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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也不知道想到哪个电视或者哪个小说了,夏维维忽然就想起来一个名词——功德护体。
    若是她有大功德,那些阴秽鬼怪之类的,就不敢随意的接近她了吧?
    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个方法,说不定真的管用。那她之前决定学医这事儿,可就是一个大大的好主意了。
    “小夏?”夏维维想的太深入,等回神,外面的天色已经亮堂起来了,苏蕊坐起来轻声喊了一声,夏维维眨眨眼,转头:“苏蕊姐你起床了啊?昨晚上睡的咋样?”
    “挺好的,你和王大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十点多睡觉的时候还不见你们,本来是挺担心的,但想到有王大哥在,我就没出去找。”苏蕊笑着说道,夏维维也笑眯眯的起身:“我们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回来的。”
    然后外面就听见王国栋的声音了:“小夏同志好奇心重,非得想去看看那凶手是怎么杀人的,我们就去砖窑那条路上埋伏去了,埋伏到十二点,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劝她回来了。”
    夏维维嘴角抽了抽,咋不说是他自己好奇心重呢?但随即就明白了,男同志好奇心重,肯定是不会找女同志作陪的,多是男同志自己勾肩搭背的去埋伏了。换个女孩子好奇心重,那肯定得是找个男同志陪着一起壮胆子的。
    再加上昨天苏蕊也有些怀疑夏维维,那夏维维好奇心重非得去看看这事儿,也就能说成是夏维维自尊心强,不愿意被怀疑了。
    夏维维尴尬的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我们怕惊动公安,就在村子口等着呢,没去村子外面。”
    苏蕊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实在是……小夏你别和我计较,我就是这两天事情一多,再加上昨天太累,有些晕头了,我给你赔罪,对不住了。”
    也没强说让夏维维原谅,态度还是大大方方的,夏维维笑着点头:“没事儿,我不计较。”
    陈晨端着刷牙的杯子从外面回来:“我打听过了,昨天晚上没死人,公安同志在那边埋伏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人。”
    刘文明打着呵欠出来:“凶手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这事儿有人报派出所了,有公安在那边守着了,居然还去那边作案,那是自投罗网。不过我觉得凶手肯定不止一个人。”
    “一个人干不出来这事儿,死的那两个都是青壮年,凶手除非是本事高超,否则一个人怎么能不声不响的将一个青壮年弄死还弄到砖窑里去呢?我可是去看了,那死者身上别的痕迹都不是致命伤,下身那个倒像是,不过医生说是活着弄掉的,一个人干不了这事儿吧?”
    陈晨说道,王爱国也过来搭话,几个人猜的乱七八糟的。
    王国栋和夏维维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搭理谁。
    吃过早饭罗大叔就过来了,说是带夏维维去邻村看小狗。夏维维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兴高采烈的跟去。那家的母狗一胎生了五个,他家养不了,所以小狗都要送出去。
    农村里就是这样,小狗都是白送给邻居朋友的。当然也有带东西的,给母狗补补营养什么的,夏维维也带了一包点心和两个馒头。
    “我们家的狗绝对壮实,看家是一把好手。”狗主人一边带他们去看一边说道,罗大叔也点头:“他们家的狗确实是不错,我家大黄就是从他们家抱的,那还是头一胎。”
    狗棚下面卧着一直黑色的母狗,母狗的腰腹处扒着四个小狗。
    “昨天邻居来抱走一只,刚满月。”狗主人说道,罗大叔拦着夏维维不让靠前:“等会儿让人给你拿,你自己不要靠近,你是陌生人,小心母狗咬你。”
    夏维维半蹲着身子仔细打量四只小狗,很显眼的就是那个罗大叔说的全黑的小狗,胖乎乎,夏维维一眼就看中了。
    都没再看别的,眼珠子就定在了那只小黑狗身上了。
    “哈哈,就这只。”罗大叔一看她那神色就知道她是喜欢的,转头对狗主人说道。狗主人摆摆手:“你们先出去,我抱小狗给你们。”
    不能当着母狗的面儿带走小狗,要不然母狗会发狂的,得先让狗主人带出来,夏维维他们偷偷的给带走。
    很快那胖乎乎黑黝黝的一团就到手了,夏维维小的见牙不见眼,这狗可真是有份量,抱着臂弯里都沉甸甸的。这家的生活条件看来是很不错的了,要不然这小狗也不会被养的这样胖。
    “你知道咋养狗吧?咱们农村的土狗糙,吃点啥都能活,有条件了就专门煮一锅没油盐的,或者米面馒头,没条件了就剩饭剩菜,或者弄点儿野菜糊糊之类的,现在还太小,你喂米面得嚼烂了喂,等再过一个月大点儿了才能吃干的。”
    罗大叔一边带她回去一边说道,夏维维忙不迭的点头。
    “你吃啥给它啥也行,就是下油锅的菜别多给。想要喂的威猛点儿,就每个月给点儿生肉吃。带肉的骨头也行,不用特意煮烂了。”
    夏维维仔细记在心里,她还仰仗这小狗阳气足,能吓唬鬼魂呢,自然是得好好养着,争取养的威武雄壮了。
    之前夏维维已经和王艳红商量好了的,所以她抱回来一只小狗,还胖乎乎的,眼睛水汪汪的,王艳红看着也觉得喜欢的很,还很大方的将自己的馒头分了小狗一小半儿:“它叫什么名字啊?”
