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反倒冷静了下来,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良久,孙坚起身来到了地图面前,众将连忙围了上去。孙坚镇定的指着地图说道:“我们面前时江夏,此时已经无力攻下,后面有三万士卒,凭借我们仅剩的一万兵力,很难突围出去,更何况我们只剩一天的补给。左右两边有大河环绕,刘表既然布下了这个天罗地网,必然不会在这两边留下空档,而且我们没有战舰,所以左右两边必然是死路一条。”孙坚抬起头,望着一脸焦急的众将,又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孙策。
孙策心中一颤,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父亲,……”
孙坚打断了孙策的话语,哈哈大笑道:“策儿虽然年幼,但勇敢、果断颇有我当年的风范,武艺、智谋更胜于我。有此麒麟儿死而无憾!”不等众人说话,又看着众人,坚定的说道:“现在只有一种办法能够逃生!”众将纷纷抬头看着孙坚,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孙坚。
孙坚说道:“刘表的目标,必然是我。策儿尚且年幼,只要除去了我,刘表必然认为再无威胁。你们就是安全的!”
孙策听到孙坚的话,焦急万分,大喊道:“父亲,不可如此,我们跟他们拼了,一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其他诸将也七嘴八舌的说道:“主公,不可如此!”、“主公,我们跟他们拼了!”、“主公,我们拼死一搏,定然会有一丝生路!”,祖茂更是激动的喊道:“主公,请主公带着公子从别的方向突围,让我扮成主公的样子,和他们拼了!”
孙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带着微笑看着跟随自己打拼多年的兄弟和自己的儿子,说道:“公覆、德谋、义公、大荣,你们跟随我多年。我说过要带你们同享荣华富贵,今天看来我要食言了,你们不要怪我!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大哥,就听从我最后一道命令:入夜之后,你们带着策儿潜伏在营寨以东的树林里,然后伺机将策儿带回长沙。你们都是在战场上多次经历生死的人,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保住策儿的安全。”孙坚又转头看向孙策,说道:“策儿,从你抵达长沙开始,你就是新任的长沙太守。公覆、德谋、义公、大荣是你的属下,也是你的长辈,你对他们不得无礼,需时刻以长辈之礼对待。而且你要谨记,在实力不足以击败刘表之前,万万不得发兵为我报仇!”孙策跪在地上,抱住孙坚的大腿,大声痛哭。孙坚皱着眉头训斥道:“策儿,你是即将担任一郡太守的人,怎能还像个孩子似的?快站起来,不准在哭!”
孙策站起身,不在出声,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祖茂在此请求孙坚让他代替孙坚率军突围。孙坚说道:“大荣,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只有我亲自率军出战,刘表才会放过你们。若是发现我不在军中,刘表定然会派兵追杀,到时候我们不会有一人活着回到长沙!”黄盖等人知道孙坚说的是事实,都沉默不语。孙坚豪爽的笑道:“好了,大家不要都哭丧着脸了。我孙坚号称‘江东猛虎’,也不是浪得虚名,刘表想致我于死地也没那么容易。若是刘表一时不察,被我逃回了长沙,我定会报仇雪耻!”说完将孙策等人赶出大帐,众人忍着眼泪走出了孙坚的大帐。孙策心中愤恨不已,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刘表会截断自己的后路,更恨自己武艺不强,若有张飞那般万夫莫敌的武艺,也能从容带着自己的父亲突出重围。
入夜,黄盖等人将孙策强行带离大营,在东面的树林里躲了起来。第二天一早,孙坚如无其事的下令,全军返回长沙。孙策等人远远的看着大军出发,忍不住跪在地上,无声的流泪,向着大军的方向不停的磕头。
黄祖得知孙坚已经拔营返回长沙的消息,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于是尽起城中的大军,准备追杀孙坚。
孙坚率军走到赤壁附近的时候,遇到了刘表的伏兵,领兵的正是蔡瑁。蔡瑁得意洋洋的看着孙坚,喝到:“孙坚,你已经被我军包围,快快投降,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否则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孙坚毫不示弱的说道:“蔡瑁匹夫,你也配要我投降?想要我的首级,自己凭本事来取吧!”说完率先下令进攻,然后一马当先的杀向蔡瑁。蔡瑁不敢与孙坚争锋,连忙下令手下士卒冲上去,双方大军战在一起。孙坚嘲笑道:“蔡瑁,你要取我首级,却不敢上前争斗,真是可笑至极!”
