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刚刚,薛落雁不想要就这个话题深入去纵谈,但现在,从云缡那对“女婴”嗤之以鼻的态度能看出来,她是完完全全讨厌这女婴的,并且,对这女婴的到来不存在期待与欢迎。
薛落雁想,自己实在是太有必要来强调这个观念了,于是乎,落雁道:“都说女子不如男,想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居然也是如此。”
“现如今,我们何不聊一聊,我安乐历朝历代究竟是女子厉害,还是男儿厉害呢?五百年前,刘皇后叱咤风云,与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国朝定鼎,纵横捭阖才有了我安乐今时今日这般模样。”
“四百年前,宣太后制定一系列打斗匈奴的计划,才结束了纷争,三百年前的独孤皇后,二百年前的高太后,之前的太后娘娘,你,云缡,我!难道我们都不如男子不成?”
云缡从来没有看到,女子居然这样厉害,云缡甚至于也早已经忽略掉了,女孩在中原的厉害,但经过薛落雁这么一介绍,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一切都云开雾散了,是啊,千百年来,在帝京涌现了一批一批对帝京有建设性功能的女子,这些女子,从籍籍无名到后来青史留名,经历过多少事情呢?这些女子,可都是特别厉害的啊。
云缡怀孕了,喜不自胜,云笙怀孕了,云缡简直比自己怀孕还要开心,但现如今是什么情况呢,云笙的孩子,毕竟已经没有了,至于这云缡,孩子固然还在,但却因为男女,而让云缡耿耿于怀。
她是多么想要生一个男孩啊,要是有男孩,将来百年之基业,就能有人承袭,而要是女子……
“落雁,我……之所以不想要女孩,其实……”云缡悲凉的叹息,“是不想要女孩这样辛苦了,你列举的每个人,乃至于我们,似乎都很厉害,但一个女子,想要这般的厉害,是非常困难的,我们需要……”
“比一般的男子还要走的更远,付出的更多啊。”薛落雁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层面,被云缡一说,薛落雁的心刺痛。
是啊,能走到今时今日,薛落雁又遭遇了什么呢?遍体鳞伤?那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九死一生?灾祸?
只怕薛落雁一人遭遇的事情,是很多女子一辈子想都不能想象的。
“在这帝京里,女孩儿固然也没有什么,但毕竟男女有别,要是个男子,他们都会辅弼他,因为人们都知道,有朝一日,他就是我安乐之王。”
“而,”云缡续道:“生一个女孩儿,固然这女孩儿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有报复,有追求,但归根结底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非但不会成全我的女儿,甚至于,还会各种折磨与打压,即便是将来凤袍加身,做了独一无二之人……”
“只怕他遭遇的算计也不比我们少,我这一生,已经如此,是想要改变也不能了,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也……这样吧?”云缡声音激动的说。
薛落雁闻声,意外的看向云缡,原来,云缡了解的东西,云缡开口说的一切,并不比自己想的少,薛落雁悲凉的叹息一声。
“到帝京,都一样,不踩着别人上位,就要被别人踩下去,我们到了帝京,也注定了,从那一天开始,世世代代都是皇族之血统,都要过我们一样的生活。”
“血雨腥风,勾心斗角,自相残杀,七步成诗……”云缡是想都不敢去想了。
“我甚至想,自己的孩子要是智障就好了,只怕那样,他却也是欢快的呢。”是什么,让云缡有了这样悲观的念头。
薛落雁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只怕不能很好的矫正云缡的观念了,思及此,薛落雁无计可施,只能施施然起身。
她不说这些话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如今,吾皇刚刚好起来,你也多多去看看王弟才是,莫要思忖这些事情,这还有两个月呢,你只需要诞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就好,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注定了这一生的坎坷与不凡。”
落雁又道:“难不成,你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就那样庸碌的过一生一世不成,只怕,你即便是这样说了,我还以为你口是心非呢,好了,最近,帝京里忙忙碌碌百端待举,我都要分身乏术了,你却和我聊这个话题。”
薛落雁自己没有孩子,因为之前小产的事情,也彻彻底底的剥夺了薛落雁这一生一世做娘亲的权利。
只怕,在很多层面上,一个没有孩子的人,是没有办法彻彻底底站在一个已经有孩子人面前去直叱其非的。
