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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毛的土豆

    麻醉作用下,腿很快没了知觉,周凡看着手术室里的灯,白的耀眼。
    “世轩跟你是亲兄妹吗?你们不怎么像,你长的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主刀医生问着周凡,看她情绪紧张的厉害,试图分散她的紧张感。
    “他们像爸爸,可我谁都不像”
    认识世轩时间也挺长的了,愣是没听说他有个姐姐,这小子隐瞒的还挺深的。
    周凡好困,一夜没睡觉,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慢慢的睡觉了。
    手术室外,周放紧张的直转圈,买着买着东西,错过她进手术室的时间,自己不在,她肯定很害怕。
    说好看着她进手术室的,结果自己食言了。
    上次她做手术,她是昏迷的状态,现在不一样了,她是清醒的进去的,会不会怪我说话不算话呢?
    “周放,我想问问周凡车祸的事”
    洪羽一直没有走,电话被老妈快打爆了,他厌烦的关了机。
    什么生意,什么挣钱,现在都没有她的事重要。
    “一年前,她们一家四口被装钢筋的卡车撞了,双胞胎当场死亡,他的老公也死了,如果不是他挡在凡凡的前面,就没有现在的她了,钢筋穿过陆军的心脏,由于她坐的比较偏,没有伤到主要器官,两人被一根钢筋穿在在了一起,在医院里躺了接近三个月,那段时间是她一生最痛苦的,我以为会失去她,还好老天爷保佑,她活了过来”
    这是洪羽第一次听说她出车祸的具体事,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
    他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那种锥心刺骨的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时间静止,痛到死去活来。
    “把她送到你哪里,也是被逼无奈,她一心想要收养孩子,她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不出来”
    周放眼里闪着泪花,不光她走不出来,他自己也没有从那场车祸里走出了来。
    活蹦乱跳的孩子说没没了,换谁都接受不了,一家四口就剩她自己,当时还是半死不活的。
    “你怎么就同意她嫁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洪羽一直想问他这个问题,那么在意,那么不舍,怎么舍得放手的。
    “她自己愿意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她叔,就算我代表她的父母,可儿女的婚姻,做家长的又能过多干涉多少?”
    周放口气里透着无奈,大哥大嫂在世,他们也会同意的,对于从小缺少管教的她,他们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出于愧疚,对她甚至是放纵。
    “记得小时候,她才那么点大”
    周放说着,手比划着又说“呼延老爹抱着她,小小的,瘦瘦的,放到我的手上,一开始我不敢抱她,后来,就天天抱着她”周放停顿了一下,看着手术室门,还紧闭着,还没有出来。
    “凡凡从小就不怎么听话,一开始我带她骑马,后来她自己偷偷的骑,她骑马骑的特别的好,同龄的孩子都没有她骑的好,射箭也是,就是上学不怎么样,尤其后来的汉语,她学的是一塌糊涂”
    “她会骑马?还会射箭?”
    洪羽今天才知道她还会这些,没看出来,这些好像都是男人感兴趣的事。
    “我们那里个个会骑马射箭,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也对,他们是草原游牧民族,这些当然不在话下,只不过看她瘦弱的样子,好像没有北方人的彪悍。
    “那你们怎么姓周?没有像古装剧里的什么这氏那族的,什么满清,什么正黄旗,蓝旗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问过年长的老人,他们好像也不是太清楚,只有我们一家姓周的,对了凡凡有没有交给你一张欠条?”
    洪羽从口袋里掏出皮夹,里面放着折叠好的欠条,洪羽拿了出来,把它撕的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你干嘛撕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凡凡欠的,我会替她还上的”
    周放不想欠他的人情,五万块,对他来说不多,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一码归一码,不欠谁的,心里舒坦。
    “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她的事也是我的事,帮她我也是心甘情愿”
    别说是五万,十万,就是五十万,只要她开口,他都会给她。
    “凡凡去了趟日本,收获真的真的不小,认识了世朗兄弟,还认识了奈香,更想不到的是,你居然也回来了,既然回来了,人生大事什么时候解决?需不需要帮你拉拉红线,早点脱单”
    周放在家里没少听洪玲和她妈念叨,他的婚姻大事,是老太太一块心病,他一天不结婚,老太太一天不消停,天天都在打听哪里有什么好的姑娘?
    “不用了,等你们把事办了,我也打算跟她领了证,好好的过过二人世界,带她出去玩玩”
    洪羽憧憬着未来,他早就打算好了,等周凡腿好了,带她去国内旅游景点,都玩个遍。
    “谁呀?我认识吗?”
    周放惊讶的问他,瞒的挺好的吗?连洪玲都不知道,老太太还整天屁颠屁颠的帮他挑选着未来老婆候选人。
    “认识,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等她康复了,两人一起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手术室的门开了,周凡被推了出来,主刀医生喊到“周凡家属”
    “在,在这呢”
    洪羽慌忙的站了起来,箭步走了上前,来到周凡的身边。
    “手术很成功,骨骼长的挺好的,最近两个星期里,卧床休息,不能有大幅度的活动”
    “好的,谢谢医生,改天请你吃饭”
    周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主刀医生的手上说“谢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使不得,我跟世轩是好朋友,医院有规定,您也不想我受处分,听世轩说,她姐是厨师,我等着品尝她的手艺”
    说着主刀医生把红包又塞到了周放的手里,笑了笑离开了。
    洪羽把周凡推回了病房,在几个人的抬托下,她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很沉。
    周放笑着摸着她的头发,都结束了,也该放下了,放下了才能开始新的生活,迎接新的一年。
    “怎么还不醒?麻醉不会打多了吧?要不去问问医生?”
    洪羽急的不行,不是局麻吗?怎么是全麻了?会不会搞错了?
    “没事的,她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别吵她,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早上看到她通红的眼睛他就猜到了,她不止一夜没睡,还哭了一夜。
    照片应该处理掉的,他没舍得,藏在被子里,小心了再小心,还是被她发现了。
    “猜猜看,醒了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疼”洪羽猜测,她麻醉过后会很疼。
    “饿”周放猜她会很饿,中午没吃,她睡到半夜的话,肯定饿的要命。
    “都不对,我猜是,奈香,我的奈香还没回来吗?”
    世轩穿着白大褂,出现在病房里,学着周凡说话的模样,他学的一点都不像,感觉有点滑稽。
    周凡被他们吵醒了,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洪羽,还没走吗?
    一转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毛兮兮的几个土豆,摆在眼前说“洪羽,你买的土豆长毛了,变了种”
    “噗嗤”
    世轩看着床头柜上的奇异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土豆,什么时候长毛了?
    她不会没吃过奇异果吧?还是没见过猕猴桃?怎么会说成土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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