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什么事了?”她说,“罗家豪呢?quot;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他说,只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太悲伤,“罗家豪住院了。他被查出得了胰.腺癌。”
    “噢,我的天哪。”朱玉婷坐了下来。
    昨天去了医院他说是为了做常规检查,但是他肯定感觉到了异常。
    朱武接着说道:“他得动手术,做个肠改道术之类的。就算恢复得好,他也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可怜的罗家豪!”朱玉婷震惊了。
    他看起来正处在人生的巅峰期，体形健硕,充满活力,而且是个好老板。
    现在他却得了致命的疾病，她想做点什么来鼓励他,但是她感到无力。
    “莫妮卡现在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吧。”她说。
    莫妮卡是罗家豪的第二任妻子。
    “是啊,他弟弟正打算今天坐飞机从洛杉矶赶过来。”
    “那他的前妻呢?”
    朱武看起来有些恼火:“我不知道。我只跟莫妮卡说过话。”
    “得有人告诉她一声才行。我待会儿看看我有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随你吧。”朱武很不耐烦地想要了结私事,早点谈公事,“局里现在不可避免地有些人事变动。在罗家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是代理特工主管。”
    朱玉婷的心一沉。“恭喜。”她说话时试图表现出心平气和的口气。
    “我打算把你调到国内恐怖主义专案组。”
    一开始,朱玉婷只是觉得疑惑:“为什么?”
    “我觉得你在那儿能够很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他拿起电话,对黄.瑶下达指示,“让皮特到我办公室来见我。”皮特是国内恐怖主义专案组的督察。
    “但是我才刚刚打赢了官司。”朱玉婷愤愤不平地说,“我今天把陈氏兄弟送进了监狱!”
    “干得好,但是我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等一等。你明知道我申请了亚洲团伙犯罪专案组的督察职位。如果我现在被调走了,这会显得我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我觉得你需要多锻炼锻炼,增长见识。”
    “我觉得你想让马文才才来当亚洲组的督察。”
    “你说得对，我认为马文才才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选。”
    真是个卑鄙小人,朱玉婷满腔怒火地想。
    他一坐上老板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利用他新获得的权力提拔自己的兄弟。“你不能这样。”她说,“我们有同等就业机会条款。”
    “你只管投诉就是了。”朱武说,“马文才比你资格老.”
    “我送进监狱里的人比他要多得多。”
    朱武得意扬扬地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打出了自己的王牌道:“但是他在华盛.顿总部待了两年。”他说的得没错,朱玉婷绝望地想，她可从来没有在fbi总部工作过。
    尽管在总部工作并不是硬性要求,但是它一直是升任督察的有利条件。
    所以说投诉朱武违反了同等就业机会条款是没有用的。
    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更优秀的特工,但是马文才的简历更漂亮。
    朱玉婷忍住眼泪。她没命地工作了两年,在打击团伙犯罪的问题上取得了重大成果,但是现在却换来了这种下场。
    马文才走了进来，他身材矮胖,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秃着头,穿着短袖衬衫,打着领带。
    他跟朱武走得很近，这让朱玉婷感到孤立无援。
    “恭喜你打赢了官司。”皮特对朱玉婷说,“你能来我们组,我很高兴。”
    “谢谢。”除了说这句话以外,朱玉婷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武说:“皮特有一个新任务给你。”
    皮特来的时候,胳膊底下夹着一个文件夹,现在他把文件夹给了朱玉婷:“州长收到了一个叫作大地之家的组织发来的威胁信。”
    朱玉婷打开文件夹,但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正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和排山倒海的无力感，为了掩盖情绪,她试图谈论这个案子道:“他们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停止在加利福尼亚建立新的核电厂。”
    “核电厂?”
    quot;所有类型的工程，包括地址勘探，开发，并且明令禁止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他们制定的范围，他们给了我们四个星期的期限，老天，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是上帝吗？”
    .“那他们打算用什么来威胁州长的?”
    “一场地震。”
    她从文件夹上抬起头:“你开玩笑啊。”
    皮特摇了摇他的秃头。由于她又生气,又心烦,自然懒得把话说得好听点。
    “这太愚蠢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人能制造地震。他们还不如威胁我们要制造雪崩会来的实在点。”
    他耸了耸肩:“你查查看嘛。”
    朱玉婷知道,高层政客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威胁信息。
    fbi一般不会调查疯子发送的信息,除非它们有什么特别的。
    “威胁信是怎么发出来的?”
