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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王国血脉 第472章 命运双子

第472章 命运双子

    谎言。
    在平台若有若无的轰鸣声中,泰尔斯愣了足足有三秒。
    那三秒里,望着火光下若有所指的瑞奇,泰尔斯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与往昔的“前辈们”面对面的场景:
    艾希达的淡定优雅。
    吉萨的惊悚笑容。
    托罗斯的神秘身影。
    上升中的平台微微一震,把出神的泰尔斯惊醒。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惊诧的泰尔斯急急追问:
    “魔能师没有杀死神灵?那是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抑或是他们自己也被骗了?”
    但瑞奇只是淡淡冷笑。
    萨克埃尔在一旁,深邃而沉默地看着他们。
    泰尔斯兀自不甘心:
    “还是说灾祸们从来没有超越过神灵,而神灵的力量远在魔能师之上?异常强大?”
    瑞奇不言不语,他只是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在咀嚼着这一刻泰尔斯脸上的急切与困惑。
    “哈哈……”
    在萨克埃尔若有所思的目光与泰尔斯的疑问眼神中,瑞奇的双肩狠狠抖动起来,释放他难以抑制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瑞奇在长笑中抬起头,看着根本抓不到他笑点的泰尔斯:
    “杀死,超越,远在之上,强大?”
    “看看这些你选的这些词儿。”
    那个瞬间,瑞奇的笑容慢慢消融,他的眼神无比凌厉,简直像是要刺进泰尔斯的眼睛里。
    “凡人的理解总是贫瘠狭隘,”瑞奇缓缓道:“却又总自以为是而不自知。”
    “就像你现在,亲爱的。”
    泰尔斯愣住了。
    “我不明白。”少年下意识道。
    瑞奇自顾自地扭过头:
    “谈起两个有所关联的对象,你总是想象着有一张棋盘,对么?”
    棋盘?
    泰尔斯又是一头雾水。
    瑞奇慢慢举起双手,在空中慢慢捏紧成拳,其间传来关节的脆响:
    “然后涉事的双方就在你的臆想里被放到棋盘的两端,开始一场棋局,遵守着由你编造出来的规则,彼此博弈,来决定孰胜孰负,孰高孰低,孰强孰弱?”
    他看着自己的一双拳头,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泰尔斯皱起眉头:“你是说神灵,还有灾祸?”
    也许还有……
    恶魔。
    泰尔斯偷偷瞥了瑞奇一眼。
    瑞奇轻嗤一声,他看向泰尔斯,双拳在空中慢慢接近,轻轻互碰。
    “你好像一个愚蠢得不懂思考只会点头傻笑的小屁孩,把一首神话吟游诗跟一幕历史话剧里的两个角色分别拎出来,讨论谁比较厉害,标准是‘看看a跟b谁能举起他家门口出去左转第二个拐角底下的阴沟里那块沾满污泥又臭又硬的大石头’。”
    他说这话的口气依旧是那么不屑。
    泰尔斯怔了一秒,然后死命地摇了摇头,仿佛试图清空自己不堪重负的大脑。
    “等等等等……你能,能别再用比喻了吗?”
    泰尔斯懊恼地道:
    “我本来就够困惑了,实在受不了这个。”
    王子一脸挫折。
    而瑞奇只是放下双拳眯起眼睛,摇头啧声。
    但一直沉默的萨克埃尔,却在这个时候插话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为棋局的双方能遵循着同样的规则进行比较,然而事实上,棋局的其中一方,可以无视我们所想的规则,直接越过棋盘,吃掉对手的棋子?”
    萨克埃尔紧紧盯着瑞奇,旁听的泰尔斯倒是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无视我们所想的规则?
    他的意思是……
    这一次,瑞奇终于收起戏谑,认真地看着萨克埃尔。
    “不,我的意思是……”
    恶魔与刑罚骑士对视了几秒钟,终于轻声开口:
    “棋局的双方,也许从一开始,就根本不该被放在棋盘两边。”
    泰尔斯一愣。
    不该被放在棋盘两边?
    瑞奇眼神微凝,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他们所下的,不是同一盘棋,不是同一种棋,甚至——不是棋。”
    “甚至连他们同时在你的脑子里出现,都不恰当。”
    萨克埃尔微微色变。
    瑞奇重新转向泰尔斯,像是特别享受戏谑王子的感觉:
    “而亲爱的,你刚刚自以为是地问我却的是:是谁赢了这盘棋?”
