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打开门,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老者并没有回头,只是摩挲着纸页又翻过一篇,平静道:
“回来了?”
亲和的一如既往。
白期垂下头,睫毛轻颤,笼下一片青紫的阴影。
“恩。”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似乎察觉到白期情绪的变化,老者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望着他:
“怎么了,身体没有养好吗?”
他的目光和蔼又慈祥,仿佛睿智而温和的智人,正如他一如既往塑造的形象,没有丝毫破绽。
白期闻言,缓缓的勾了嘴角:
“老师,”
他认真的唤了他一声,
“您能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从妖兽变成人呢?”
白期没有理会他脸上片刻的僵硬,而是自顾自的往下说了下去:
“是不是只要吞食别人的骨血,就可以鸠占鹊巢?”
本就昏沉的灯火变得摇摆不定,白期和他的面庞都被映的明明暗暗,笼罩了一层分明的阴影。
老者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沧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懂得明辨是非。”
他不急不缓,面上的神色也极为真挚:
“只是凭借比别人的片面之词就下决断,这不像你。”
在白期的生命中,自己这位老师,亦师亦父,从来都是这样远离尘世,高高在上的。
但是当他的外皮被扒开,显露出肮脏丑陋的内里时,这份云淡风轻,又显得何其可笑。
他抬了眸,静静的注视着他:
“老师这番话,究竟是道理,还是……狡辩呢?”
他勾了勾唇,隐约的露出一丝讥讽,
“我不过是好奇发问,怎么听起来,老师似乎知道我在说谁?”
白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余地。
当初有多少入孺慕之情,现在就有多少憎恶之意。
老者的目光愈发深沉。
他本就是摄人心魄的魂魅,又经历了千年的时光,吸收看玄晶血石的力量。虽然现在因为血石的破碎实力大减,却还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让我猜猜,”
老者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白期的话语放在心上,
“是不是,黎家的那个女娃娃还没有死?”
老者的瞳仁泛着诡异的墨色,仿佛掺杂着混沌的阴邪之力,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白期知道这是魂魅的能力。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老师?”
他蓄意忽略了老者的攻势,于他而言,没有了药引的控制和絮乱的心神,本就有着纯净力量的沧澜玄兽,不会被他影响。
显然老者也清楚。
他很快就将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手了回去,转而望向了白期的身后。
半开的小木门外,通向的是深幽不可见的茂密丛林。
万籁俱寂,似乎所有的鸟兽都失去了踪影。
“看来你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老者的嗓音渐渐变得沙哑,
“真是……”
“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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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一道隐没在黑暗中的声音突兀的从他身后袭来,那令他熟悉至极的,属于血石的气息,化为锋利的杀意,直刺他的背心。
于此同时,白期也一跃而起。
同时遭受两个人的围攻,老者看上去虽不轻松,却还仍有余地。他一边抵挡着两人,一边分出神,向着自己的部署发出讯息。
他早预料到了这一天。
紧密胶着的三人动作极快,只有轰然而出的力道让人察觉到痕迹。小木屋被余威波及,很快就被破坏的满目疮痍。
当斗争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时,饶是魂魅也不由得感到吃力,论资历,他的确是比眼前的两人都高。
但是现在他的体内没有血石,实力大大的削减,而黎莘又恰好吸收了血石,结合了白期的力量,打败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眯了眯眼,心中有了计较。
浓郁的黑雾开始从他体内满溢出来,有如蠕动的实质,带着剧烈腐蚀性,试图接近他们。
黎莘略退一步,躲过一截断裂的黑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着带着浓烈腥臭的黑雾,让她心中的阴翳渐渐的开始放大。
嗜血的破坏欲望,逼迫着她去撕毁眼前的一切。
白期觉察到了黎莘动作的滞缓,只稍看一眼,就明白魂魅对她做了什么。
他在释放自己残余的血石力量。
黎莘吸收了血石,本就会被其中的阴邪力量影响心智,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和玄天的辅助,才能将这股力量压制下来。
这也就是她被染黑的双瞳,和面庞上血色纹路的由来。
而现在,因为魂魅释放的血石力量,她的双眸已经弥漫了大片的墨黑。就连脸上的纹路也扩大了一圈,还有向着右脸蔓延的趋势。
白期不由的咬牙。
这是魂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课偏偏他不能放任不管。
他只得收回攻势,将黎莘拉离了魂魅的身边。
而就在这个空隙,魂魅得到了喘息的余地,在两人都没有注意的光景,迅速的化为一团黑色烟雾离开了。
黎莘还欲追上去,却被白期拉住了。
“等等,你先把血石的力量压制下来。”
当初的黎秋就是被血石所影响,无法克制自己的杀欲。
――虽然在现在看来,她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黎莘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对。
她按着头,额际的青筋突突的冒个不停,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块要冲裂她的每一寸神经。
她用力的喘息着,支撑不住的跪坐下来。
血色的双瞳忽黑忽红,两种力量在她的体内交战,争夺着自己的主权地位。白期源源不断的将力量传递给她,却于事无补。
这是血石力量之间的战争。
黎莘身侧的玄天开始轻颤嗡鸣,他的意识同样清晰的传递到了黎莘的脑海里,给了她片刻的清明。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玄天认真道。
黎莘和玄天的交流都是通过意识海,所以白期根本无法听见。
他只是看到黎莘在怔怔了一瞬后,忽而面色凝重起来。
她眼中滑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快的让白期根本无法捕捉。等他再去看时,她已经完美的掩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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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望着黎莘身上焕发出的光彩,白期如是想到。
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黎莘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忽而伸出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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