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巨响带起巨大的火球,江城的城门终于轰然倒塌。城内乱成一团,退无可退的前土匪们在城中没头苍蝇似的窜。姜戎鸿雁军黑色的锁子甲带着刻骨的寒意,冲杀入城。历历刀光过处,飞溅起漫天血雾。城中哀嚎之声直冲九霄。
赵猛在王庭中抖如筛糠,江城是他最后的据点,他无处可逃。想为独子挣得一线生机,就必须直面铁蹄,故他也不能逃。可他再是土匪出身,对上茹毛饮血的蛮人,如何不惧?死,已是必然,但姜戎百般虐囚的手段,令他忍不住的胆寒。
杀声越来越近,赵猛顿时老泪纵横。他不明白,怎么就到了今日的地步!连窦向东派来的援军都几乎打到了全军覆没,这天下就真的要落入异族之手么!?他自称宋宗室后裔,时间长了,不免把自家当做了华夏正统。
不愿回忆史书上宋亡时的惨烈,可那些带着鲜血的文字翻来覆去的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赵猛呜呜的哭着,为自己千辛万苦的基业,也为千千万万的华夏子民。
大殿的门被粗暴的踹开,天光透过门洞照耀进来。马靴踩在凿花的地砖上,哒哒作响。赵猛狼狈的瘫坐在地,正好与为首的绍布对视。绍布的眼中满是杀意!江城赵猛!的确是够猛!从襄州打到江城,手下将兵死伤无数。他才知道,在中原的土地上,山匪比破败的朝廷要难对付的多。赵猛尚且如此,称帝的窦向东,又待如何?
绍布一步步走向赵猛,随侍在身边的太监发出凄厉的尖叫,晕死过去。最后的亲卫两股战战,在逃跑与投降间犹豫不决。就在此时,赵猛突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他不单停止了颤抖,还冲着绍布哈哈大笑:“棕毛的蛮子,你会打水战吗?”
绍布听不大懂汉话,鄂州话更是如天书。但什么时候都不缺汉奸,自有京中带出来的饱学之士战战兢兢的翻译。
绍布听完,没理会丧家之犬,淡淡的道:“算个人物,直接杀了吧。”
赵猛疯狂的大笑:“我与窦家老儿的水军天下无敌,你们过不得江!划江而治,你们赢不了的!你们死了在中原作威作福的心!”
绍布无奈笑道:“这老货是嫌死的太舒服么?”
就有随从问道:“将军想如何处置?”
绍布道:“我喜欢有种的人。”话音未落,一把匕首破空而来,绍布闪身躲过,身旁的侍卫却被直插脑门,当场毙命!绍布登时心头火起,赵猛速度更快,见血封喉的毒药灌入口中,当即就从汉白玉的石阶上滚落,口鼻喷血,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他扭曲的笑着,一命换一命,最后也没亏!
长刀笔直的插进柔软的腹部,赵猛不自觉的蜷缩,但眼球依旧死死盯着绍布,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印入灵魂,化作厉鬼也不放过。绍布拔出刀,鲜血飞溅到了他的盔甲上。赵猛含着血的嘴一张一合,说着只有自己听的懂的话。姓窦的,我们汉人的江山你给老子看好了!而后,气绝生亡。
绍布从袖中拿出帕子,擦掉脸上的血迹。他的心不知为何轻颤了一下,不由觉得逐鹿中原的道路比想象中的艰难。亲兵们极有眼色的打扫着王庭,他们知道江城将作为南下的据点之一,绍布自然得暂时落脚在此。甩开心中奇异的感觉,绍布又用手巾把刀擦干净收回刀鞘,吩咐左右道:“还没找到赵俊峰,给我全城搜查!”