    泰尔斯怔然无语。
    萨克埃尔面色凝重。
    瑞奇脸上的表情则依旧从容,略有惬意。
    但那一刻,泰尔斯想起的却是许多被他长久以来忽略掉的记忆:
    落日神殿里令人紧张的对质。
    皓月神殿里不同寻常的交流
    甚至龙霄城下的黑径里,银影人身上的光芒闪烁。
    想着所有这些他曾或多或少地与“神灵”打交道的历史,泰尔斯微微一震!
    “‘凡人往往以自身有限的想象,来理解他们心中的神灵,那是他们所期待的、以及所恐惧的、厌憎的、景仰的、敬爱的、崇拜的神灵。’”
    瑞奇与萨克埃尔齐齐一愣。
    他们双双转过视线,看见怔然出神的泰尔斯,下意识地复述着曾经听来的话:
    “凡人总是以自己贫瘠的思维来忖度神灵。”
    “因为寿命短暂,所以将神灵想象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因为力量弱小,所以将神灵预设为威能无匹的存在。”
    “因为自认为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所以将神灵想象为更高、更强的同类。”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脸上显现出凝重的严肃。
    “问题是,永恒,力量,生命,这些凡人之物……”
    “如果神灵确实超乎凡人的理解之外,站在不同的角度里,那他们真的把这些看在眼中吗?”
    瑞奇与萨克埃尔奇异而惊讶的眼神中,泰尔斯沉下眼神,定定地望着前方,音调沉重,语气缥缈:
    “‘因为真正的神灵,也许远超我们的想象,是另一种存在。’”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静静沉思。
    在缓慢上升的平台上,瑞奇和萨克埃尔惊奇地互望一眼。
    “这是谁说的?”萨克埃尔轻轻问道。
    “龙霄城的皓月神殿,”泰尔斯头也不回,似乎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思绪里:
    “朱厄尔大主祭。”
    萨克埃尔听见龙霄城的名字,不由得深深蹙眉。
    瑞奇沉默着,随即轻声叹出一口气。
    “很不错。”
    “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把不可描述的神灵……描述得最详细的话了。”
    不可描述的神灵……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他突然感觉到,在六年前,在那个满布血腥与阴谋的夜晚,那位看似神经兮兮的朱厄尔大主祭在皓月神殿里对他说的话,可能……
    无比重要。
    “殿下,”瑞奇叹息着,连称呼也不知不觉回复了正式用词:“你总能给我惊喜。”
    瑞奇的眼神凝重起来:
    “皓月。”
    “果然,在明神教会灭亡,圣日教会分裂,而落日固步自封,曦日**糜烂,两大神殿打着埃罗尔的幌子,骗吃骗喝彼此倾轧的时候,唯有看似弱小,与世无争的皓月……”
    只见瑞奇慨叹道:
    “纵然群山已没,皓月依旧当空,北地人果然有点门道。”
    可是下一秒,瑞奇的就收回他少有的肃穆语气,话锋一转:
    “但是……她这么说,确定不会被扣工钱?”
    这句玩笑把泰尔斯和萨克埃尔齐齐拉回现实。
    瑞奇拉过布袋,掏出一截肉干。
    “吃吧,只有一条,”瑞奇笑着把肉干抛给虚弱的萨克埃尔:
    “看在你家王子的面上。”
    萨克埃尔微微一愣,看了泰尔斯一眼。
    王子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复杂而无奈的笑容。
    骑士再没说什么,他低下头,三下五除二咬掉那截肉干。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各有所思。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萨克埃尔眼神清明,把最后一部分肉干送进嘴里。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这一次,刑罚骑士抬起头,望向四周的雇佣兵们:
    “而且,身为一介地底恶魔,你是怎么成为这群终结塔叛徒的首领的?他们就心甘情愿地追随一个非人的存在?”
    萨克埃尔眯起眼睛,打量着每一个灾祸之剑的成员:
    “你就这么相信这群人?”
