露无遗，有些在这里找到了自己虐杀的乐趣，有些发现了自己懦弱的本性，甚至也有人激发了自己平时见不到的生存智慧，也难怪围观者会喜欢看这种游戏。
    但是，也有人保持善良的本性，至少可可愿意救自己而受伤，所以当敌人的刀锋逼近可可时，歪歪随手拿起地上的树枝，迎头撞上他时，将树枝刺进了他的小腹。这时，歪歪才感觉变成草菇后，皮肤也会变得脆弱，只要稍微尖锐的东西都能刺进皮肤里，所以他们是很容易死去的。
    殷红的血从小腹渗透出来，染红了黑衣。
    “我们走吧！歪歪……”
    “不能就这样走了。”歪歪不想杀生，更不希望有人因为游戏而丧命，她帮那人拔出树枝试着进行止血。
    “他刚刚还想杀了我们。”
    “所以我也刺伤了他，既然他没有要我的命，我也会让他活下去的，这样才公平。”
    “听着好像有些道理，不过包扎之后也算仁至义尽了，他能不能在游戏中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喂！”眼看歪歪要走，那人抓住了她的手，悄声说到：“带我走，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我们？”可可问到，“你刚刚还想杀了我们？”
    “我已经受伤了，而且作为代价，我可以告诉你们出去的路口。”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本来我挺享受这场游戏的，但如今我已经受伤了，现在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保命了。”
    “是吗？算盘打得很精，不过你可以把这个筹码告诉给想杀你的人，我不会带你走的。”歪歪摊开他的手，冷静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不会和一个喜欢杀怒的人一起行动的。”
    歪歪扶着可可离开，可可小声说道：“其实带着他走也没有关系的，他现在伤不了我们，说不定我们真能离开这里。”
    歪歪轻抚了一下可可的伤口，就见他面色疼得陡然扭曲，笑言：“这伤疤还没好，你就忘了疼了！害过你一次的人，就还有可能害过你一次。”
    “但也有幡然悔悟的人吧！”
    “有啊！但是那人脸上和口气里全然没有悔恨的意思，他只是想活下去才放出筹码的。”
    “是吗？”可可笑呵呵的问道。
    “是啊！”
    生死之间，每一个选择都是本性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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