左右应声而去,至晚间,赵俊峰好像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绍布脸色发沉,他们的确没有水军,更不会打水战,如若赵俊峰逃脱,他们从江上反攻,便是无法夺取江城,也难免造成损失。他们的人少,不比中原,经不起损失。突然,有侍卫送来了封信,绍布抖开信纸,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由愕然。
与此同时,江上的船队被四处搜寻的姜戎骑兵堵了个正着。为首的骑兵发出愉快的大笑。裹着油脂的箭羽无情的射向船舱,惊的船内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赵俊峰竭力的指挥着亲卫,然逃命中的人已丧失了理智,只顾乱窜。很快,船队就被截住,骑兵无畏的登船,汹涌的气势更把船中众人压的魂飞魄散。被拥簇在正中的赵俊峰与姜戎将领短暂对峙,而后双方展开了厮杀。
败家之犬战意全无,区区两刻钟,赵俊峰的人便被打的七零八落。姜戎的将领用刀指着赵俊峰道:“你投降,我不杀你。”
赵俊峰连续深呼吸,终是在妇孺的哭泣声中,缓缓的点了点头。姜戎将领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赵猛的水军,拿下了!
姜戎兵拿着绳索,戒备的靠近。女眷们不自觉后退、尖叫。船舱内登时一片混乱。一个黑影见状,悄悄摸上了窗。黑色笼罩下,船舱内的烛火无法照耀每个角落。他定了定神,趁人不备,单手撑起身体,噗通跳进了冰凉的长江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赵猛战败的消息飞速的传播,管平波即刻通知窦正豪,令他务必加强巴州防务,必要时转移妇孺,以免掣肘。窦正豪很快回信,表示姜戎人停留在了江城,不再南下,巴州暂时安全。但因与姜戎隔江相望,后勤须得到位,请各制衣厂加紧生产、运输,以备战事。
管平波的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夜不收来回探寻,张金培出门打探了一路,带回来了绍布重新修整江城防务的讯息。
管平波抬头看向张金培,问道:“绍布有多少人?”
张金培道:“轻骑六千,重骑八百。姜戎似没有军团作战的概念,基本上都是轻骑骚扰,重骑压阵,万年不变。”
管平波扶着额头道:“万年不变都打的中原处处焦土,可见其悍勇了。我们对姜戎知之甚少,去信给孔彰,让他回忆绍布的特征,回报于我。”
张金培神色凝重的道:“我有些不安,送信的事你交给别人吧,我在附近打探打探。”
管平波的心漏跳了一拍,久经沙场之人,总有些没根据的直觉,定了定神,挥手对张金培道:“你自去安排。”说毕起身,快步走到了校场,寻到了谭元洲,吩咐道:“马上要过年了,年夜饭热闹些,但不要给太多酒。”
谭元洲皱眉问:“怎么了?”
管平波摇摇头:“希望是我的错觉。”
谭元洲没说什么,镇定的传令下去,随手拿姜戎恐吓了众人一番,又往年夜饭的菜单上加了道粉蒸肉以示安抚。
年味越发浓郁,街上已有等不及的孩子放起了鞭炮。与被险些屠城的江城相比,整个潭州城安逸祥和的不似乱世。一个浑身狼狈的男人在人群里艰难的穿梭,他面色潮红,眼神散乱,形似癫狂;他紧咬着牙关,生怕一口气泄了,就再支撑不住身体,栽倒在地。脑袋炸裂似的疼痛,使得他走不出直线。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眼中突然见到了熟悉的肩章,运起一股气,扑向有肩章的战兵,从牙关里吐出了一句话:“我是鄂州张群,带我去见将军。”说毕,终于昏死过去。
夜幕低垂,江上升起了迷雾。高烧的张群昏迷不醒,巨大的帆船在远处列队,隐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朝潭州城扑来!
第212章 突袭
第9章 突袭
腊月二十六,交子时。
漆黑的郊外, 几条人影飞速掠过, 瞬间隐藏于雨幕中, 消失不见。管平波的屋内点着灯, 不时打发人去问张群醒来没。按理来说, 江城被破,张群好命逃出来,投奔虎贲军再正常不过, 但管平波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张金培也不知为何显的异常的焦躁。在管平波眼里,这货日常跟只哈士奇差不多, 二的惊人。但小动物经常有人类没有的直觉, 闹的管平波也不知道她没来由的心慌是来源于自己还是被张金培影响。
墙被敲了几下,李修杰沉稳的声音从外传来:“将军, 夜深了, 你该休息了。”
管平波依言吹了灯,张金培却突然冲进了屋内, 暴躁的道:“你屋里没人!”管平波:“……”这不废话么?她再是性格汉子, 皮囊也是妹子,亲卫当然是守在屋外!