    循着刑罚骑士的目光,瑞奇也看向他的每一个属下。
    灾祸之剑的克拉苏沉默了一阵。
    “你知道吗,刑罚骑士。”
    瑞奇目光深沉,语气却带着几分可惜与感慨: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永远人手不足,就连这次的行动也要借助诡影之盾吗?”
    萨克埃尔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等待。
    在泰尔斯的眼里,瑞奇以手扶颔,十分人性化地轻叹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
    “萨兰德·克雷。”
    泰尔斯与萨克埃尔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而转,看向那位剑速极快的中年灾祸之剑。
    “他来自再造塔,是几十年前北地人拓荒战争中不光彩的产物之一——他的父亲是有封爵的北地贵族,母亲是山野里被掳掠的蛮族。就为这个,他永远不会被接受为父母两边任何一方的一员。”
    不远处的克雷警觉地回过头,发现是瑞奇他们在看他之后,立刻朝这边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瑞奇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一切正常:
    “再造塔的北地爵爷们面上把他当作战后安抚蛮族、粉饰太平的棋子,背地里只觉得他是个肮脏丑陋的小杂种,蛮族的长老们一面依靠着他与北地人谈判、讨价还价,一面又嫌弃他是自己被征服的标志,是部族里因奸成孕的败战耻辱。”
    瑞奇的语气变得有些伤感:
    “哪怕把技艺磨练得再精湛,克雷的身份都永远先于他的能力,但他始终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是谁,因为他既不是北地人,也不是山野蛮民,而永远是流浪在两个族群间、无家可归的孤儿。”
    泰尔斯和萨克埃尔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一眼。
    瑞奇轻哼一声,转向另一边。
    “法尔肯·约什,他是出身荆棘地的开伦萨人,曾经在艾伦比亚王国的王家特谍里服役。”
    泰尔斯认出来,在石台边上休憩的,是那位雇佣兵们预先派到白骨之牢里的间谍。
    “在艾伦比亚可笑又可悲的政争中,跟许多同侪一样,他浑浑噩噩地活在昏聩的世道里,只为了不知是真是假的‘王国使命’,盲从着上司的命令,不惜出卖良心,染上一手血腥,抓捕、折磨、刑讯、迫害一批又一批的‘王国之敌’,以为这样就能换取自己在世道里的安稳,好在每个夜晚里抱着妻儿的时候欺骗自己‘我只是要养家’。”
    瑞奇眼神复杂,朝同样有感回头的约什摇了摇头:
    “直到某一天,他的岳父也被定为‘王国之敌’,被关进监狱。”
    “而约什的上司——也同样为了养家——把约什的妻子与孩子变成了刑讯逼供的筹码。”
    “从那一天起,他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就碎裂了。”
    不知道是否触动了什么,萨克埃尔听完之后轻叹一声。
    瑞奇似乎被调动起了情绪,他转向泰尔斯,眼神微黯:
    “而不幸战死的桑尼,他是聂达人,来自东大陆的利古丹邦国。”
    泰尔斯想起那个用着斧头,最终在与小巴尼的战斗中阵亡的桑尼,不由得一愣。
    “没错,他曾经做着聂达人里最有前途与代表性的职业——强盗,还颇为上手,成绩斐然,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了自己掳掠来的一位姑娘。”
    瑞奇出神地盯着泰尔斯,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桑尼放弃了一切,只想和她共结连理,成家生子,为此不惜与所在是团伙翻脸为仇,厮杀连场。”
    瑞奇轻叹一声,语气里透露出难言的沉痛:
    “但在经历无数风雨,一切尘埃落定,圆满幸福,他已经生儿育女安稳度日的时候,他那位被掳掠来的妻子在自己、在女儿、在儿子,在除桑尼之外全家的饭菜里下了剧毒……”
    泰尔斯睁大眼睛。
    瑞奇的话在继续:
    “……作为一个无法抓住命运的柔弱女人最后、最凄凉、最无奈,也是最残忍的复仇。”
    瑞奇缓缓道:
    “从那天起,桑尼就明白了,也许这个世界已经注定:他不配得到幸福,只配沉沦地狱。”
    萨克埃尔抿嘴不言。
    瑞奇深吸一口气,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望向远方:
    “当然,还有你最了解的王室卫队同僚,在十八年前惨剧后变得一无所有的科林·塞米尔,和他旧识的女儿,贵族出身却沦落天涯的玛丽娜·诺福克。”
    听见塞米尔的名字,萨克埃尔表情黯然,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塞米尔。
    玛丽娜。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这两个人,又看了看克雷和约什。
    这就是……灾祸之剑?