    “叫黑金。”夏维维喜滋滋的说道,王艳红愣了一下:“黑金?这是啥古怪名字?”
    黑就是颜色啊,金就是她缺钱,希望以后金钱源源不断。当然这不能明着说,夏维维就胡扯到:“金就是金贵宝贝的意思,它以后就是我的宝贝了。”
    “不太好听,算了,你的小狗,你愿意叫啥就叫啥。”王艳红虽然嘴巴不饶人,但还是很讲道理的,低头又笑眯眯的开始逗弄小狗。
    “我还要去王大夫的诊所呢,你先帮我看着小狗,别让它摔着了。”夏维维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赶紧出门,王艳红还想问两句去诊所干啥呢,一转头夏维维已经不见了,她只好不出声了。
    对夏维维的到来,王大夫就是掀眼皮子看了一眼:“先认药,西药好认,这瓶子上面都写有名字,你自己看,看一天,我明儿将各种药片拿出来混装在一起,你要是都能认出来,咱们再看中药。”
    现在不提倡中医,所以要学医也是先看西药。夏维维忙点头,看王大夫低头弄药材了,就赶忙去拿柜台上面的药瓶子。药片种类很多,光是颜色就能分好几种,然后大小也都有区别,外面的质地也不一样,夏维维是外行人,只觉得有些看着像是磨砂的,有些看着像是镜面的,至于包衣就好说了,她不至于连这个名词都不知道。
    王大夫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给了点儿提示:“有些实在是分不出来的,可以闻闻味道,西药也是有味道的,并非只中药有。”
    夏维维忙点头,又低头闻。
    说实话,这里西药的种类并不是很多,红旗一大队并不是这一片最有钱的,顶多算是中间。可不多也有一百多种,夏维维光是认出来这些药片还不算,还得略微记一下这些药片的作用。
    有完全分不出来的,就得请教一边的王大夫。
    王大夫也会详细解释,但主动提点的次数就少的可怜了。
    一上午过去,夏维维只觉得脑袋都有些昏沉沉的。王大夫摆摆手让她回去吃饭,夏维维一边走还要一边在脑子里回想。今天是轮到她和王艳红做饭,因为这两天也没下地干活儿,所以经过大家商量,中午就吃了汤面条,汤多面条少。随锅扔一把红薯叶,等出锅了撒点儿盐就行了。
    夏维维生怕黑金随着吃会让大家有意见,就特意将自己的粮食多放了两把,将黑金的饭也给带了出来。
    不过到底是有些不太方便,黑金长大了饭量也会跟着涨的,总的来说,还是单独住更方便些。不过,目前没条件,她现在已经开始在村子里打听空着的房子了,等有条件了,就能直接住过去了。
    下午继续看药片记作用,她看的认真,王大夫也就愿意多说几句了。
    晚上夏维维就一边修炼一边回想,反复背诵。到第二天再来接受王大夫的考察,一百种的药片,她准确的分出来了六十种,连作用也说对了。
    王大夫觉得她这悟性还算是可以,就答应了拜师的事情。
    夏维维喜不自禁,干脆又去了县城一趟,买了几样拜师礼,规规矩矩的将拜师礼送上。因为这会儿破四旧,拜师的程序是没有的,将拜师礼送上之后,夏维维只改了口,这事儿就算成了。
    五天之后,公安又从村子里带走了两个人,罪名是□□杀人。知青是来下乡参与建设新农村的,现在却丢了性命,引起了知青部门的高度重视,王国栋还去了省城知青办好几次,带去了苏蕊她们这些女知青的意见——如果乡下连女知青的基本安全都保证不了,那她们怎么敢呆在乡下呢?