张金培眼神极好, 黑灯瞎火的也不妨碍他行动, 直接往榻上一躺,闭眼睡觉。李修杰几个亲卫在门外目瞪口呆, 张金培你真壮士!敢跑到将军屋里睡,不怕明早起来谭元洲弄死你啊!?管平波也看的直抽嘴角, 扭头问李修杰:“这货狂犬病发作了?”
李修杰轮值,横竖没得睡,被张金培那没编制没纪律的家夥弄的没了脾气,干脆带着其他三个轮值的站在了屋内。管平波揉揉太阳穴,不知道这几位吃错了什么药,她倒不是很在意,放下帐子勉强睡了。
谁料一夜乱梦,怎生都睡不安稳。营中忽然传出些许嘈杂,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分明。管平波从梦中惊醒,唤道:“李修杰。”李修杰忙应了一声,道:“是客院的方向亮起了灯,应该是张群醒了。”
管平波皱了皱眉,又问:“什么时候了?”
“卯时末,正休假,将军还可多歇会子。”
过了平日起床的点了,管平波翻身而起,顺手把帐子放下,摸黑换好了衣服。雪亮的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轰隆巨响。张金培不自觉的看了看窗外:“今年的春雷好早。
李修杰笑道:“差不多吧,横竖就这几天。”
管平波郁闷的道:“又下雨!”在北矿营里不显,身处潭州火器营,简直对下雨深恶痛绝。此时的火器别说下雨,空气湿度太高就得歇。今冬雨水多的要命,火器营已经大半个月无法训练了。
就在此时,远方模模糊糊的传来警报,管平波怔了怔,就听门外砰的一声,李修杰的苗刀唰的出鞘,闯进来的却是面色阴沉的谭元洲。
管平波霍的站起:“什么事!?”
警报不停不歇的响,谭元洲快速道:“张群醒来了,他说赵俊峰投降了,赵家水军恐已落入姜戎之手!”
管平波眉头皱的死紧,南北地貌大有不同。,南边打仗制河权相当重要,水军可谓是苍梧最最有效的防线。如若姜戎有了水军,巴州只怕有变。正预备再写信给窦正豪,警报再响!这一次是营中,尖锐的好似能刺破耳膜。
管平波心里咯噔一下,飞速冲出门外,冒着大雨就往城墙上冲。漫天的雨和雾极大的阻挠了视线,只能看见自家哨塔上火光打出的微弱信号。她的脑子飞快的转,他们的哨塔警报,必然是看见了什么。江上?水军!难道是绍布直接南下?可为什么绍布能南下?巴州呢!?
管平波暂想不出个所以然,马蹄声由远及近,夜不收飞奔至近前,满脸惊惶的道:“江上全是船!是战船!!”
又是一记闪电,大地有了一瞬间的光明,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管平波看见原本停在湘水上的窦家货船在缓缓移动,脑子嗡的炸了!
警报不停不歇的响,潭州营火速集结,谭元洲拉着管平波奔下城墙,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下去。天空开始泛白,透过浓郁的雾气,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战船。谭元洲把管平波推进屋内:“江上全是船,水路堵死,穿上你的油衣,骑马走!”
管平波冷静的道:“开城门,令全军着甲胄,有序撤离!”
谭元洲点头道:“你先走,我压阵。”末了,又添了句,“穿上盔甲。”
管平波二话不说,打开箱子,就往身上套盔甲。这本来就是谭元洲的屋子,他也一声不吭的换装。不一时,管平波的人准备就绪。通讯员突然冲进来道:“将军!窦家昨日停泊的货船上,下来的是骑兵!”
管平波足足怔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理清了思绪,心头腾的火起!险些叫气炸了。这分明就是窦家与姜戎勾结!怪不得!怪不得前方的巴州没有示警,怪不得窦正豪要求加大货运。原来是为了布这般阴毒的局!管平波几乎咬碎了牙!