    瑞奇盯了骑士几秒,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每个成为塔外传承者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瑞奇说着说着,眼里的光芒严肃起来:
    “每个人,都是被这个世界拒绝接纳的非人存在。”
    被这个世界拒绝接纳。
    那个瞬间,泰尔斯想起的却是很久以前,那个单人只剑的孤独身影。
    泰尔斯想得出神了。
    “你明白了吗?”
    瑞奇正色抬头,回答刑罚骑士方才的疑问:
    “他们追随的不是我。”
    “他们追随的,是自己心中那股源于绝望与不公,更因之壮大,却无处发泄,只能在空虚的伤口里燃烧不尽,永生不灭的愤恨与怒火。”
    萨克埃尔眼神一凝。
    那一刻,泰尔斯明显感觉到,眼前的瑞奇不一样了。
    他体内的终结之力再度蒸腾起来,给少年以无比危险的预感:
    灼热。
    压抑。
    沉重。
    泰尔斯打了个哆嗦,他的眼前浮现出灾祸之剑与诡影之盾忘我厮杀的那一幕:
    狠厉,疯狂,不留余地。
    萨克埃尔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刑罚骑士的整个人都僵硬着,右臂轻颤,似乎在压抑着出手的**。
    但瑞奇丝毫不理会刑罚骑士的异状,他只是双目如刀,冰冷地割开眼前的寸寸空气。
    就连他的嗓音,也多了几分之前那种令人战栗的意味:
    “这远远不是终结之塔里那些腐化多年,习惯了向各国贵族子弟谄媚讨好,在各大强权间左右逢源、粉饰太平、虚伪清高的所谓终结剑士们所能想象的。”
    下一秒,瑞奇直直地望向萨克埃尔,仿佛看透他的灵魂。
    “加入我们吧,刑罚骑士。”
    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我们有太多的相似:你是强大的战士,但正如其他可悲的生灵一样,你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牢笼。”
    “你也许不理解我们的意义,但是你会的,我们会让你看见的——命运并非不可挣脱。”
    萨克埃尔沉默不言。
    瑞奇的表情依旧可怕,他向刑罚骑士伸出右手:
    “灰暗的世界里,我们找到孤独的彼此,只为终有一日,你我都能见到希冀的明天,迈向安魂的殿堂。”
    泰尔斯拱起眉毛,只觉得瑞奇的话有些莫名的深意。
    可萨克埃尔只是挪了挪屁股,抱着受伤的左臂,扭过头。
    “抱歉,我发过誓言。”
    “此剑只为帝令挥舞,”骑士的嗓音空洞、嘶哑,却另有一种沉着与坚定:
    “别无他用。”
    骑士的话简单而直接,这让瑞奇的脸色跟他伸出的手掌一样,僵硬起来。
    此剑只为帝令挥舞。
    听着这从古帝国翻译而来,别具特色的话语,泰尔斯微微一沉:他想起了纳基与奈临终前的样子。
    看着顽固不化油盐不进的萨克埃尔,瑞奇皱起眉头。
    最终,他带着嫌恶与无奈,摇了摇头:
    “该死的帝国人。”
    “帝令,嗯?”
    恶魔随即转向泰尔斯。
    被两人之间的战火烧到的泰尔斯下意识地扭了扭屁股,换了个坐姿,肃正仪容。
    少年眉毛一挑:
    “额,咳咳,你也许应该去找那边那个红头发的,抱着一把弩的家伙……他应该会对你们的团伙宣传和招募有帮助……”
    但还不等泰尔斯说完。
    “不。”
    “算了,”瑞奇没管他说什么,只是撇开眼神,一脸失望地挥了挥手,“你就算了。”
    “不是时候。”
    本来还莫名其妙有所期待的泰尔斯,连玩笑都没有开完,嘴角的笑容弧度还来不及收回。
    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的尴尬。
    我有这么糟吗?
    就在此时,刑罚骑士补充了一句话:“顺便一句,除了疯子,没人对自我催眠的邪教感兴趣。”
    瑞奇略一沉默。
    “你说疯子?自我催眠?”