蔡瑁恼羞成怒的喊道:“等你首级落地,再到阴曹地府笑去吧。”然后又催促大军压上。孙坚见蔡瑁不敢上前,心中暗道可惜,只好率军拼命往前冲,希望能够凿穿蔡瑁的阵型,突出重围。这时黄祖也率军赶了上来,从孙坚军的后部杀了过来,孙坚军后军一片大乱,孙坚只能舍弃后军,不然大军溃败,将再无突出去的机会,于是大喝道:“后军变换阵型,提档黄祖。”孙坚军的士卒都敬佩孙坚的为人,接到命令,毫不犹豫的掉转方向,向黄祖军杀过去。
孙坚不知自己砍杀了多少人,身上已经被鲜血覆盖,成了一个血人!突然面前一空,孙坚的古锭刀没了目标,孙坚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已经突出了重围!孙坚大喜,喊道:“儿郎们,我们已经杀出来了,大家随我来!”孙坚军士气大振,跟随孙坚的脚步拼命往前冲。蔡瑁没想到竟然能让孙坚突破自己的阵型,大惊失色,连忙阻止士兵追杀上去。
孙坚不敢回头,只是带着手下拼命的往前跑。蔡瑁紧紧追赶,如今和孙坚已经势如水火,若是放孙坚回到长沙,必定会成为荆州的心腹大患。黄祖也剿灭的阵中的残兵,率军追了上来。手下的士卒见蔡瑁追的甚急,落在后面的士卒主动集合起来,组成阵型,大喊着“主公快走!”,朝蔡瑁冲过去,虽然区区数百人对数万只能是飞蛾扑火,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多阻挡一刻,孙坚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
孙坚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虎目含泪,大喊道:“回来,所有人不准回头,都跟我拼命的往前跑啊!”但还是有一批又一批的士卒,大喊着朝蔡瑁冲过去,“主公快走,只要主公逃脱,我们死也值了!”,“主公,来日在为我们报仇!”,“主公,来生定然还好在你麾下效命。”孙坚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自己若是停下,手下的士卒定然没有一人能够活着回去,只好强忍着眼泪,拼命往前跑。
终于,靠着士卒们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孙坚拜托了蔡瑁的追击,孙坚见前面有一片小树林,对疲惫不堪的手下说:“所有人进入前面的树林,我们稍作休息。”大家跑进了树林,很多士卒刚刚跑进树林就摔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孙坚也喘着粗气,勉强的走到一颗大树旁边,背靠着大树坐了下去。孙坚看着仅余的几百名士卒,擦掉自己的眼泪,将他们召集道一起。坚定的对他们说道:“我们今天从刘表的包围中逃脱,全是后面的兄弟为我们争取了一线生机。我孙坚发誓,有生之年必将杀死刘表、蔡瑁和黄祖,为弟兄们报仇!”孙坚的手下都坚定的看着孙坚,相信他们的主公一定可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这时四周突然出现一队士兵,接着蒯良的身形出现在孙坚面前。孙坚大惊,想要站起来,却怎么挣扎也没有力气。孙坚知道这是自己狂奔之后,骤然停下引发的后遗症。心中无奈,只好静静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蒯良。蒯良叹息一声,对孙坚作揖说道:“孙文台不愧是‘江东猛虎’我以十倍的兵力,又设下埋伏以逸待劳,竟然真的被你逃出来了。若不是我担心蔡瑁不是文台的对手,被文台钻了空子,在此设下伏兵。文台这头猛虎真的要逃出生天了。”
孙坚笑道:“废话少说,你们不过是想要我的头颅罢了。尽管来拿,若是我休息完毕,只怕你这些人留不住我!”
蒯良敬佩的说道:“我非常敬佩文台,奈何分属敌对。我不忍杀你,你自尽吧!”
孙坚嘲笑的看着蒯良,说道:“‘江东猛虎’只会死在敌人手中,怎么会如懦夫般自尽?”
蒯良只好下令手下砍下孙坚的首级。孙坚的手下悲呼着,拼命想孙坚的方向移动,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孙坚看着蒯良,突然说道:“蒯子柔,你将我的首级带回,足以回禀刘表,还请放过我这些手下。”蒯良默默的点点头,孙坚的手下却连声大呼,定要与孙坚一同赴死。孙坚训斥道:“你们见我将死,就不听我的命令了吗?若是如此,你们将不再是我的兄弟!你们回去之后,一定替我劝诫策儿,羽翼未丰之前,不得为我报仇!这是我最后的命令。”说完,不再看向众人,闭上眼睛。
蒯良暗自叹息,示意手下斩杀孙坚,然后将孙坚的尸首带走。孙坚的亲卫死死的瞪着蒯良,眼中冒着仇恨的火光。蒯良叹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杀文台,否则无法向我主交代。若来日你们为孙文台报仇,将我杀死,我也无话可说。”说完,率军离开此地,任凭孙坚的手下自生自灭。
不多久,蒯良、蔡瑁等人都回到了襄阳。蔡瑁见自己拼杀半天,却被蒯良捡了便宜,心中不满,但蒯良受刘表重视,只好发泄到孙坚身上,于是向刘表建议将孙坚的尸首悬挂在城门前,以作惩戒。蒯良连忙进言,说孙坚乃当世英雄,而且已经身死,不应在侮辱他。刘表一向以仁义自称,也担心这么做影响自己的名声,于是就拒绝了蔡瑁的建议。派人打造上好的棺木,安置孙坚的尸首。
不多久,‘江东猛虎’孙坚被刘表杀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汉,人人都震惊不已。曹操也是悲伤不已,派人前往长沙悼念。张飞正准备攻打平原郡,得知了孙坚去世的消息,也停止了进军,急忙招来戏忠商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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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猛虎从容赴生死,死战突围无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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