自从姜戎夺了京师,窦向东称帝,双方就成为了盟友。大敌当前,自然以大局为重。巴州备战姜戎,无数货船穿梭,为了效率,窦家的船皆查的不严。万没想到窦家居然调转枪头,自相残杀!这特么是窦向东死了吗!?当即喝令道:“趁他们布阵不及,用佛郎机轰!”说着,就往城墙上跑去。
谭元洲跟着上了城墙,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湘水上密布的货船上源源不断的有骑兵涌出,白底的旗帜上,黑色的大雁映入眼帘!谭元洲瞳孔一缩,是绍布的骑兵!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管平波:“窦家与姜戎合作?”
管平波已想通了其中关窍,冷笑道:“一石二鸟,八成是为窦元福铺路!”这不会是窦正豪的手笔,那嫩小子没有这般魄力。窦向东迟迟不立太子,等的就是今日!管平波的愤怒几乎实质化!好一记借力打力,窦向东你好样的!
城墙上的佛郎机次第开火,却无法阻止绍布列阵的步伐。谭元洲扫过战场,江上全是船,陆地暂未围死,可潭州是个破城,铁骑之下,早晚都是守不住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转身对管平波道:“别磨蹭,你快走!”又喝令道,“备马,护送将军离开。开西门,让百姓们撤!”说毕,拉着管平波的手,火速往西门赶去。
然而事还没完,距离湘水最远的西边也开始有了人影。谭元洲心底一片冰凉,城内没有骑兵,十几匹战马全是养着玩的!而日常的驮马更不中用。他要怎么才能助管平波突围!
潭州有多少家底,管平波心知肚明。战马从马厩牵来,管平波突然一顿,回头看向谭元洲:“我走了,你呢?”
谭元洲不能走,步兵跑不过骑兵,绍布已登陆,他胆敢带着火器营出城,当即就会被歼灭。而漂泊大雨下,火器营等同于废柴,区区几千人,哪怕算上街道司的民兵,也绝对守不住潭州城。既不能战,亦不能守,唯有牵制的住绍布,才能替管平波夺得一线生机。虎贲军的主将不能折在此,哪怕是非死不可,也不能两个人全死在潭州。甘临还太小,她接不下担子。军中魑魅魍魉,孔彰立场不明。窦向东的毒计,为的就是生吞了虎贲军。
管平波扣住谭元洲的手腕,多年的默契,无需解释,就知对方的心意。这是窦向东手笔,他知道虎贲军对窦家暂无防备,他知道雨天的火器营一无是处,他知道潭州城内仅有三千守军!大雨倾盆下,只剩弓弩的火器营,留下的人十死无生!
“我是守将,须得护百姓安危。”谭元洲低声道,“这是你的天下,亦是我的天下。我为我的天下,驱逐鞑虏、守境安民,理所当然。”
一席话掷地有声,管平波心中震颤,沉声道:“我更不能抛下你们。鸳鸯阵未必不敌,点狼烟,向左近求援。”
谭元洲伸手拂过管平波的鬓角,在她耳边呢喃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勿使臣于战场提心吊胆!”
布满茧子的大手落在管平波的后脑勺上,而后把人往怀中一带,狠狠的吻上她的嘴唇。管平波瞬间呆滞,随即谭元洲放开管平波,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化作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说毕托住她的身体,丢上了马背!马鞭挥起,落在了马臀上,战马飞起前蹄,嘶鸣一声,往前狂奔。
看着马背上的身影不断远去,就如无数次他站在甲板上一样,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谭元洲闭上眼,平波,望我还能再见你一面,让你听一听我积攒十年的满腹深情。
城门近在眼前,李修杰等人跟上,管平波凝神控马。前方无数人头推着战车,往西门挺近。管平波压低身体,手握在刀柄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着何处是生路。佛郎机在头顶炸响,前方的战车被炸的七倒八歪。管平波知道,那是谭元洲在给她开路。打起手势,带着人寻着空挡,直接突出了还未形成的包围圈。
身后是无数来不及收拾细软疯狂逃命的百姓,可百姓不会有战马,绍布站在甲板上,拿起千里眼扫过,立刻下令:“那是管平波,追!”