其实,云缡内心的焦灼与挣扎,各种负面的情绪等等,只怕都是薛落雁早已经想过了的,不过彼时毕竟薛落雁未经人事,现如今,白云苍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薛落雁却也成了板起面孔的老夫子。
终于,可以用自己的老生常谈来和别人聊一聊了,此刻,薛落雁也是五味杂陈。
“抱歉。”云缡知道,薛落雁早已经不耐烦了,薛落雁毕竟喜欢的事大气的人,在薛落雁的认知里,云缡应该大起大落,做事情应该大刀阔斧,而不是这样抠抠搜搜的。
再讲,这些事情,都还是未定之天呢,为了即将到来或者就将也未必会到来的事情来担忧自己,说起来,是云缡不明智了。
薛落雁的心情并不好,云缡的心情又能怎么样呢?两人都沉默了,在这一片沉默里, 薛落雁起身,准备到外面去。
“你能和我说着和谐推心置腹的话,我还感激不尽呢,但我要是你……”薛落雁盯着云缡那清澈的眼眸看,声音里多了点儿意味深长,“我就什么事情都不做,好生做一哦个待产的女子就好。”
“嗯,落雁,我明白了。”女子连连点头,看到云缡这模样,薛落雁也算是满意了不少,点点头,到门口去了。
这话题,是难分难解的,且每个人有自己的立场与观点,薛落雁知道,自己再怎么去强调,究竟女婴有多么好云云,说到头,毕竟不能改变云缡那根深蒂固的念头与想法。
所以,薛落雁索性就不说了,她希望,自己的观察,也是云缡的观察,但却不是此刻,她也明白,云缡终究都会明白的,一切的事情,在此刻纠缠,将来就会解开。
薛落雁在等那天的到来。
此刻,薛落雁别了云缡,朝着远处去了,这里距离寓已经很近很近了,才从屋子里出来,碧玉就说道:“小姐,娘娘的意思是,生了男婴究竟能母凭子贵了,对吗?”
“碧玉,连你也这样看吗?难不成生了个女婴,地位就一落千丈了吗?”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感觉男女有什么区别,要是奴婢,奴婢就喜欢女孩儿啊,其实,我们为什么要给孩子去规划将来呢?孩子会有自己的看法啊,奴婢倒是感觉,如果尊重这个孩子,就给孩子自己判断,让孩子拥有尊严。”
“这才是最重要的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与自己的选择啊,现如今,娘娘未雨绸缪微变是太早了点儿呢。”她说。
“似乎也是这样的道理,少时,你见到娘娘,我却希望你能和娘娘聊一聊你的看法。”
“我的小姐,奴婢算是什么嘴脸,也是能和娘娘说话的。”碧玉这样说,薛落雁闻声,一把握住了碧玉的手。
“观点是正确的就好,不要总感觉自己低人一等。”薛落雁道。
“嗯,我知道了。”云缡点了点头。
今日,在坊间,诸葛无名倒是将楼临霁伺候的很好,至于裴臻的人,在帝京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搜过了,但压根就没能找到究竟楼临霁在哪里。
至于看过了诸葛无名的金牌后,楼临霁也明白了,这女子,在帝京也一定拥有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这关系,是很好很好的,这女子口口声声“落雁”“落雁”显然,是以此为荣了。
其实也是,薛落雁这种人,在帝京,也的确是可遇不可求。
“对了,已经认识你好多天了,我总不能喂喂的叫你啊,你想必也是有名字的,对吗?”诸葛无名一边说,一边给楼临霁夹菜,“倒是让人奇怪的很,有什么人会害你呢,你这穷酸的模样,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本领啊,你说他们害你,不是得不偿失?”
“帝京,本就是弱肉强食。”楼临霁一脸的沧海桑田,诸葛无名却一笑。“你的口音不像是我帝京人,你凉锡人,我却觉得,在你凉锡啊,做生意就好了,偏偏要到帝京来作践你自己,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在你凉锡,虽不算首善之区,但说起来,凉锡也是通都大邑呢,在凉锡,物价腾贵,做*的生意,岂非很好很好呢,强如你现如今这浏览街头模样,要是没有我啊,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呢。”
“我叫尹天仇,我虽然是凉锡人,但你以为,做生意是那样简单的事情吗?在凉锡的生意人,也世世代代都是生意人,他们的声音是冥冥中联合在一起的,这才是生意。”
“却原来,连做生意都这样困难呢?”她倒是想不到,吓丝丝的叹口气。
“我看起来,是真正孤陋寡闻了。”
“皇族的族也是皇族,生意人的朋友十有八九也是的的确确的生意人,这是一个群体,一个团体,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他看向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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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男女有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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