    瑞奇轻笑一声,回复了那种从容深邃的首领本色。
    “你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是说,在两位魔法女皇还不是女皇的时候,”瑞奇靠回他的石台,脸上泛出令人不安的微笑,“她们在法师中有着另一个绰号,另一个已经被人忘却的绰号。”
    魔法女皇的……
    绰号?
    泰尔斯的神经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竖起双耳。
    萨克埃尔也微微一怔,他的目光绕过泰尔斯,回到瑞奇的身上:
    “魔法女皇?”
    瑞奇却不急着回答,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刑罚骑士:
    “萨克埃尔,告诉我。”
    “当你们向皇国采购魔能枪核芯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有女皇们拥有那种技术?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局势?”
    “而十八年前,你的同僚,你的王国,你的过去……当你回首往事,是否会觉得,世界如此不公?”
    下一秒,瑞奇的语气深沉起来,就好像他是个神秘的占卜者:
    “觉得命运如此……无情?”
    命运?
    瑞奇一连串的问题,几乎快把泰尔斯和萨克埃尔都问懵了。
    萨克埃尔皱起眉头:
    “你在暗示什么?”
    瑞奇笑了。
    他看了看左右,仿佛在顾忌什么。
    “听好了,亲爱的。”
    “就像真理兄弟一样,在成为‘女皇’之前,那两位魔能师——血棘与黑兰——曾被法师们称呼为……”
    那一刻,恶魔看向萨克埃尔与泰尔斯,眼里同时带着嘲讽与警告:
    “命运双子。”
    泰尔斯和萨克埃尔都愣住了。
    命运……
    双子?
    等等,结合他前面的话……
    他在暗示的,是我所想的么?
    在近乎无法思考的惊诧里,泰尔斯看见瑞奇用最复杂难懂的语气道:
    “骑士,你的国王很是伟大。”
    “但他没能战胜命运。”
    萨克埃尔呆呆地看着恶魔,脸色急变,下意识地摇着头。
    “相信我,”瑞奇抬起头,在昏暗的火光中,看向周围黑压压的四壁:
    “白骨之牢不是终点,命运是一座更大的监狱。”
    命运是更大的监狱。
    心乱如麻的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而我们有打开监狱的钥匙……”
    瑞奇掏出怀里的绿色晶石,看向泰尔斯,眼中的热切让后者心中一寒。
    “也许是……唯一的钥匙。”
    一时间,萨克埃尔和泰尔斯都说不出话来。
    “现在,”瑞奇笑了:
    “谁才是疯子,谁才在自我催眠?”
    沉默。
    久久的沉默。
    在无尽的杂音中,萨克埃尔终于叹了一口气。
    但他最终低下了头。
    “你,你叫瑞奇,对么?”
    “我现在叫瑞奇。”
    瑞奇换了个轻松的姿势,收回耸人听闻的表情,扬起笑容:“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萨克埃尔抬起头,眼神恢复清明。
    他直直望着瑞奇:
    “我突然有种感觉,你……不像个恶魔。”
    “反倒更像……人类。”
    那一瞬,瑞奇生生一愣。
    他的失态以及萨克埃尔的话让泰尔斯突然清醒过来:眼前的家伙是一个异类。
    他所说的话……不能全信。
    “有趣。”
    瑞奇想起了什么,扑哧一笑:
    “你怎么知道,恶魔是什么样子的?”
    萨克埃尔没有马上开口,他盯着瑞奇,很久很久。
    “许许多多的记载里,来自地狱的恶魔都是残忍、严酷、暴虐的,”萨克埃尔语气微沉:
    “毫无人性。”
    瑞奇轻挑眉头。
    他抚着下巴,似乎在感慨着沉思:
    “嗯,这个啊,真正的恶魔,确实是毫无人性的。”
    下一秒,瑞奇突然身体前倾双手撑地,降低了视线,向上仰视着萨克埃尔与泰尔斯。
    他对两人露出神秘的微笑:
    “比如,它们可以毫无人性到……让你以为:它们有人性。”
    泰尔斯微微一颤。
    看着瑞奇这个颇为人性化的笑容,咀嚼着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少年只感到一阵莫名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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