    于是,那两个人都是被判处的死刑。
    至于刘青青,她极力否认自己说过那些话,因为并没有什么证据,她只说在那几个人面前经过的时候无意的说了几句话,并不是明确的对那几个人说的,更没有告诉他们要做什么。所以也不能判她什么罪名。赵静的骨灰则是被公安收集了一部分给送回赵静家中了。
    事情到此就算是结束了,转眼,也就到了要秋收的时候了。
    夏明明也从老家赶回来了,下车就直奔夏维维这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看见夏维维床上的被子,立马瞪大了眼睛:“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自己买的棉花,我运气好,你不带我去省城,我就自己去了,然后正好遇上革委会的干部出事儿,我就帮了一把手,黄同志的媳妇儿为了感谢我,就送了我棉花票和布票,还有钱呢。”
    夏维维很得意,拿出一张大团结在夏明明眼前晃了晃,剩下的她全都塞到小箱子里去了,画着隐匿符,塞在床底下,每天半夜三更需要起床钻下面补一遍儿符纸。
    夏明明皱了皱眉,让她仔细的说了一遍儿,夏维维已经说过好几遍,对王国栋,对罗队长,对王大夫,还有苏蕊,还有罗大叔,还有村子里八卦的大娘大婶们,她每次都要坦荡荡的将自己的功劳大大的宣扬一下。
    一来是为了给手上的东西一个出处,二来也是给自己找个背景——她和革委会的人有关系,那些想要找茬的就总得在心里掂量掂量了。
    所以再次说起来就是十分流畅,现在已经是一点儿漏洞都找不出来了。
    夏明明面色十分复杂,还以为自己不在妹妹说不定会受欺负,结果呢,她不仅没受欺负,还活的十分滋润,这可真是……心情略复杂。
    再听到夏维维拜师学医的事情,夏明明就更不不解了:“王大夫也不是没有儿子闺女,为什么要教你学医?”
    “大约是我有天赋?”夏维维其实也不知道,她之前也没想过自己能一次性成功,可她想不到缘由,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得益的是她自己就好了。
    “你给我带了啥回来?”夏维维岔开话题,夏明明忙打开包袱:“给你带了件儿棉衣,大哥留在家里了,咱爸的厂子招工,他考上了。本来我也想去试试的,都考上了造纸厂的职位了,不过后来被人顶替了。”
    夏维维皱了眉,夏明明却是摆摆手:“咱们家本来孩子多,能有一个留在家里已经是很好了,我被顶替就顶替吧,反正咱们家也没什么能拿来送礼的,大哥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又借了下布票和棉花票。”
    “不用替我可惜,正好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边,还能多陪你几年,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再回去考就是了。”夏明明笑眯眯的说道,她和夏红军,本来就只能留下一个人。虽然她考中了,但条件不符合,名额也就不稳当,被顶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爸妈给大哥说了一门亲事。”一边打开包裹,夏明明一边说道:“是咱妈厂里的女工,普通女工,现在一个月能拿十八块钱工资。大哥看着不是很喜欢。”
    “喏,你先试试,要是不合身,我就再给你改改。”夏明明说道,夏维维忙接过来,其实她已经做了一件儿棉袄了,还挺厚实。不过,既然是家人的一番心意,大不了她将那件儿送给夏明明嘛。
    可惜夏明明不要,她自己也有棉袄,只让夏维维自己留着穿。姐妹俩说了一会儿的话,夏明明又急着回自己的大队,趁着天没黑,就各自分别了。
    “各队员注意,各队员注意!”一大早,夏维维就被村里的大喇叭给吵醒,罗队长的声音在喇叭里面有几分失真:“从今天开始进入抢收,分为两队,一队掰玉米,一队运玉米!女同志掰玉米,男同志运玉米,每天都是十个工分!各队员注意……”
    夏维维翻身坐起来,抱着黑金亲一口,黑金奶声奶气的哼唧了两声,拱到夏维维怀里。夏维维捏着它后脖子拎出来:“要好好看门啊,我可要上工了。”
    苏蕊敲了房门进门:“你们第一次掰玉米,可能不清楚,我过来和你们说一声,最好是穿长袖长裤,袖子口和脖子处都要弄严实了,上面玉蜀黍穗上会掉花粉,沾到身上会特别痒,还会有虫子,玉米叶也特别的锋利,会割破皮肤。鞋子最好也是布鞋,免得踩到了干粪。”
    王艳红和夏维维忙道谢,两个人都翻出自己的长袖衣服和裤子,吃了早饭就赶紧换上。
    说是抢收,但比收麦子的时候要轻松多了,掰玉米也是有技巧的,掌握了技巧,那速度就能上去,而且也不会太费劲儿。这次又是和何大娘一队,不过何大娘因为小儿子的死,好像是受打击了,和以前相比,沉默了许多,而且总是低垂着脑袋。
    不过,夏维维五感灵敏,察觉到被人盯着看,猛地一回头,就对上了何大娘满是仇恨的眼神。
    呆愣了一下,夏维维就有些无语了,明明是她自己儿子犯错害死了赵静,结果转头她就恨上了女知青也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些。能养出那样的儿子,看来也是有缘由的了。
    对上夏维维的视线,何大娘也并没有躲闪,而是盯着夏维维看了一会儿才低头继续掰玉米。
    “她这样,青青回来怕是不太好办了。”旁边苏蕊忽然说了一句,夏维维顿了顿才问道:“你和刘青青,还打算做朋友?”