昨日还安逸祥和的潭州城骤然混乱,一支弓箭带着布条射入鸿雁军阵中。有人捡起来送到绍布跟前,他打开一看,上头只有一句话:“百姓无辜,将军可否放其生路?”落款是虎贲军副将谭元洲。
绍布勾起一抹冷笑,打了个手势,无数箭羽朝着西门飞去,奔逃的百姓霎时被射的人仰马翻,惊惶的往城内缩。进出两边相撞,顷刻间在城门处引发了巨大的踩踏。谭元洲站在城墙上,气的血气上涌。绍布的轻骑黑压压的朝西门奔来,谭元洲咬牙切齿的道:“关城门!”
巨大的吊桥由绞盘吊起,上面的百姓纷纷落入护城河中。战兵驱赶着恐惧的百姓,强行关上了西门,把绍布的骑兵阻隔在外。城墙内外皆是嚎啕大哭之声,谭元洲方才看清,给绍布推战车的,根本就是中原人!
大雨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火器营中人心惶惶,绍布亦知天气是火器的死敌,连砍十数中原俘虏,迫使他们推着战车前行。湿度过大,纵然是在屋子里的佛郎机,也是时好时不好。虎贲军优良的装备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仅靠着弓弩队尽忠职守。
俘虏的尸骸,硬生生的在护城河上填出了桥梁。绍布看着狼狈应对的虎贲军,嗤笑道:“虎贲军第一大将,不过如此!”而后眸光一闪,对左右道,“那女人追到了么?她跟孔彰有几分香火情,尽量抓活口!实在难缠,杀了也无妨。”
随从笑道:“放心,他们的马很是寻常,跑不了!”
第213章 逃命
第10章 逃命
湘水上船只密布,不知哪处有埋伏, 故谭元洲当机立断的让管平波上马跑路。虎贲军的马匹有三种, 头等的乃当年孔彰投降时带来的, 不独是好马, 还没给骟过, 繁育出了不少小马;第二等的便是李恩会从伊德尔手中买的,以及战马与之杂交的;第三等则是寻常的驮马。
虎贲军战马奇缺,两个骑兵营配给都磕磕碰碰, 谭元洲再是副将,也只打着日常传信的旗号, 养了十几匹二等马做耍。谭元洲在虎贲军内任劳任怨, 难得有个喜好,管平波自是不小气。不曾想这十几匹马, 成了管平波的保命符。
马匹在官道上疾驰, 冲出包围圈后,管平波才反应过来谭元洲那轻轻一吻的含义,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然而只有一瞬, 她又恢复了清明。逃亡途中,实在无力想太多的儿女情长。
马蹄踏在泥泞的土地上, 溅起无数泥点, 把管平波的裤腿打的湿漉漉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冻的她险些麻木。马的脚程约时速三十公里, 然极端天气下,跑不出这般速度, 何况三十公里是冲锋,她若胆敢如此作死,不到半途,马便废了。
心中默默计算着到湘州的距离,只要抵达湘州,便可一面调兵驰援,一面传信回飞水令孔彰顺江而下。管平波竭力安定着心神,迫使自己冷静。苍梧是她的地盘,不会让谭元洲轻易赴死。
雨幕中,张金培的耳朵动了动,回头一看,赫然发现远处有马匹飞驰,仔细看去,那速度绝无可能是他们的马,忙大喊道:“有追兵!”
李修杰一个激灵,不由问道:“离湘州还有多远!?”
石建平道:“六十里!”
张金培咬牙道:“他们离我们只怕没有五里了!”
管平波道:“上小路,甩掉他们!”
李修杰道:“会绕路!”
张金培再次惊呼:“河里有船!”
管平波果断道:“拐去梅州!”如果窦向东是同谋,必然能猜到她逃跑的方向。趁雨天助绍布奇袭,对她必定是满怀杀心。到了这一步,如果她逃出生天,将会是窦家的灭顶之灾!以窦向东的老谋深算,没准已在湘州设好埋伏。潭州距离梅州三百里,按一个时辰六十里计算,他们得跑五个时辰。加上绕路,不知跑到猴年马月去。管平波眼中闪过寒光,窦向东,你若让我痛失臂膀,我定让你后悔投胎做人!
作为地头蛇,管平波精熟路况,冲入小道后,很快就甩掉了追兵。忙停在路边,给马喂豆料。每匹马都携带了少量黑豆,管平波看马大口的吃着,眼睛有些发酸。喉咙动了动,她开口道:“石建平,等下你带一半的人,绕去湘州。”
第2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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