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的男人把孟芸的手机踹飞, 一巴掌就像往她脸上扇。
    她脑袋用力一偏, 那人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耳朵上，打得她立刻耳边嗡嗡作响。
    孟芸虽然是个娇小瘦弱的女人，但是到底是一个人去国外留过学的，没真的遇到过恐怖事件, 基本的防身术还是有学了一些皮毛的。
    她不知道陆野现在在哪里，多半是刚下班在医院，就算他飞车飞过来, 也得要个20来分钟了。
    这段时间里, 她只要被拖走，很多事情就不可掌控了。
    或者，万一那个电话根本不是陆野……
    孟芸发了狠，拼命地蹬脚，余光扫到斜前方有个路灯, 立刻整个人都往那个方向斜, 用自己的脚往路灯上蹭，试图卡住路灯，不让他们把她拖进去。
    她这样不要命地挣扎，几个男人都是喝得半醉了，居然有些抓不住她。
    “救命啊——”
    这里还是小吃街的尾巴, 她这样大喊大叫的，果然在前面有行人停下了脚步，频频往这里张望过来。
    只是附近的人大多知道后街的情况，犹豫着一时也没人敢走过来。
    那个抓孟芸头发的男人立刻伸手捂住了孟芸的嘴。
    他们是喝高了第一次做这种事, 平时他们的胆子也就是在后街堵几个落单的上班族要点钱，直接出来抓人那还是第一次，没经验。
    “……怎么办？”
    “没办法了，本来还想给哥几个尝个乐子，弄点生活费来的……直接把这个女的扒光了扔路上吧！”
    路灯在旁边一跳一跳的，终于彻底熄灭了。
    这里和后街一起落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孟芸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拼尽全力让那几个男人没法得手——或者说，得手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几个醉汉因为不能得逞而发了狠，也不管这是大街上了，直接就伸手抓着孟芸的头发去扯她的衣服和钱包。
    孟芸把钱包扔得老远，死死地护住了衣服。
    这些地痞流氓喝醉了可不讲道理……
    她心中闪过一万个念头，却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
    如果刚刚那边有人顺手报警了……
    如果陆野来了……
    孟芸闭着眼，还在想着陆野到哪儿了，突然感觉制住她的手松了力气。
    空气中有拳头碰到肉体的声音，还有力量破空而来的风声。
    她睁开眼睛。
    陆野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将那几个醉汉一个一个撂倒在地，一拳直直地往小腹揍去！
    “陆野！小心！”
    孟芸看到有人爬起来似乎想去抓他的头，立马出声提醒了一句。
    陆野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看也没看，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个摇晃着站起来的男人砸到了地上。
    男人发出了哀嚎。
    月光下，陆野的眼圈发红，似乎能看到泪光。
    孟芸坐在地上，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陆野，你怎么才来呀……”
    ***
    搬家没搬成，几个人先一起进了警局。
    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脸上有各种程度的负伤，大多垂头丧气的。
    孟芸的眼睛都哭肿了，陆野则是给她从车上拿了毯子披上，一路只默默地搂着她的肩膀，抿着嘴不说话。
    警察给两个人录了口供，稍微吓唬了一下，那几个醉汉就醒了酒。
    只是酒一醒，泼皮无赖就开始耍嘴炮了，非说孟芸那是碰瓷，他们只是想跟她认识一下，压根没跟她动手。
    孟芸气得脸都红了，组织了一番反驳的话，却被陆野截住了话头。
    陆野的声音很冷，跟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要带我的女朋友去验伤，还有，我刚刚已经把他们的话都录下来了。”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的播放器，放到了桌上。
    “……直接把这个女的扒光了扔路上吧！”
    等一段录音听完，陆野的脸色更可怕了。
    附近的片警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是一群混混，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要说这情况，最多关个几天教育教育，然后赔点钱。
    只是小姑娘有点可怜了……警察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孟芸，厉声喝道：“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他也打我们了啊！警察叔叔，你看看我们这脸……”
    “……”
    陆野却已经带着孟芸出了警察局，上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陆野一句话都没说。
    孟芸倒是已经缓了过来，看到他这样，忍不住轻声道：“我没事了呀，你别这样了。”
    陆野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孟芸还拿着警察给她的冰袋敷着侧脸，另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陆野……”
    陆野突然一下就泄了气。
    一个大男人，出口却带上了哭腔，“对不起，我来晚了。”
    孟芸静了一会儿。
    陆野在开车，她想要去抱抱他都不能。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真的不晚。我的超人先生。”
    恰逢红灯，陆野松开换挡，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
    孟芸突然意识到，如果这种心跳到想要流泪的感觉是真实的话，那么她一定已经爱上了陆野。
    这个为她搏命为她哭、为她狂奔而来的男人。
    孟芸去验完了伤，倒是没很严重。
    陆野拿着单子皱着眉，也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孟芸叹了口气，搂住他的手臂，安慰道：“真的没什么事，你可别做坏事啊。”
    “……什么坏事？”
    她想了想，“比如……霸道总裁一怒为红颜，□□？”
    陆野终于露出了这晚的第一个笑容。
    他狠狠地揉了揉孟芸的头发，收起了验伤单，“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要请个律师，才能让这群混混坐坐牢长长记性……你别管了，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趟警局。”
    孟芸刚想开口，又被他按住了肩膀。
    “听话，你不想让我一晚上都担心你吧。”
    “……”
    孟芸泄了气，住了嘴。
    只是这样又有些麻烦，孟芸便把她家的钥匙给了他，让他去完警局之后顺路把她的箱子都搬过来。
    陆野笑着应了，收了钥匙，开着飞车送她回了家。
    只是见着孟芸进了他家的大门，他才收了笑，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
    “老秦，给我找个律师，麻烦了……对，就现在。”
    陆野这一走，三个多小时就不见了人影。
    孟芸手机已经摔在了路上，也没去捡，多半已经被人捡走了……她这时候才有些扼腕，应该把手机捡回来的，刚刚陆野的录音就是因为两个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才能被他录下来。
    那就证明手机还没坏呢。
    陆野家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和上次一样依然一尘不染的样子。折腾了这么半天，孟芸也有些饿了，想着陆野肯定是下班就过来找她了，估计也没吃东西，便去厨房翻了些食材出来，准备给两人做个夜宵。
    陆野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气。
    他心里一动，笑了起来，“我的田螺姑娘在做什么呢？”
    是那个熟悉的陆野回来了。
    孟芸听到他的声音，也笑了，“谁是田螺啊，你还指望我给你免费洗衣服做饭吗？想的挺美。”
    陆野走过去，弯腰，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唇。
    “那就我的白雪公主好了，和我很配，我是你的超人先生，你是我的白雪公主，怎么样？”
    孟芸眯着眼想了想，“还是很土。”
    这件事就这么不轻不淡地被揭过了，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
    只是到晚上，陆野抱着枕头非要跟她睡一块儿的时候，孟芸才算是彻底体会出了他的情绪。
    陆野一定是后悔又痛苦，才会辗转反侧几个小时没有睡意。
    孟芸也睡不着，躺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你在想什么？”
    陆野毫不意外她醒着，“我在想，如果我今天……哪有什么如果，我在想，我得对你更好一点，我的公主受了这么大的苦……”他语气有些哽咽，一时失了声。
    黑暗中，一切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了。
    孟芸伸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