    虽然没有证据,但刘青青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砖窑,还摔断了腿,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怀疑的事情,村子里的人也都已经认定刘青青不是无辜的了。
    “不是,我……”苏蕊摇摇头,说了一个字,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做了好几年朋友了。再说,没有证据,她也不太想相信那些事情都是刘青青做的。
    她又不像是夏维维,能明确的听赵静将事情说一遍。
    “再说吧,她毕竟摔断了腿。”苏蕊含糊的说道,夏维维哼哼了两声,不再接话了。
    掰下来的玉米扔一个堆儿,后面运玉米的会过来用麻袋装,装完了背出去放到车子上,再运到大队里。还有身体不太好不能做重活儿的人,就剥玉米皮,这个是一天四个工分,轻巧是轻巧了,赚的不够吃饭的。
    剥下来的玉米皮还不能扔,这个作用可大了,能做褥子,能冬天用来引火,还能编织用。
    夏维维晚上下工之后特意拎了大麻袋去挑了最里层的那些,回去晒干,然后就能用麻袋缝褥子了,厚厚一层,保暖度居然还可以,放在床上也挺软和。
    不过,这种褥子是需要一年换一次的,毕竟不是棉花,时间长了压硬实了,别说软和了,连保暖功能都没了。
    剥了皮的玉米先扔在地上晒着,等秋收完毕,玉米棒子晒干了,村子里就会组织人播玉米粒了。收完了玉米就开始收花生,收完了花生就是红薯,这些都弄完了,就该开始翻地了。
    玉米杆子铲掉,然后用铡刀剁成一段一段的。翻地的时候挖一层土,然后埋一层玉米杆,这个来年就是地肥了。要增加腐烂速度,所以这个玉米杆通常是要埋很深的。
    这也就是说,翻地的时候,需要大力气,至少得翻三十厘米深。这个活儿夏维维干不了,她去了一天手掌心就磨了四个大水泡,脚底板也是生疼生疼的——踩铁钎踩的,单凭力气她挖不下去。
    别的大队有牛有犁,翻地只要扶着铁犁走就行了,他们大队也有,但轮不到知青们用。
    罗队长是个精明人,为防止队员们磨洋工,都是按照工分将地划分成一块一块儿的,你要干几个工分的,这块地就包给你了。夏维维当时就没敢逞能,要了十个工分的,就这都没完成。
    “干不完?”她蹲在地头唉声叹气的时候,王国栋从旁边经过,打量了一下她的小身板,夏维维点点头:“队长说两天必须得干完,我还剩下一半儿。”
    这眼看就剩下半天时间了。
    “我可以帮你。”王国栋停顿了一下,也蹲下来:“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夏维维眼睛立马就亮了,王国栋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能看见那些东西吗?你让他们去帮我找个东西怎么样?”
    “你要找什么?”夏维维也压低了声音,“去哪儿找?”
    “王大夫家里。”王国栋顿了下:“多的不能和你说,你知道太多没好处,一个小的黑皮箱子,你要是能找到,我会大大的答谢你一番。就算是没找到也不要紧,你帮我看看王大夫家里有没有密室密道之类的。”
    夏维维嘴角挑了起来:“你知道我现在跟着王大夫学医哦?”
    王国栋点头,夏维维换了一条腿支撑身体重量:“你也知道我是拜师了的哦?”
    王国栋继续点头,夏维维侧身子:“我这样做,是不是欺师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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