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然则入官这许多年,依旧在转运使的位子上徘徊不前,还被孙卞耍得团团转。
脑子尚且不论,人却实在是反应不快,遇事还容易乱了阵脚。
孙卞是什么人?
两府重臣,参知政事!
眼下的孙卞,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一个被赵芮闲置在一旁的参知政事,他手中管着转运司,又兼任着京都府衙,另有一个大部,平日里多少事情等着处置,提刑司不过其中一小块而已。而且除却陈笃才、李程韦、松巍子三人的案子,提刑司中最近并无其余大案,也无什么要紧差事,只要按例汇报便是,为何要匆忙找了胡权过去问话,又是什么话,竟是要劳动孙参政晚间还要叫他一同过府详问?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李程韦又是什么人?
李程韦养母与原配离奇身亡,提刑司开棺验尸,众目睽睽之下,重重证据俱是指向他本人,他依旧半点不怯。连上重刑之后,这人竟是能强撑着不认,反而攀扯出无数事情转移旁人视线。
如此胆色,如此手段,如此机变,一旦给他脱了身,奋起反扑,又会是什么结果?
顾延章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直直望着就坐在自己身侧的胡权,沉声道:“公事,李、陈两个案子,是我二人主审,如若出事,孙参政不过一个监管不力之责,了不起罚铜数月,可若是查到最后,‘查得’凶手并非李程韦,你我二人是个什么下场,公事一般任过亲民官,想来无需下官多言罢?”
胡权神色一凛。
陈、李两个案子,虽说并未判下,可提刑司已是出了判决,正上递天子,只等回复。李程韦杀母、杀妻,其女之死,也与他脱不开关系,罪行已列十恶之罪,曰“恶逆”、“不道”,依律当处绞刑。
可如果大理寺审出他并非元凶,罪犯另有其人,依大晋律,主理此案之人必要重罚。至于大理寺究竟会怎么罚,怎么判——如果不是已经打通了关系,李家又如何会出动这许多人,特意将李程韦提得出去?
人命关天,罚铜、贬职倒是其次,最怕是要反坐。
胡权与顾延章虽说搭手不过数月,可他官场沉浮,知道两人此时利益攸关,如同共坐一条船,反倒是最为可靠。
他一言不发,心中却已是如同翻江倒海。
实在由不得他不多想。
只是孙卞帮着chā手此事,难道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顾延章没有再多说。
究竟是谁在后头指使,已经不再重要,李、陈二人被提走,智信身亡,无论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与胡权都不可能脱得开干系。
会客厅中伺候的下人上了茶便退了下去,门也被掩得严严实实,此刻只剩下二人坐在位子上各自出神,一时安静异常。
冬日清晨本就冷得很,屋中的地龙又没有通,胡权坐着坐着,身上不免有些发凉,只觉得从胸腔里毛毛的,从底下渗出yǎng意来,一路钻出喉咙口,叫他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半晌复才问道:“李程韦那一个案子,就算李氏同他那原配死时隔得太远,证据难辨,可他女儿同外孙皆是这几年过世,提刑司已是查出那许多猫腻,只要再去泉州,未必不能寻出人证、物证将他钉死——这般大费周章,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他又是何苦?”
顾延章神色微凝,道:“只要无人追究,一般也能脱罪。”
此案不定罪,一路拖到新皇登基,有了人撑腰,再找几个替罪羊,眼见得了天子做主,前头办案的非贬即罚,难道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翻案不成?
胡权有些颓然,又有些不满。
他久经官场,如何又会不知,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半个月前,他还日夜不休地催着下头人去追查李程韦此人,不久前,他曾自得于又拿下了松巍子这一猫腻,其时踌躇满志,满以为连着三个案子办下来,莫说旁的,岁末考功,自家一个异等再走不脱。
谁料到不过短短十来日,天子大行,松巍子意外身亡,到得此时,不过回个头的功夫,李程韦与陈笃才就被提走,一同翻供,先前引以为凭的,眼下反成了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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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12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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