    “在一个网络公告板上发布了这封威胁信，我给你的文件里头都写了。”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现在没心情听这些垃圾玩意儿。
    “你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因为这封威胁信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看了看表,“今天都已经过了三个半星期了，我们都没管它。现在离最后期限只剩下四天了我们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quot;
    威斯克看到了公告板，我估计他是上网看到，他可能正愁没有新的热门话题可以讨论，总之他在星期五晚工口时节目中谈到了这封威胁信,事后，很多观众给他拨了热线电话或者是留言。quot;
    “我明白了。”威斯克是一个电台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他的节目是专门谈论有争议性的话题。这是旧金山的本地节目,但是会实时转播到加州所有的电台。
    朱玉婷更恼火了:“威斯克给州长施压,让他对恐怖分子的威胁信采取措施，作为回应,州长就让fbi介人调查，于是我们就不得不调查一通没人相信的鬼话?quot;
    “差不多就是这样。”
    朱玉婷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向朱武,而不是皮特,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是他指使的。
    “这二十年来,旧金山分局一直想尽办法,想要把陈氏兄弟送进监狱。今天我把他们送进去了。”她提高了自己的嗓音,“现在你就给我这种鬼差事?”
    朱武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很满意:“如果你想待在局里,就必须学会宠辱不惊。quot;
    “我学过了,朱武!”
    “别喊。”
    “我学过了。”她重申了一遍,声音稍低了一点,“十年前,我还是个新人,没什么经验,督察不知道他可以信赖我到什么程度,于是就给了我这种任务，我很高兴地接下了任务,认真负责地交了差,证明了我他妈可以胜任真正重要的工作!”
    “十年不算什么。”朱武说,“我在这里干了二十五年。”
    她试图跟他讲理道:“听着,你才刚刚接管分局,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一个本该给新手来做的案子交给了你手下最好的特工，你都做了什么,大家可都看着呢，到时候谁都会觉得你嫉妒贤才。quot;
    “你说得没错。我才刚得到这个职位,你已经在对我指手画脚了。”
    “去干你的本职工作吧,朱玉婷。”
    她瞪着他，反正他肯定不会解雇她。
    他说:“这次会议结束了。”
    朱玉婷不甘心，她内心的愤怒就像一锅沸水。
    “结束的不仅仅是这次会议。”她说着,站了起来道,“m的,朱武。”
    他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朱玉婷说:“我不干了。”
    然后,她扬长而去。
    “你真的这么说了?”朱玉婷的父亲说。
    “是啊。我知道你会反对的。”
    “至少这一点你说对了。”
    他们正坐在厨房里喝绿茶。
    朱玉婷的父亲是旧金山警察局的警探，他做过很多密探工作,是个体格强健的人,在他那个年纪的人当中,他的身体算是非常健康了。
    他生着浅绿色的眼睛,头发花白,扎着马尾。
    他就快退休了,正为此而发愁，执法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当警察,直到七十岁。
    当得知女儿明明没有必要辞职却愤然辞职的情况时,他惊骇不已。
    朱玉婷很爱他，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从此以后,朱玉婷一直跟老爹比较亲近。
    一年前,她跟黄威廉分手后,就搬进来跟父亲一起住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一般都不会失算,你得承认。quot;
    “除非真的是碰到了很重要的情况,要不然你不应该辞职。”
    “但是现在我已经告诉朱武我不干了,我估计就真不干了吧。”
    “你都跟他撕破脸了,我估计你确实得辞职了。”
    朱玉婷站起身来,往两个人的杯子里都添了茶。她内心的愤怒依然在沸腾道:“他真是个脑壳里有屎的笨蛋。”
    “那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个优秀的特工。”老爹喝着茶,“但是你更笨，你为此，丢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今天有人给了我一份更好的。”
    “啥公司?”
    “金牌律所。我去那儿能拿到的薪水比我在fbi的工资高两倍。”
    “那都是助纣为虐的人才去的地方!”老爹愤然说道。
    “每个人都有权得到有力的辩护。”
    “你怎么不跟黄威廉结婚生孩子?有了孙子,我退休以后就不愁没事做了。”
    朱玉婷面露苦相，她从来没有告诉老爹她跟黄威廉分手的真正原因。
    真相很简单,他有了外遇，他觉得内疚,就向朱玉婷坦白了。
    他只是跟一个同事短暂地劈过腿，朱玉婷试图原谅他,但是从此以后,她对黄威廉的感觉就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她对别的男人也没有感觉了，她内心的某个角落里的开关,她对异性的欲望被关闭了。
    但她的老爹对这些都不知情，他把黄威廉看作是完美丈夫的典范，因为黄威廉他帅气，聪明、成功，而且又是执法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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