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无比。
吉州乃是上州,虽然遭了蝗旱,可州城却一直是繁华的,梁炯自离了广信军,便一直在吉州住着,眼下看着这毫无人烟的地方,心中实在是堵得慌。
他转身朝着里屋走去,还未推开门,便听到里头一阵阵熟悉的读书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是儿子在背书。
梁炯不通文墨,自然不知道儿子背的是《礼记》中的大学篇,更不知道这其中探讨的是大丈夫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可却不妨碍他听出读书声中儿子的向学之意。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走进去。
自家这个儿子,自小聪颖过人,数百字的文章,只要读上七八遍,便能背得滚瓜烂熟。夫子说过,若是好生读书,将来说不定能想一想进士。
梁炯本来还打算想想法子把儿子送去州学当中,哪怕自己这qiāng林箭雨之中靠着血肉攒出来的积蓄,就要全数砸将进去,只要能攻出一个官身来,也算是老梁家改了命。
然而眼下出了这个事情,莫说进士、官身,便是想要再回大晋也不能了。
在这广源州中,便是做了第一大的洞主,又能如何?
一时之间,梁炯竟是不知当要何去何从。
他站在原地,脑子里头仿佛转过无数道念头,好似又是发了半日的呆,直到身旁有个亲兵叫了他半日,才反应过来。
“军将。”那亲兵又叫了他一声,把事情说了。
原来是徐茂找他。
梁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心中十分不愿意,但是还是抬腿走了出去。
徐茂坐在白虎堂中,手里捧着茶,却是不敢喝,左半边脸依旧肿得高高的,见梁炯进来了,把茶盏放在一旁,站起来躬了躬身,便算是行过礼了。
“军将,下午jiāo趾来说的话,您意下如何?”
梁炯面色有些难看,只道:“此事莫要说了,绝无可能。”
徐茂急声道:“军将,如今咱们已是反了,若是同jiāo趾一道,说不定还能让官军忌惮几分,有了他们在后头撑腰,将来也能在此地住得稳,不然就凭着这三千的人手,又能顶什么用?倒不如……”
他话只说到一半,已是被梁炯劈声打断。
“此事不用再说!”
梁炯的死死瞪了徐茂一眼,皱着眉头,沉着声音道:“也不看jiāo趾从前杀了多少广南人,我麾下尽是广信军,十个里头有六个都同jiāo趾打过不晓得多少次,同袍死伤无数,而今怎么能同他们混迹在一处!把人留在此处一夜,已是给了他们面子,今日在堂中,你也瞧见了,老三老四他们都是什么反应,若是叫下头人知道了,怕不都要闹起来!”
徐茂呵呵一笑,道:“军将这般说话,却是有些没意思了,广南人是大晋人,如今咱们可还是大晋人?既是已经反了,哪里还有什么‘大晋’不‘大晋’的,又有什么‘同袍’不‘同袍’的,哪一处给的好处多,自是站哪一处,莫说官军要对咱们赶尽杀绝,就是他们不来,咱们在这广源州中,也要同jiāo趾打好jiāo道了,将来才好立得稳。”
又道:“便是入伙新屋舍,还要同邻居送个果子,开个席面,一同拉拉关系,咱们如今既开了国,自然也要与旁边的拉拉关系,早不是以往……”
梁炯听得恼火,十分不悦地道:“我正要说这开国的事情,咱们自己人还没商议好,你便让人出去四处乱传,是个什么意思?”
徐茂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笑道:“小人哪里有什么意思?军将既是已经造了反,左右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倒不如开了国,给下头人一个念想。”
他见梁炯面上越发yin沉,竟是半点也不畏惧,反而yin测测地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卒而已,投身广信军中一年都未曾有,虽说得封了什么‘丞相’,不过承蒙军将看得起而已,却是从并不放在心上的。”
“我也没读过什么书,字也识不得几个,从前不过四处混迹,讨口饭吃,哪里像军将,在广信军中恁多年,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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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6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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